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一切都如先知大人所料
這一變故，除了李三光外，沒有其他人注意到。
但見他如遭雷劈一樣，定在了原地。
上一秒還暴跳如雷，這一秒卻大張個嘴，傻子般地呆愣著。
漸漸的，光亮從他的眼中迸發出來。
李三光的嘴角一點點咧起，宛如拿到了不及格成績單卻發現這是同桌的一樣。
他就知道，這一切，都在先知大人的掌控之下！
哼哼~
迎著眾人疑惑的眼神，李三光揉揉鼻子，嘴角掛着意味不明的得意笑容，默默退了回去。
難不成，這孩子傻了？
無法接受殘酷的現實，所以選擇了逃避？
永恆烈日的騎士們憐憫地看着李三光。
現實終是無法像童話故事那般美好。
為了大義、為了更多人的利益，總有人要犧牲的。
那位勇敢的女孩，也只不過是眾多犧牲品的其中之一罷了。
身為秩序與正義的化身，有時候，他們不得不做出這種殘酷的選擇。
頭盔的間隙中，騎士們目光深沉。
即使有所不忍，也堅定地認為瑪利亞團長的做法，是最正確、最合理的。
倒是另一邊。
先知陣營的人看到李三光的樣子，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紛紛停下了動作，安分了下來。
「結束了。」
奧丁之槍公會有玩家輕聲道，嘆了一口氣。
「.」
岡格尼爾會長沒有應和，而是皺起了眉頭。
總感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縈繞在他心中那不明不白的異樣感，始終沒有散去。
前方。
熊熊烈火燃燒在焦黑的建築之上，宛如巨人的殘骸一般。
映照在火光下，瑪利亞臉上的淚痕很快乾涸。
一名騎士走上前，瑪利亞輕輕將艾爾莎的屍體交予他。
而後，一雙灰藍色的眼眸，平靜地望向站在不遠處的罪魁禍首——吹笛人哈默爾恩。
這份平靜中，是如冰川般龐大而緩緩流動的怒火。
升騰在瑪利亞的眼眸中，給人以無上的威懾。
她舉起劍，指向邪教徒，意味很明確：
下一個，是你。
然而，就在這時。
吹笛人突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彎起脊背，笑得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
彷彿看到了這輩子遇見的，最有意思的事一樣。
刺耳而尖銳的笑聲，回蕩在夜幕之下，回蕩在眾人耳旁，讓永恆烈日的騎士們面色慍怒。
「哈哈哈——咕！」
忽然，吹笛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一柄利劍，刺入了他的腹部。
瑪利亞手持「聖約」，將它深深送入這名該死的邪教徒體內，近距離下，可看到她眼中升騰起的熊熊怒火。
「哈、哈啊.」
吹笛人喘著粗氣，那無機質的金色獨眼面具，向上瞪着瑪利亞，滿嘴滿下巴鮮血，咧嘴笑道：
「我尊貴的瑪利亞小姐啊.為何你不直接將我斬首呢？」
「.」
瑪利亞一顫，沒有回答。
只聽哈默爾恩不慌不忙地說：「恐怕，你是怕殺了我，同樣會引發獻祭詛咒吧.」
「不過，這次，伱猜對了。」
這次？
瑪利亞眼瞳一縮，一個令她不敢去想的念頭，冒出腦海。
她脫口而出：「難道那女孩——」
「沒錯哦~」此時，哈默爾恩的笑容愉悅到了極致，一字一句，都宛如利刀般，插在瑪利亞心中，「無論你殺了我、還是那個女孩，結果都一樣.」
「詛咒，一樣會被觸發！」
「只要那個女孩死了，整座孤兒院裏的上百個孩子，全都會一同死亡！哈哈哈！！！」
？！！
此言一出，全場一瞬間死寂無比。
什麼.這個邪教徒，說了什麼？！
那個女孩死了，才是觸發獻祭的條件？！！
「不、不可能」瑪利亞瞳孔震顫，而後以憤怒來掩飾恐慌，大聲地嘶吼道，「你別想騙我！你這個該被燒成灰燼的爛人！！！」
「呵呵、呵呵呵」
吹笛人嘴裏淌著鮮血，咧著恐怖的笑容，無言地看着她。
那笑容中的嘲諷，已經向瑪利亞昭示了：
他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害死了無數條無辜而稚嫩的生命。
咔嚓。
瑪利亞聽到了什麼斷裂的聲音。
她低頭一看，看到了象著着自己信念的「聖約」，分崩離析的畫面。
——【聖約不斷，信念永存】。
那若是，她已無法再堅持她的「正義」了呢？
「啊！」
就在這時。
瑪利亞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短促的驚呼，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畫面一樣。
那一定是孩子們.
此時，敢於隻身面對邪教徒的瑪利亞，竟然不敢做到「回頭」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
她僵在了原地，對良知的譴責痛至骨髓，卻半點也緩和不了她內心的恐懼。
不.她都做了什麼.
親手殘殺一個無辜的生命導致無數生命因此受牽連.
「父親.我對不起您.」
瑪利亞喃喃道，「聖約」斷劍脫手，哐當一聲掉落在地，劍上的火焰漸漸熄滅，變得冰冷。
如果誰.如果誰能再給她一次機會的話.
那讓她做什麼都行。
冒出這個想法時，瑪利亞又嗤笑於自己的荒謬與軟弱。
那女孩已經被她殺了，木已成舟，又有誰能改變這一切呢？
就在這時。
只見吹笛人的原本自得的笑容突然僵住，而後驀地瞪大了雙眼，失聲慘叫道：
「這、這怎麼可能？！！」
他視線的方向，是瑪利亞身後！
頓時，瑪利亞一愣。
而後眼中一下子亮起希冀的光，刷地扭頭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先知陣營懷中的、活着的艾爾莎！！！
當看到這一幕時，瑪利亞心中，也發出了和吹笛人同樣的驚呼：
這怎麼可能？！！
幻覺對她無用，瑪利亞記得清清楚楚，她的確是用利劍，穿透了那位女孩的心臟。
但現在，這個女孩怎麼可能還活着？！！
只見本該死亡的艾爾莎，正被李三光抱着，小口小口地喂進紫色的液體。
而永恆烈日騎士團，她的部下，則一個個神情驚愕，警惕地手持利劍，被先知一派擋在外，踟躕不前。
眼尖的瑪利亞，一眼就看到了問題所在。
——艾爾莎的皮膚，正緩緩流淌下來。
宛如，油畫顏料一般。
身為紅玫瑰帝國的騎士，他們對這種模樣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被噩夢侵蝕的油畫怪的樣子。
但是。
為什麼本應死去的艾爾莎，會突然轉變為噩夢怪物？
瑪利亞下意識地瞥向吹笛人，卻見後者更是一臉震驚與愕然，不住喃喃著「這不可能」。
那張一向優雅自在的面具，終於咔咔地出現了裂痕。
緊接着。
瑪利亞想到了另一位，與噩夢有關的存在。
而這個存在，讓她原本驚喜的面龐，瞬間扭曲，就像吃到了難以下咽的東西一樣。
她用極度屈辱的、微不可察的聲音，咬牙道：
「先知.大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