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這是什麼奇怪的play（5k）
聽到春桃肯定的答覆，趙潯更覺得這不是單純的巧合了。
甄大夫出現的時間，比錢老爺、錢夫人頭疼的時間早一點，正好在府上，正好兩個主子頭疼，正好他能治療，然後順勢留了下來。
即使這三個人不全部是玩偶，也應該和玩偶有一些關係。
不可能只是純粹的巧合。
趙潯囑咐那四隻靈長類動物繼續監視那四個NPC，同時他準備夜探大小姐的院落。
從春桃的嘴裏，趙潯已經知道府上是不會準備晚飯的。
如果餓了，可以自己開小灶做點吃的，或者吃糕點瓜果填肚子。
總之，這裏奉行過午不食的原則，不吃晚飯。
趙潯讓春桃多拿了兩碟咸口的糕點，當晚飯吃。
幸好他的身份是錢老爺請來的客人，想吃什麼基本都可以得到。
不然就只能餓肚子了。
春桃端著糕點回來的時候，臉上滿是驚恐。
趙潯見狀，心裏已經有數，但他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怎麼了？你表情不太對。」
春桃把糕點放到趙潯身旁的案几上，這才不安地說：「公子，那個武師傅死了。」
「死了？」趙潯一臉驚訝，「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死的？」
「奴婢也不知道。」春桃連連搖頭，「奴婢在去廚房的路上，就看到好幾個人抬着什麼東西。奴婢好奇就湊上去看了一眼，誰知就看到了武師傅的屍體，他的胸口都被捅穿了，好恐怖。」
「那這事情，錢老爺應該知道了吧？」趙潯拿起一塊糕點，吃了一口，才繼續說，「是要把武師傅的屍體抬到哪裏去？」
「奴婢聽說，老爺讓那幾個家丁把武師傅運出去，到郊外埋了。」春桃回答。
「沒有報官？」趙潯微微揚眉，「就這麼私下埋了，不打算找出兇手嗎？」
「奴婢不知道。」春桃連連搖頭，「老爺沒有對所有人公佈自己的決定……奴婢一個下人，也不好特地去問主子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啊。」
「也是。」趙潯喝了一口茶水，沒有再說什麼。
錢老爺不報官對他來說是好事，NPC越多，越麻煩，而且有捕快在，夜晚行動也會受限。
不過，按照常理來說，是應該報官的。
從春桃的反應來看，這個遊戲里應該存在官府和捕快。
否則剛剛他問的時候，春桃就應該茫然不解「什麼是報官」或者「報官做什麼」才對。
既然有「報官」這個程序，錢老爺卻不報官，就更增添了幾分嫌疑。
春桃安靜了好一會兒，小聲地詢問趙潯：「公子，你不害怕嗎？」
「江湖中人，經常見到各種打打殺殺的場面，沒什麼可害怕的。」趙潯神情自然地說。
他現在的身份可是個劍客。
要是為了這種事情一驚一乍的，才是違背了人設。
聽到這話，春桃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公子能這麼淡定，可真厲害，奴婢……奴婢就很害怕。」
「那不如你今晚早點回去歇著，別忙活了。」趙潯順勢說道。
「不行，」春桃下意識地就拒絕了，「奴婢還要伺候公子梳洗，伺候公子睡覺。」
「不用了，這種事情我自己來就好。」趙潯擺了擺手，「我一個江湖中人，不需要那麼細緻的伺候。伱這樣事無巨細地什麼都幫我做了，反而讓我很不習慣。」
春桃猶豫了一下，點頭：「那好吧，奴婢就睡在耳房，公子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叫我。」
「嗯，」趙潯應了一聲，「去吧。」
春桃朝着耳房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頭：「公子，你說是誰殺了武師傅啊？聽說武師傅的功夫很厲害，他都能被殺死，那兇手得多厲害啊。」
趙潯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
「那……那……」春桃糾結好一會兒，才問，「那兇手會不會還殺別人，奴婢……奴婢有些害怕。」
「放心吧，既然兇手選擇殺死武師傅這種武功高手，要麼就是有私仇，殺完就會跑，不會在府上停留。要麼就是想挑戰高手，試試自己的實力，下一個目標是我的可能性比你高多了。」趙潯笑了起來，「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兇手不會找你的。」
「那要不奴婢還是陪着您吧。」春桃趕忙說，「萬一兇手過來找公子的麻煩，我也能喊救命。」
趙潯連連擺手：「算了吧，要是兇手真的來了，你恐怕聲音都發不出來就被割脖子了。」
春桃嚇得縮起脖子，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會被割喉。
「去歇著吧，我這邊不用擔心。」趙潯的語氣溫和。
春桃這才不太放心地離開了。
天色漸黑，外面更加安靜，只能聽到偶爾的蟲鳴聲。
趙潯打開床邊的窗戶，變成一隻小巧的麻雀直接飛了出去。
按照白天套問春桃的話，他很快就找到了大小姐的院落。
整個院落都非常的安靜，院子裏沒有看到一個婢女，連看門的老婆子都沒有。
趙潯在屋頂落下，把右手變回人手的模樣，輕輕地揭開一片瓦片，查看屋內的情況。
屋裏也沒有伺候的下人，只有大小姐一個人坐在木桶里洗澡。
木桶里的水並不清澈，泛著淡淡的綠色，似乎是葯浴。
在暖橘色的燭光搖曳下，大小姐肩頭的皮膚顯得格外白皙。
不過，趙潯的視線並不停留在年輕女人好看的肉體上，他觀察的是大小姐身體各處的關節。
視線能夠看到的範圍內，所有的關節處都很正常，沒有玩偶那種常見的銜接。
玩偶畢竟不是真人，想要四肢活動起來，關節處就得做銜接處理，比如使用球關節。
但大小姐的身上並沒有看到球關節的存在，就是正常的人類皮膚。
唔，如果是套了一層皮的話……會完全遮蓋住球關節的痕迹嗎？
趙潯不是人偶師，這方面涉獵太少，完全不清楚。
不過，想搞清楚這一點，也不難。
趙潯的手裏出現了一片被截成一半的匕首刀刃。
他在殺死武師傅之後，把地上的刀刃都撿了起來。
雖然沒有了刀柄，不方便手持，但他用【控金】可以隔空操控這些金屬，沒有刀柄也不影響殺傷力。
他自然不捨得浪費這些花錢買來的武器。
正當趙潯想用刀片割傷大小姐的皮膚，確定一下大小姐是披着人皮的玩偶，還是真人，院門突然被打開了。
他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頭看向院子。
今夜沒有月光，院子裏又沒有燭火，很難看清楚來人的模樣。
直到對方走進屋子裏，趙潯才終於看到對方的臉。
居然是大公子。
只不過大公子的狀態看起來有些不對。
他雖然睜着眼睛，卻神情獃滯，一雙眼眨動的頻率很低，且沒有任何的聚焦。
就像是在夢遊。
大公子沒有敲門，就直接推門進來，大小姐卻毫不驚慌，似乎早就料到在這個時間點來的人是誰。
大小姐隨手拿起一旁的浴巾裹住自己的身體，然後她就直接從浴桶里走了出來，也沒有擦拭一下身上的水的。
大公子站着沒動，木楞楞地看着大小姐，又好像他只是做出看向大小姐的動作，實際上他的雙眼根本就沒有聚焦。
等大小姐走到大公子面前的時候，大公子主動地脫下了自己的上衣。
大小姐熟練地從梳妝櫃里拿出一把精緻小巧的彎刀，隨意地在大公子的身上割開一個又一個的傷口。
大公子沒有任何的掙扎，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大小姐用一個巴掌大的陶罐接住大公子身上流下來的血，直到大公子身上的血漸漸不再流淌，她才把陶罐放回了梳妝櫃里。
全程大公子都沒有挪動一下位置，像個木偶一樣安靜。
做完這一切，大小姐坐在凳子上，看着大公子給自己穿好衣服，然後慢慢地離開，她就那麼默默地目送大公子離開。
從頭到尾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安靜的很。
趴在屋頂上看完全程的趙潯：「……」
這是什麼奇怪的play。
不過，他至少搞清楚大公子為什麼總是會無緣無故地受傷了。
並不是外人以為的跌傷撞傷，而是割傷。
大公子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受的傷，自然也就無法對外人說清楚。
可能是覺得丟臉，也可能是感覺太過怪異不敢伸張，所以大公子對自己受傷的事情諱莫如深，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詳情。
不過，大公子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夢遊。
一般夢遊也不會每晚都固定地做一模一樣的事情，何況疼痛是會讓夢遊的人醒過來的。
但大公子被割出那麼多的傷口，都完全沒有清醒的跡象。
倒是更像催眠。
而大小姐做這種事顯然不是一次兩次了，她的動作那麼熟練，搞不好已經這麼幹了半年。
春桃說過，大小姐和大公子以前感情一直很好，何況他們倆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性別也不相同，不存在利益衝突或者資源搶奪。
大小姐本就沒有理由傷害自己的親弟弟。
會突然產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就更讓趙潯覺得大小姐是被玩偶給替代了。
等大公子走出院子，關上院門，趙潯立刻操控刀刃朝着大小姐的肩頭削去。
大小姐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被偷襲，加上刀刃從她的後背襲擊，她壓根兒沒有看到。
一下子，她就被割破了皮膚。
直到皮膚上傳來奇怪的聲音，她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與此同時，趙潯清楚地看到，大小姐肩頭被割開的那層皮膚下面，露出的並不是紅色的肉，而是深褐色的木頭。
上面的木紋十分清晰，在燭火中閃著淡淡的光澤，似乎被精心打磨過，非常光滑。
這位大小姐果然是個玩偶！
在確認這一點后，趙潯立刻使用【控火】，一團團小巧的火焰朝着大小姐撲過去。
既然是木偶，大概率不存在內臟，用刀刃未必能夠殺死，但木頭怕火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燒肯定能燒死。
玩偶大小姐在察覺到自己被割壞了表皮之後，就四處亂看，想找出到底是誰在什麼地方對她發起的襲擊。
她還沒有找到人，就突然看到一團團火焰朝着自己撲過來。
火焰太密集了，她躲閃不及，瞬間被點燃。
她沒有痛感，卻被那灼熱的溫度燒得心慌害怕。
她趕忙鑽進了木桶里。
可惜，三昧真火根本無法用普通的水澆滅，玩偶大小姐都沒有來得及鬆口氣，就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火焰絲毫沒有減弱，反而更旺盛了。
她把整個身體都埋進水裏，綠色的液體里蕩漾着火紅的烈焰。
最終，她徒勞的掙扎消失，整個身體在水中漂浮了起來。
趙潯看準時機，收回了熊熊燃燒的烈焰，避免整座院落都葬生火海。
木桶已經被燒壞了一部分，玩偶大小姐的身體更是殘破不堪，左側整個木質的身體都被燒了個乾淨，只剩下右側的殘肢。
她的表皮完全被燒毀，隱隱可以味道皮肉特有的焦糊味。
趙潯瞬間就明白，那是真人的皮。
真正的大小姐被殺了剝皮，披在了玩偶的身上，才能讓玩偶毫無破綻地偽裝成大小姐的模樣。
沒有人在外貌上懷疑過玩偶是假冒的大小姐。
也就只有原生皮，才能讓所有人都找不到外貌上的破綻。
【恭喜玩家趙潯成功殺死一隻偽裝成人類模樣的玩偶，獲得30積分，和30小時的生存時間。】
趙潯眉梢微挑，心情十分不錯。
雖然這積分對於老玩家來說不算多，但聊勝於無，最重要的是，在這個上面也能附加生存時間的獎勵。
又多了一天六小時的生存時間，很棒。
下一秒，他的面前突然飄出一個飄帶一樣的彈幕。
【公屏通知：玩偶獵殺進度：1/3】
這次的遊戲規則，殺死三隻玩偶之後，存活的所有玩家都可以通關遊戲，所以公屏通知一下玩偶的獵殺進度是應該的。
公屏通知進度，卻不顯示是哪位玩家殺死的玩偶，這也讓趙潯非常的滿意。
他心情愉快地飛回自己的住處，一夜睡得十分安穩。
*
10月26日
清晨。
趙潯剛起床，就聽到了大小姐死亡的消息。
除此之外，還傳來了四個家丁被殺的消息。
趙潯明白，那四個家丁肯定是被那兩個還沒有找到的玩偶殺的。
他簡單地擦了把臉又漱了口，就快步朝着案發現場走去。
他對自己製造的案發現場沒有多大興趣，他想去看的是那四個家丁的死亡現場。
說不定，能夠從家丁的死亡里找到什麼共同點，從而得到指向玩偶的線索。
春桃亦步亦趨地跟在趙潯的身後，她的臉上滿是慌張：「公子，你不是說，兇手應該是和武師傅有仇，或者只是想挑戰高手的嗎？可昨晚一下死了那麼多人，沒有一個會功夫的。大小姐更是個嬌弱的女子，怎麼也會被殺了啊？」
「那隻能說明我推測有誤，」趙潯聳了聳肩，「畢竟我不是兇手，猜不中兇手的心思很正常。」
他在昨晚之前，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標之一就是大小姐啊。
理由這麼快就被推翻，也不能怪他。
春桃憂心忡忡：「那這樣說來，奴婢也有可能成為兇手的目標了。」
「或許吧。」趙潯這次沒有選擇安慰春桃，如實說，「誰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聽到這話，春桃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都不好了。
趙潯沒再說話，快步趕路。
在去案發現場的路上，遇到了好幾個玩家。
顯然，大家都想通過觀察受害者，得到一些有效線索。
這當中，有一部分玩家選擇去了大小姐的房間。
畢竟其他玩家都還不知道大小姐就是昨晚被殺的玩偶，想去看看也正常。
而從其他NPC們的表現來看，即使大小姐的木偶身體已經暴露，似乎在他們的眼裏，大小姐都還是大小姐，並沒有引起什麼騷動。
趙潯也沒有聽說錢老爺想找回自己真正的女兒，反而把木偶大小姐的屍體入殮了。
有可能在遊戲設定上，所有NPC的眼裏都沒有「玩偶」的存在，這是只有玩家才能夠看到的「真相」。
趙潯很快就和幾個玩家一起趕到了案發現場。
此時現場已經站了幾個玩家。
那四個家丁分別住在兩個房間里，這兩個房間都是通鋪，分別可以睡十個人。
除了死亡的四個家丁之外，其他人都毫髮無損。
其他人昨夜都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也沒有察覺什麼異常，甚至沒有聽到那四位死亡家丁的呼救聲。
可這四個家丁的死相十分凄慘。
他們的表情十分安詳平靜，和他們備受摧殘的肢體比起來，就顯得格外詭異。
最關鍵的是，他們的手肘關節和膝蓋關節都被反向摺疊過，整個身體擺着完全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彆扭姿勢。
顯然四個家丁死得並不痛快，反而受了不少折磨。
這樣的情況下，卻沒有任何人聽到動靜。
要麼就是這四個家丁被抓出去折磨死亡之後，再送了回來。
要麼……被催眠了。
就像大公子那樣，對疼痛不會有任何的反應，就能直接在現場把他們折磨死。
趙潯更傾向於後者。
這也就能解釋的通，備受折磨的家丁的面部表情為什麼是詭異的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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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