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謊話說得像真的一樣：「黑漆漆的看不見路，我哪有那個膽子去山坳口。」

心裡卻在想，山坳口發生的事，如果現場沒處理，天亮就會被人發現，還會報官，她是打死也不會承認去過的。

天還沒亮，小美蘭沒醒，姚志強的白粥已經熬好。

他見妹妹沒有要睡的意思，便和她閑聊起來，告訴她，李大夫隔壁就是學堂，他前兩年就來這裡讀過書。

學堂不收學費，先生是李家村的老秀才，只教李姚兩個村子的男孩識字、算數、一般禮儀。

報酬由李家村的地主出，其實，學堂和醫館都是他家的。

小秋蘭心裡暗想，這李家村的地主真有善心，比起她們村的地主崽子姚清懷家，好了不知多少倍。

李大夫端出了鹹鹹的蘿蔔乾，讓姚志強裝了三碗粥，說大家一起吃。

昨晚折騰到現在，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

姚志強連忙拿出錢，吃粥的話，要給多一點診金。

李大夫只象徵性地取了五文錢，姚志強很感動，李大夫真是個好人。

小美蘭醒了，不再吐，可虛弱無力。

小秋蘭連忙喂她吃粥，這時，天已蒙蒙亮，又有人來看診，是同村的姚三和他媳婦花菇，姚三按著肚子，臉色蒼白，很明顯是肚子痛。

李大夫放下粥碗，馬上為他切脈。

花菇瞄了小秋蘭兄妹一眼，確定她們家大人沒來，便咦了一聲，誇張地說：「你們是看診，還是來這裡討吃的？」

小秋蘭滿額黑線，大清早的，遇見花菇這個刁鑽刻薄，八卦多事，罵人如唱歌的潑婦，真是倒霉透頂！

有心不理她，她卻走上前來嘖嘖出聲：「聽說你們家餐餐都番薯稀粥，照得出人影，李大夫的大米粥，一碗能頂你們家十碗吧？」

李大夫聽不下去了，皺眉對花菇說：「花菇，說話不要那麼刻薄！」

花菇不敢得罪李大夫，呵呵笑著說：「我這不是奇怪嗎？問她們也不答話！」

李大夫再度皺眉，只得和她解釋一番：「病人吃下食物不再吐，才算沒事，粥是我吩咐熬的，也算在診金里了！」

花菇是李姚兩村都聞名的長舌婦，如果不這樣解釋，被她一唱，事情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香菇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他她們昨晚就來了，而且沒有大人跟來！

*

小冬蘭開頭擔心睡不著，後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見哥哥四姐她們還沒回來，想到搖搖晃晃的木橋，便驚慌失措的哭喊起來：「哥哥和四姐昨晚背小妹去看大夫，現在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哭喊聲驚醒了屋裡的人，陳婆子大罵：「鬼哭狼嚎的想死是不是？背了小賤妮子去看大夫？我的話竟然不聽，小兔崽子本事大了啊！」

姚天保弄清楚了事情經過，本想說兩句姚二保，終究還是忍住，只瓮聲瓮氣的說：「我去李家村看看，你去不去？」

姚二保默默跟在他身後，心裡也很後悔，早知道昨晚就該起床看看，如果不是病得嚴重，強哥兒不會自作主張背妹妹去。

如果不幸出了什麼事，他怎麼對得起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