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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穿之德妃日常 - 194.194字體大小: A+
     

    此為防盜章,晉江首發,求支持。給正常訂閱的讀者說聲抱歉了~好在宮裡最近喜事連連,輕易沒人抱怨。剛進五月就辦了太子的生母、先仁孝皇后的除服禮,緊接著就是端午節,節后短短十數日的功夫,前朝那邊就傳來天大的好消息:平南王尚可喜的兒子尚之信率部投降,八旗兵馬已經進入廣東了!打了四年多的三番之戰就要看見勝利的曙光!太皇太后、皇上高興之下,就露出口風要大封六宮。

    八月里,就冊封了開國名臣額義都的孫女、一等公輔政大臣遏必隆之女鈕鈷祿庶妃為中宮皇后;康熙的親表妹、領侍衛內大臣佟國維之女佟佳庶妃為貴妃;另有惠榮宜端安敬六嬪,並幾個貴人常在。

    宮裡最近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了。坤寧宮皇后、承乾宮貴妃當然是志得意滿。翊坤宮宜嬪尚未生育,端嬪安嬪敬嬪等人聖寵不多、子女早夭,能混個嬪位已然知足。但是像鍾粹宮的惠嬪育有現在的皇長子,延禧宮的榮嬪連育五子一女,又都是康熙四年就進宮伺候的老人了,卻落得跟十三年才進宮的宜嬪一個位份,就難免心下不平了。更別提通貴人這種皇子都三歲了,還只混了個貴人位份的倒霉蛋了。

    時隔三年宮裡又有了主子娘娘,這晨昏定省的規矩又恢復起來了。從卯時六刻(6點半)起就陸續有妃嬪趕到坤寧宮,等候在正殿廊沿下,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著閑話。等到正殿里的銅鎏金花瓶盆景自鳴鐘鐺鐺地響過五下,兩個宮女打起帘子,眾妃依照位份站定,魚貫而入,給正殿寶座上的皇後娘娘行禮問安。佟貴妃行半蹲禮,六嬪行萬福禮,其他人行跪禮。

    康熙雖然還很年輕,但是後宮妃嬪的數目已經超過三十了,正殿里是無論如何坐不下這麼多人的。於是貴妃和六嬪賜了圈椅,幾個有臉面的貴人賞了個綉墩坐在下方,其餘的就只得站在自己宮殿的主位娘娘身後侍奉。宮女們用泥金紅漆托盤,托著均窯明黃纏枝蓮蓋盅,為皇后貴妃六嬪上茶。

    鈕鈷祿皇后笑道:「今兒個有兩位新人來請安,諸位妹妹也見見。」

    「兩位?」昨兒晚上是宜嬪的妹妹,郭洛羅常在頭一次侍寢,理應來向皇后請安,可怎麼成了兩位?

    皇后解釋道:「還有一位是延禧宮的烏雅答應,她承寵后病了十幾日,今兒才痊癒。顏嬤嬤,傳。」

    「傳郭絡羅常在、烏雅答應給皇後娘娘請安。」

    門口進來兩個美人,走在前面的是穿橘粉色綉杏花疏影旗裝的郭絡羅常在,小兩把頭中間插著攢珠銀簪,戴著碧璽、紅寶做蕊的絹花,容貌只能說是清秀,比起親姐宜嬪的明艷大方,就差遠了。

    稍微落後她半個身位的是烏雅答應,她只穿一件天青色旗裝,梳著簡單的一字頭,頭戴青色碧璽鈿子,只在鬢邊壓了一朵藕粉宮花。明清兩朝都以青、綠、碧等色為賤色,可她這麼一打扮,倒是在滿屋的銀紅明黃、金銀珠玉中顯出一股子清爽利落的美來。

    兩人走到皇後跟前,並肩下跪,行了三跪九叩之禮,唱道:「奴婢郭絡羅氏/烏雅氏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皇后笑著勉勵了幾句「侍奉萬歲,綿延子嗣」之類的話,就讓宮女把兩人攙起來。郭絡羅氏站回宜嬪身後。烏雅·綉瑜站回榮嬪身後,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此烏雅綉瑜已經不是原本的烏雅氏了,她現在這個身體里住的卻是一個來自三百年後的靈魂。她原是某外國語大學的大四學生,眼見要畢業了,卻在樓頂收衣服的時候不慎失足墜樓。綉瑜永遠都忘不了墜落那一瞬間的絕望感,世間繁華,她還有父母親人、才剛取得的公派留學機會和那麼多沒吃過、沒見過、沒玩過的東西,一下子全沒了!

    好在老天又給了她一次機會,雖然是穿越到完全不熟悉的年代,成為紫禁城裡一個剛剛被康熙寵幸過了小宮女。她也想要努力活下去!

    綉瑜拿出當年高考的專註度,反反覆復把原主的記憶梳理了好幾遍,牢牢記在心裡。「綉瑜」出身正藍旗下包衣世家烏雅氏,家裡父母雙全,有一弟一妹。祖父做過御膳房副總管,只是去世得早,家道中落才把大女兒送進了宮。她康熙十二年進宮,一直待在儲秀宮,直到近期被皇后推薦給康熙固寵。

    拜前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學習生涯所賜,她對康熙朝的歷史了解不多,只記得康熙有三個皇后,四大妃子,十多個皇子,其他的就兩眼一抹黑了。不過據綉瑜分析,清朝前期宮裡論出身的風氣還比較嚴重,她這個包衣出身的答應萬萬不能招了主子們的眼,所以才有了今天這番低調至極的打扮。好在還有一個姐姐得寵、出身高貴的郭絡羅常在擋在她前面。

    果然眾妃嬪的目光大都落在了郭絡羅常在身上。惠嬪先開口笑道:「宜妹妹好福氣,這親姐妹一個宮住著,平日里說說笑笑也好打發日子。」眾所周知,宜嬪得寵三年都沒懷上過龍胎,郭絡羅家不得不送了妹妹進宮幫她固寵生子,卻被惠嬪說成「福氣」。

    果然宜嬪臉上的笑容就僵了僵,卻不動聲色地說:「這都是萬歲爺的恩典,上月我母親進宮探視,我還特意囑咐她好好教養家中子嗣,守衛祖宗龍興之地,為皇上盡忠呢。」宜嬪的父親是管理皇家圍場、山林、牧場,負責貢品採集的盛京佐領三官保。這可是一份肥差,非皇帝信任之人不能擔任。而惠嬪的父親不過是個正五品郎中罷了。宜嬪果然是個半點虧不吃的性子,當即給了惠嬪一個軟釘子碰。

    還不等惠嬪開口反擊,殿門外突然傳來開路的鞭梢聲,就聽見外面的宮女太監喊:「萬歲爺吉祥。」

    可最近貴妃勢力大漲,明眼人都知道她封后只是遲早的事了。即使宜嬪懷著身孕,還是有人見風使舵,給了她不少暗氣受。

    像是翊坤宮太監宮女的冬衣晚了幾日,偏偏趕上深秋里北風忽起。翠兒親自去催了內務府,反受了一肚子氣,只得令眾人翻出往年的衣裳先穿著。

    這些小事,宜嬪都忍了,可是更糟的事情卻接踵而至。先是翊坤宮附近突然多了很多野貓,夜裡凄厲的叫聲聽得人心慌。內務府的人來抓了不少,可是野貓的數量不減反增。有一日,宜嬪用了晚膳,在殿後院子里散步,突然從屋頂上竄出一隻貓,如果不是宮女護得快,就要撲在宜嬪身上了。

    又有宜嬪的娘家送了一罈子醬菜進來。醬菜罈子平日里都是由小廚房的管事宮女保存,密密地蓋著以防變味。結果這日管事宮女忙著替宜嬪煲養身的雞湯,一盞茶的功夫,那罈子卻敞開了。

    雖然太醫驗了說無事,宜嬪還是嚇出一身冷汗。小廚房裡伺候的人都是她的心腹親信,卻被人混入了釘子。如果那人投毒再把罈子放回去,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但偏偏這都是些拎不上筷子的小事,宜嬪又沒有真的受害,她就是想跟康熙告狀都沒有借口,只能日復一日地為了那隱藏在暗中的敵人擔驚受怕。

    等到十月份她娘家母親進宮的時候,見了她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娘娘怎麼懷著身子還瘦成了這樣?」

    宜嬪當即把近日裡受的委屈和盤托出,母女倆抱頭痛哭一場。宜嬪的母親怒道:「佟佳氏欺人太甚,她是后族出身,我們郭洛羅氏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娘娘,這個孩子若是個阿哥,要交給誰養,您可有打算?」

    宜嬪臉色一白:「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女兒當然是想多養些時日,怎能一出生就送給旁人。」

    「我何嘗不心疼娘娘呢?可這是宮裡的規矩,沒有辦法。娘娘不如早做打算。」

    「母親是說?」

    郭洛羅夫人拿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寫了個「慈」字。

    宜嬪大驚:「不可,太子地位穩固。太皇太后養的孩子太打眼了些。」

    郭洛羅夫人微微一笑:「那麼皇太后呢?」

    這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宜嬪心裡豁然開朗。皇太后與太皇太后同來自蒙古科爾沁,關係親密。小阿哥在太后膝下長大,既可得太皇太后庇護,又可以解了她現在的困局。

    宜嬪當即吩咐道:「來人,備禮,本宮要去給皇太后請安。」

    「德貴人病了?」佟貴放下手裡的書稿,詫異地問。

    春喜恭敬地回道:「稟娘娘,中秋宮宴,我家小主出門散散步,怎料夜晚風涼,一個不妨就著了風寒。」

    「你們長春宮的奴才是怎麼伺候的?罷了,叫德貴人好好養著吧,本宮晚些時候再去看她。」

    春喜低眉順目地退了出去。謹兒上來輕輕給貴妃錘著肩:「娘娘,你不覺得德貴人病得蹊蹺嗎?」

    佟貴妃直覺不對,卻百思不得其解:「什麼蹊蹺?她總不會自己裝病錯過封嬪吧?」

    「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奴婢總覺得這德貴人心計未免太深了,又有寵有子,奴婢覺得她未必會真心效忠娘娘。」

    謹兒這話說到了貴妃的心坎上,佟貴妃回憶她跟綉瑜打交道的這幾回。烏雅氏雖然位卑勢若,但是在她面前好像一直是不卑不亢。幾回下來,佟貴妃如願以償抱養了孩子,得了好計謀,看似佔盡上風。可是細想下來,烏雅氏竟然一點也沒吃虧。

    更要緊的是,烏雅氏在康熙面前得寵。貴妃能給的無非是位份、孩子的前程,這些康熙自然也能給。

    貴妃一面覺得她滑不溜手不好掌控,一面又不甘心放棄這個在皇上跟前說得上話的幫手。

    謹兒見她面色猶豫,陰晴變換不定,也猜到幾分,遂勸道:「如今娘娘手下只有德貴人得用,她難免自傲,對娘娘失了恭敬。若是娘娘再從下頭的年輕宮妃中提拔一二人,分了她的恩寵,她自然就知道要孝敬娘娘了。」

    「哪有那麼容易?」佟貴妃雖然嘴上不願意承認,但是心裡也知道綉瑜和宜嬪兩人,一個柔婉秀美,溫柔解語;一個明艷動人,言辭爽朗;正是春蘭秋菊,各一時之秀也。早已經滿足了康熙對女色的大部分要求。偏偏兩個人肚子都還爭氣,已經在皇上心裡有了一席之地,能分了她們倆寵愛的人,又豈會一直默默無聞,還要等貴妃提拔?

    謹兒卻早已胸有成竹:「娘娘有所不知,這康熙十六年的秀女裡頭有不少出色的,奈何時運不濟,碰上繼皇后薨了,皇上無心寵幸新人,一直拖到了今日都還不成氣候。其中有位戴佳常在,是鑲黃旗下司庫卓奇之女。相貌絕對不輸於宜嬪和德貴人。」

    「戴佳卓奇?」佟貴妃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略一回想:「可是上次母親進宮提起的那個戴佳氏?」

    「正是。戴佳氏孝心誠,上次夫人壽宴,他家送了一座六十六斤六兩的金佛為福晉祈福呢!」謹兒討好地說。

    沒想到佟貴妃聽了,卻皺起眉頭把手上的茶盅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厲聲道:「母親也太糊塗了些。六十多斤黃金,就是一萬多兩銀子。戴佳氏一個小小的司庫,哪來這麼多銀子?皇上最痛恨官員手腳不幹凈,依我看該趁早跟這些人劃清關係才是。」

    「娘娘息怒,據奴婢所知,戴佳氏祖上從龍入關,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知多少,窮文富武,這銀子倒未必是貪污所得。若是有,娘娘想想,戴佳氏豈不是就有個把柄在您手中,日後就不怕她不聽話了。」

    佟貴妃心裡一動:「那便見見吧。」

    謹兒當即去儲秀宮傳了戴佳常在來。佟貴妃只一眼便知為何戴佳家對這個女兒寄予厚望了。

    戴佳氏常在身材高挑,體格風騷,眉目含情,聲音婉轉如同黃鶯嬌啼,一顰一笑動人至極。她已經是十七歲的少女了,夏季薄薄的旗裝穿在身上,根本掩蓋不住那玲瓏有致的身材。相貌與宜嬪是一個路子的,只是少了幾分含蓄大方,多了幾分誘人風姿。

    這樣妖精似的人物,貴妃看了心裡不禁有幾分膈應,但是她也明白男人面對這樣的尤物,多半是把持不住的。

    加之戴佳常在姿態話語謙卑到了極點,明明出身大族,但是比烏雅氏還像宮女,端茶倒水做針線,服侍得貴妃高高興興,在完顏嬤嬤、謹兒這些貴妃的心腹面前也是恭恭敬敬。

    宮外戴佳家也想方設法,巧借各種名目,向承恩公府里送上大量財物。

    內外合力,花費了數月的功夫,終於打動了貴妃的心,把她的綠頭牌提到了最前面,終於得了康熙的注意。

    如今宜嬪和綉瑜都懷孕不能侍寢,康熙翻了旁人的牌子總覺得不盡興。他見多了宮裡舉止端莊的大家閨秀,頭一次見識戴佳氏這樣火辣辣的美人,一兩次之後便食髓知味,喜愛萬分了。

    因此,十月里戴佳氏異軍突起,侍寢十二天,大有專寵之勢。只是她對貴妃依然恭恭敬敬,倒讓佟貴妃十分滿意。

    這日戴佳貴人剛往承乾宮請了安,回到自己寬敞明亮的新宮室,揮退了眾人,輕聲對貼身侍女嵐兒說:「你去給娘娘回話。就說一切順利,請娘娘放心,奴婢願為娘娘效犬馬之力。」

    那嵐兒也不復平日里的溫和恭順,反而頗為高傲地點了點頭:「貴人有心了,娘娘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宜嬪得了皇太后的寵愛,總算睡了兩天安生覺。終於有心情打扮得美美的,出席了年三十晚上的宮宴。晚上回宮的路上,北風像刀子一樣颳得人的臉生疼。

    宜嬪看著周圍黑漆漆的宮道,心裡油然生出一股不詳之感。她正要讓轎子走快些,還不等她開口,突然前面抬轎子的兩個轎夫腳下一滑,摔倒在地。轎攆急劇傾斜倒向一側,宜嬪從裡面重重地摔了出來。

    翠兒去扶她,卻摸到一手的血,耳旁聽到她忍痛帶怒的聲音:「佟佳氏……」

    綉瑜好說歹說終於攔了下來:「榮主子正在為十阿哥的事情擔憂,不養兒不知父母恩。都是做額娘的,奴婢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上去給她添堵?」

    康熙這才罷了,只是撥了兩個廚娘到長春宮,專門供她使喚。三月份春回大地,關外的河流土地全部解凍之後,盛京牧場送了大量的細鱗魚、鱖魚、哲羅魚進京,肉質細膩鮮美。那鄭廚娘是簡親王府獻上來的,煲湯的手藝一絕。小廚房做了豆腐魚湯上來,倒合了綉瑜和四爺的胃口。

    叫了那鄭廚娘來一問,廚娘說:「取一斤大小的鮮魚,去皮切段,加上天穹、白芷、天麻等藥材,再加香菇、菌絨提香,置於瓮中,提前一天用小火爐子煨著,一直煮到魚肉全部融進湯里。再在豆腐上戳幾十個小眼,用魚湯煨上一個時辰便可。」

    綉瑜聽得驚嘆不已,飲食問題終於解決,她開始有心情吃瓜看戲了。

    說來她這次懷孕的時機真是恰到好處。鈕鈷祿賢寧一死,宮裡的勢力馬上重新洗牌。短短兩個月,姜忠旺手下的七個副總管就有三個莫名其妙地或生病或被罰,位置換了人來坐。

    綉瑜懷著龍胎,不少人算計著要拿她當刀子使。三月底花房送來的一盆梔子花,香氣濃郁刺鼻,叫人聞久了頭暈。春喜當即就說要找太醫來看看,被綉瑜攔了:「花房的管事太監何生福是鈕鈷祿家的人。」

    皇后雖去,鈕鈷祿家卻犯不著來害她,反倒是有人借刀殺人的可能性更大。為她診脈的徐太醫和顧太醫都是康熙的人,一旦他們查出丁點兒不妥,何生福的腦袋立刻就要搬家。綉瑜就吩咐:「先搬到庫房裡去,叫純嬤嬤去看看。」

    她身邊兩個嬤嬤,一個是孝庄賜下來的薩嬤嬤,為人精明強幹,可惜沒太把她這個德貴人放在眼裡,是個不幹幾事不開口的佛爺。

    純嬤嬤是內務府挑出來的。貴人按例應該有四個宮女,兩個太監伺候。那天姜忠旺帶了人來讓綉瑜挑選,其實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春喜一眼就看見純嬤嬤頭上那朵杜鵑絨花,看手藝,正是出自儲秀宮掌事蘭嬤嬤之手——這是她們和烏雅家約好的標記。

    綉瑜就挑了純嬤嬤和兩個小宮女夏喬、秋月,並一個小太監小全子,除了夏喬是新進宮的,其餘全部都是烏雅家的人。綉瑜每個人賞了個十兩的銀錠子,兩個嬤嬤賞了二十兩,留了個心眼先叫竹月教他們規矩,準備等孩子五個月了,再叫他們上來伺候。

    晚飯時分,純嬤嬤就進來給綉瑜請了安,低聲說:「奴婢聞了聞,那花葉子上灑了芝香草的汁液,芝香草本來無毒,但是它會使梔子花的香味更加濃郁,對旁人無害,但是孕婦對氣味敏感,可能會頭暈不適。」

    「果不出我所料,這手段既不隱蔽,下的葯也不厲害,擺明了等著咱們來查。我若是個膽小的,只怕立馬鬧到皇上那裡,砍了何生福的腦袋,既給她們的人騰了地方,又可叫我擔心受怕不得安枕。」

    純嬤嬤嘴角露出一點笑容,讚許地看著她:「小主果然聰慧,可要奴婢暗中查探一番?」

    「不必了。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就跟那貓戲弄老鼠似的,叫你提心弔膽,活生生地把身子折騰垮了。」綉瑜不緊不慢地享用著鄭廚娘做的竹筍鰣魚湯:「打鐵還需自身硬,只要我足不出戶,吃好睡好胎氣穩固,她們就是有千般手段也沒有用武之地。你悄悄地把那盆花退給何生福,後面的事咱們就不管了。」

    何生福在宮裡待了三十多年,雖然是個奴才,但鼠有鼠道,查起來只怕比她們還要快些。純嬤嬤心悅誠服地領命而去。

    春意一直在旁邊聽著,不由笑道:「小主果然是要做額娘的人了,想事情也周全了許多。」

    綉瑜摸著自己還未太顯懷的肚子微微一笑。不是她過分自信,而是這宮裡針對孕婦的手段其實遠沒有宮斗小說寫的那麼玄幻,什麼無色無味的西域奇毒啦,什麼吃下去會讓嬰兒變成白痴的葯啦,要是這種玩意兒都能進宮,皇帝豈不是成了紙糊的?更別提麝香、紅花這種小孩子都知道是打胎的玩意兒了。

    宮裡對付懷有龍胎的妃嬪最常見的方法,是各種花式摔跤,像綉瑜上次被推倒,榮嬪早產是因為踩到青苔滑倒,還有被貓撲倒,晚上回宮路上發現一隻老鼠嚇得摔倒等等。於是綉瑜從坤寧宮回來之後就直接「卧床靜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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