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來抓我的？」

  這片區鬧了幾場殺人案了，弄得人心惶惶。

  但她並不後悔，那些壞人沒有遭到應有的報應，就由她來罰！

  宴初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她的面相，因為腫脹，五官已經離散了，很難辯。

  就連林璐這樣的高手也有點束手無策的感覺。

  然而這時，宴初卻搖了搖頭，「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女鬼呵呵地笑了，「我現在已經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你父母宮薄，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但事業運旺，所以年紀輕輕，就比尋常人做得更成功了些。」

  女鬼那張浮腫的臉上表情微變，而後自嘲一笑，「成功些又有什麼用呢？我上學時家裡欠的那些負債還沒還完，還沒讓奶奶享一天福，我就死了。」

  「你現在殺了幾個強姦犯，但卻始終沒有遇到那個強姦你的男人，而你成了地縛靈，卻被困在這座公園裡出不去。」

  女鬼怔愣住了，因為宴初說得一模一樣，黑色的指尖緊攥著，她發瘋地想復仇，因為執念太深，所以殺了幾個強姦犯泄恨。

  和奶奶相依為命？

  張悠悠腦子裡飛轉，再聯想起最近失蹤女孩的資料，「你叫連婉婉？」

  女鬼眼裡划過一抹驚訝，「你怎麼知道？」

  說到這兒，張悠悠一聲長長嘆息，「自從你失蹤以後，你奶奶就天天去我們警局詢問。」

  女鬼眼裡似蒙了一層灰色的霾，「我……我奶奶還好嗎？」

  張悠悠又是嘆氣，「你也知道，你奶奶住的並不近，每天搭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過來，餓了就吃點帶著的饅頭，晚上又搭一個多小時的公交回去，我說送她回去，老太太也不肯，說我們上班也辛苦，不給我們添麻煩。」

  老太太很執著，張悠悠對那老太太印象很深刻，他做不了太多，給老太太買了盒飯，老太太還執意要給錢他。

  他也想幫老太太的忙，除了上班以外，還在論壇上發布了尋找連婉婉的消息，但遲遲沒有線索。

  女鬼雙眼流下血淚，朝著奶奶家的方向重重磕頭，「奶奶，是婉婉不孝。那天晚上，我應酬完回家很晚，人很累，本來有一條大道回家的，想著穿過公園會更近……」

  說到這，她懊悔不已，「那一天，我千不該，萬不該走這條小路。」

  「所以，你是被人害了？」

  「沒錯，我被人拖進了草叢裡……」說到這兒，連婉婉泣不成聲，「我奮力反抗，那人拿大石塊砸我的頭，一下又一下，砸得我血肉模糊，意識不清，但眼見著我無力反抗，他就不再砸了，他似乎不想我暈過去，然後趴在我身上……」

  連婉婉瘦弱的肩膀一直在抖動著，「所以我才會對那些強姦犯那麼恨之入骨，為此我殺了幾個，在他們死之前，他們嚇得全交待了，原來他們都有前科的。他們說他們做這種事上癮，享受女孩掙扎的過程。」

  「畜生！真是畜生啊！」林璐一拳砸樹上，怒罵。

  連婉婉眼裡布滿濃黑的恨意，她卻笑了，「正因為如此，我也讓他們在臨死前好好掙扎了一把，先讓他們逃，我追，然後像剛才一樣的鬼打牆，一點點把他們嚇得大小便失禁，然後再一點點地凌虐他們致死。」

  張悠悠眉頭凜著，事已至此，他覺得眼前的女鬼都不可怕了，可怕的是那些披著人皮的畜生，「你記得強姦你的那人的樣子嗎？」

  連婉婉搖了搖頭，「不記得。」

  「那長相有沒有什麼標誌特徵？」

  「不記得。」

  張悠悠驚了，「怎麼會一點也不記得。」

  「確實是如此。」連婉婉哭泣道，「而且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屍體在哪。但因為那人身上有一股萬寶路女士香菸的味道，所以我確定那幾個強姦犯不是他。」

  張悠悠眉頭鎖緊，這事可棘手了。

  沒有屍體，就沒有線索，而且這事只能定性為失蹤案。

  至於女士香菸的味道，恐怕也是大海撈針。

  他總不能上交上頭的案子裡寫是女鬼自己說她是被他殺吧？那他會被上級給撕了的。

  女鬼聲聲泣血，「請你們幫幫我！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我要報仇雪恨，讓害我的人血債血償！」

  張悠悠摩挲著下巴，「看你的樣子，呈現巨人觀，應該是在水裡？附近就是一條江，拋進江里的可能性極大。」

  林璐凝神，她剛嘗試掐算了下。

  只算出坎1人，在有水的地方。

  拿出羅盤，羅盤居然是亂象。

  看來那強姦犯也是個通玄學的，他應該給連婉婉設置了什麼辦法。

  否則不可能連婉婉不知道他的面相，也不知道自己的屍體在哪。

  宴初掐了個決，閉了閉眼，「不，在山上，而且就在公園裡的這座山上。」

  「啊？」

  宴初接過林璐手裡的羅盤，原本不斷搖晃的指針像是被一股怪力掰著，很快，它就停止了擺動，停留在某個方向。

  正指向的是公園裡的鶴鳴山所在位置。

  林璐驚了，這是什麼天賦神力？

  不，不對？

  她乍然反應過來，驚愕地攥住宴初，「你有天眼？」

  這年頭有陰陽眼已經不算什麼了，畢竟很小的小孩子也有，但天眼不一樣……

  宴初頷首，「對啊。」

  林璐激動萬分，「你怎麼不早說？」

  宴初聳肩，「你也沒問。」

  見她一臉淡定的樣子，林璐的心抽抽了。

  這是不問便能不提的事嗎？

  她家作為玄學世家一個有天眼的也沒有，也就隔壁羅家有一個開了天眼的少年，羅家老爺子炫耀多少年。

  張悠悠好奇地問，「天眼？什麼東西？」

  林璐從呆若木雞的狀態中抽離回來，她仍然有點訥訥的，「你玩遊戲嗎？」

  張悠悠點頭。

  「就相當於有一個無敵bug，我們在遊戲迷宮裡掙扎，天眼就是她的bug，直接告訴她，走這，選C。」

  張悠悠：「……懂了。」

  宴初凝神看向前方。

  她小時候就有陰陽眼，住顧家的時候很孤單，時常和鬼魂一起玩。

  至於天眼，那是她去了一趟酆都，回來才有的能力。

  確實方便很多，不過她用的次數不多，倒不是因為耗藍，只是平時不需要天眼，就能掐算出來。

  此時天空已經隱見些微亮光，連婉婉嚇得躲進叢林裡，她雖然因為殺了幾個人，成了厲鬼，但因為剛死不久，根基不穩，還是怕光。

  宴初拉著她的手，原本該穿過她的掌心，但她的手指卻溫柔地落在了她的掌心。

  霎時，連婉婉心中通透不少，眼見著宴初在掌心寫下一個字後，她被光籠罩的肌膚也安然無恙。

  宴初溫柔地看向她，「去吧……去見自己最後一面。」

  連婉婉含著淚光點點頭，「謝謝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