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花沒好氣地說：「還不放下來，挑那麼遠，你不累我累！」

姚二保沒想到，劉春花還會搭理他，他愣了一下，連忙放下牛糞擔子，挑起劉春花甩過來的空畚箕，回頭快步走。

第二次換擔子的時候，姚二保看著劉春花褲腳擼得高高的，打著赤腳，連小腿肚子上，都儘是泥巴。

想到挑著牛糞在水田裡不好走動，姚二保討好地對劉春花說：「要不，換我挑到田裡？」

劉春花將大眼一瞪：「少廢話！以前怎麼著，現在就怎麼著！」

她和姚二保差不多高，可她的腿比他長，她在水田裡走比他利索。

姚二保連忙挑著空畚箕，走得飛快。

以前劉春花會嫌他故意走得慢，換擔子的時候，一半路程都沒到。

他現在得走快一點，盡量把牛糞挑遠一些，讓劉春花消消氣。

第三次換擔子的時候，姚二保果然超過了一半路程，劉春花甩都沒甩他一眼，可她心裡舒服了好多，姚二保的表現，有討好她的成分。

第四次換擔子的時候，姚二保又超過了一半路程，他還小聲認了錯：「媳婦，昨晚上……對不起！」

劉春花瞄了他一眼，綳著臉不說話，挑起牛糞擔子大踏步走路，心裡有些竊喜，二保還和以前一樣，會主動認錯。

第五次換擔子的時候，因為劉春花走得快，姚二保沒超過一半路程。

他有點懊惱，劉春花要把牛糞挑到田中央，還比他快，他偷瞄一眼劉春花，劉春花也在瞄他。

兩人對上眼，劉春花別開臉，姚二保腦門一抽，吶吶地說：「媳婦，晚上……我讓你打回來！」

劉春花沒忍住，「吃」一聲笑出來，姚二保挑著空畚箕，心情舒暢。

他想過一百個認錯的方法，沒想到一句話就解決了。

媳婦一笑泯恩仇，太好了！

就算晚上讓她打十下，沒人看見又何妨？

小兩口，床頭打架床尾和。

*

村北邊的一大片水田地，地勢較高，引水也麻煩一點，是屬於十多戶人家的。

幾乎家家戶戶都在挑牛糞下田，要趕季節的農活，大家都會不約而同地同時干。

花菇，陳石華，姚二保家的水田挨在一起，三家人同時都在田裡忙活。

陳石華幾兄弟一起挑牛糞豬糞，很快就挑完了，因為家裡沒有女孩，散牛糞的活，由他最小的弟弟干。

花菇的牛糞，昨天就請人挑到了田裡，她兒子帶了她家男人，去李家村看病，她今天一大早就在田裡散牛糞。

田裡的牛糞散開了，男人們就要開始耙田做田，將牛糞耙到泥巴底下。

耙田的話，就要從上游引水到田裡，引水這樣的活，一般由小孩子干，小孩子們也樂意干。

一群小屁孩們，在田埂與田埂之間，跳過來跳過去，一會兒散牛糞，一會兒去看引到自家田裡的水流。

孩子們都很有默契，她他們分工合作，分批輪流派人去上游查看，防止上游的村民堵死了水源。

水流到了田邊，孩子們將水流分得很均勻，每家每戶都有水流進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