姜幼不會游泳,嗆了好幾口水。
「救……救命……!」
她不斷掙扎,不斷喊救命,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她。
大家圍在泳池邊上,看著她在水裡撲騰的滑稽模樣,止不住捧腹大笑。
甚至還有人舉杯慶祝。
現場歡快的音樂聲,每一個人看好戲的態度,都諷刺著在水裡掙扎的姜幼。
有這麼好笑嗎?
如果她藏在水裡,是不是就可以不笑了?
兩米的泳池,姜幼放棄了抵抗,她閉上眼,放任自己沉入水底。
水從口鼻浸入,窒息感瞬間將她淹沒。
「噗通!」
眾人還沒看清楚,一道修長的身影迅速躍入泳池。
所有人被水花濺了一臉。
池妄看見沉在水底姜幼,她放棄求生的平靜模樣,狠狠刺進他的眼眶,仿佛最珍貴的東西他眼前碎掉,拼命地想去靠近她。
他抓住姜幼的手,用力把她拽到懷裡。
「誰啊,誰這麼煞風景去救她?」
有人還在疑惑,「嘩」得一聲,池妄抱著姜幼鑽出水面。
這一刻,所有聲音都靜止了。
眾人臉上笑容凝滯,表情各異地看著池妄抱著姜幼上岸。
別墅里的工作人員這才姍姍趕來,「池總,您跟這位小姐沒事吧?」
池妄沒理會工作人員,把姜幼平放在岸上,給她做心肺復甦。
「咳、咳咳……」
姜幼吐出嗆進氣管里的水,難受的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看見一張深邃晦暗的臉,水珠順著他蒼白的下頜,滴落在她眼皮上。
她鼻子一酸,虛弱地喊了聲,「哥哥……」
池妄沒有說話,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毯子,把她裹好抱起來,放在旁邊的沙灘椅上。
隨後起身,帶著凜冽的寒意,走到推姜幼的人面前。
公子哥被他渾身駭人的戾氣嚇得往後退了兩步,「你、你想幹什麼?」
池妄一言不發,像盯死物一樣,抬腳把他踹了下去。
泳池裡激起大片水花,所有人抬手擋了擋,不明覺厲的看著在水中撲騰的公子哥。
池妄把在場的人都掃了一遍,抱起姜幼離開。
大家只覺得毛骨悚然,後背涼意久久不散。
「他怎麼也來了?」
「誰不知道,他是個瘋子,誰惹他誰倒霉。」
「奇怪,當年姜家出事,同時受到牽連的還有池家,他怎麼會救姜振暉的女兒?」
二樓的陽台上,南月姝看著池妄離開的背影,握住扶攔的手忍不住用力。
姜幼,怎麼沒淹死你!
要是姜幼死了,一切麻煩就解決了!
至於這樣弄巧成拙?
南月姝胸口燃起不甘妒火,死死盯著池妄離開的方向。
這時,房間門敲響。
南月姝收起陰狠的目光,神色淡然讓人進來。
「南小姐,我已經按你的指示……」
南月姝打斷他,「錢我會打給你,立馬離開京城,再也不要回來。」
……
車裡溫度很高,姜幼依舊在池妄懷裡瑟瑟發抖。
池妄臉色晦暗不明,在昏暗之中更顯陰沉。
但他心跳很快,胸膛滾燙,結實的手臂緊緊抱著姜幼,像要把她揉進骨子裡一樣用力。
姜幼裹著厚毛毯,跟他濕漉漉的黏在一起,身體忽冷忽熱。
車裡氣氛凝滯,只有姜幼能感覺到他渾身繃緊,壓抑著怒火。
良久,聽見他胸口起伏,喉嚨震顫,「讓賀詞給我滾過來。」
前排司機後背一凜,「是。」
到了公寓,池妄抱著姜幼進臥室,踢開浴室的門,把她放進浴缸。
池妄把她身上的濕衣服一件件脫掉,看到她手臂上的掐痕,他動作頓住,眼底凝結起一層寒意。
姜幼的手臂往回縮了縮,大概是他抓得太用力弄疼了她,池往鬆開她的手,挽起衣袖給她放熱水。
姜幼一直不吵不鬧,抱著雙膝坐在浴缸里,盯著自己受傷的腳趾。
溫熱的水漫過她的胸口,池妄坐在浴缸邊,拿著毛巾緩慢地給她擦拭。
姜幼抬起紅紅的眼睛,看著他在燈光下的側臉,忽然想到他跟南月姝抱在一起的畫面,吸了吸鼻子,「……我想自己洗,可以嗎?」
池妄頓了頓,看她縮在水裡的模樣,捻起粘在她臉上的髮絲,「好了叫我。」
說完,拉起她的手,把毛巾放在她手裡,起身出去了。
姜幼抱著膝蓋把自己埋了一會兒,直到水快冷了,她才開始清洗自己。
她洗了幾遍,把泳池裡的消毒水味洗乾淨,才關了水,用浴巾裹好,打開浴室的門出去。
房間裡光線昏暗,池妄坐在沙發上吸菸。
他已經衝過澡,換了身衣服,聽見開門聲,在薄薄煙霧中抬起眼。
看見她出來,用力把菸頭摁在菸灰缸里,起身大步走過去抱她。
姜幼掙了掙,仍舊被他一把打橫抱起。
池妄把她放在床上,拿來吹風機,站在床邊給她吹頭髮。
姜幼頭髮細軟,容易打結,她自己吹有時候都會勾著疼,但池妄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縫,輕得幾乎感受不到力道。
頭髮吹乾後,池妄扶著她躺下,轉身要出去。
「哥哥……對不起。」
身後傳來小小的一聲。
池妄頓住,微微側過身。
姜幼閉著眼睛,拉住了他的手。
池妄垂眼看向攥著他的小白手,手指甲都在發白,他在床邊坐下,「為什麼道歉。」
姜幼睫毛沾著淚珠在顫抖,「我不該擅自跑去酒會。」
池妄眸色略深,「誰讓你去的?」
「玫瑰莊園的管家。」姜幼鼻頭通紅,「他說你喝醉了,讓我去接你。」
池妄臉色冷了冷。
姜幼看見了他眼裡的冷意,「我知道我的身份不適合去那種地方。」
「對不起,讓哥哥丟臉了。」
她縮回手,整個人埋進被子裡,她的胸口好悶,鼻子也很酸。
「我沒怪你。」池妄把她從被子裡撈出來。
「我知道你沒怪我,可我一想到自己被捉弄的場景,明明已經很丟臉了,還需要你來救我,幫我解圍。」
她根本沒臉去看池妄,手指死死抓著被褥,帶著一絲難堪開口,「我自己被奚落無所謂,還要讓你跟我一起被大家笑話。」
眼淚不爭氣的滾出來,她覺得自己好差勁,什麼都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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