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芝芝上樓回到出租屋，何奶奶還在擦地。

「奶奶，這麼晚了你為什麼還不睡？還擦什麼地？」何芝芝皺眉，連忙搶過拖把。「你快休息吧，我來就好。」

何奶奶坐在床邊上，看著何芝芝拖地，忽地問：「這兩天有遇到奇怪的人嗎？」

何芝芝握著拖把的手一頓，「什麼奇怪的人，沒有遇到啊。」

「沒有遇到就好。」何奶奶神神叨叨說。

「奶奶，我沒有遇到奇怪的人，可是你問的問題很奇怪耶。」何芝芝說，「你覺得我會遇到什麼奇怪的人？」

「沒有，我就隨口一問，這兩天我看見這巷子里有個瘋子在遊盪，我以為你有遇到。」何奶奶說。

何芝芝搖頭，「我根本就沒看見什麼瘋子。」

……

第二天早上。

何芝芝還在睡覺，就聽到樓下傳來吵嚷的聲音，其中好像有她奶奶的聲音。

她拿起手機一看，才七點鐘。

何奶奶一般六點多就起床，然後去農貿市場去買菜買肉，回來的時候再弄個早餐。

七點鐘，正好是她奶奶買菜回來的時間。

「你滾，給我滾遠一點。」何芝芝隱約聽見樓下傳來她奶奶的叫罵聲。

她忙起身，用濕毛巾洗了一把臉，再匆匆把頭髮擼順，隨即跑下樓去，打開鐵門一看，她奶奶果然提著一籃子菜站在門口，一臉怒氣沖沖的樣子。

何奶奶的對面，站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長得清秀，看得出年輕時的風韻，眉目透著一股子精明。

「奶奶，怎麼了？」何芝芝皺眉問道。

何奶奶回頭一看，見是何芝芝，她連忙把何芝芝往樓里推，「你下來幹什麼？回去，幫奶奶把菜拎上樓去。」

何芝芝哦了一聲，轉身剛想把菜拎上樓去。

背後那個中年婦女卻欣喜地喊了一聲：「芝芝！」

何芝芝回頭，詫異地看著那個中年婦女，問：「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那個中年婦女一臉歡喜走近何芝芝，眼睛一睃不睃地盯著她，「我是你……」

那中年婦女的話還沒說完，何奶奶就立即擋在何芝芝跟前，並推搡著那中年婦女，橫眉倒豎說：「你什麼你，滾！」

「媽，我是芝芝的親媽，你好歹讓我跟芝芝說句話呀。」那中年婦女高聲說道。

何芝芝聽了，瞬間呆立在當場。

她親媽不是跟她親爸一起車禍死了嗎？怎麼這個中年婦女卻鑽出來說是她親媽？

「你要不要臉，別喊我媽！誰是你媽！」何奶奶顯然極其厭惡那中年婦女。「芝芝也沒有你這種媽！」

何芝芝懵了，「奶奶，這到底怎麼回事呀？我媽不是死了嗎？」

「是的，你媽早就死了！芝芝，你上樓去，不要待在這裡。」何奶奶吩咐，臉色嚴肅。

「好吧。」何芝芝被何奶奶嚴肅的臉色嚇到，聽話地轉身就回去。

「芝芝，我是你媽媽呀。」那中年婦女追上一步，沖著何芝芝大聲喊。

何芝芝再次轉身，眼神陌生地看著眼前的中年婦女，一點看見親媽的熱情都沒有，有的只是冷漠。

她狐疑的眼神，流露出她的不相信。

「柳文娟，你給我滾！」何奶奶使勁地往外推搡著那個被叫作柳文娟的中年婦女。

「媽，我是芝芝的親媽，芝芝是我生的，你再如何阻隔，都陰隔不了我和她這種母女血緣的。」柳文娟說。

何芝芝站定，定睛盯著那個柳文娟，問何奶奶：「奶奶，你跟我說實話，她是不是我媽？」

何奶奶看著柳文娟，眼中迸射怨恨來，半晌，她才恨聲說道：「她只是生了你而已。當年你爸車禍一死，你才三歲，她為了自己的幸福，跟別的男人私奔，這樣的媽，你要來何用？」

何芝芝猶如做夢一樣，喃喃問道：「可是，奶奶你不是說，我媽跟我爸一起出車禍死了嗎？怎麼她還活著？」

「這個女人拋下你，改嫁別的男人，多少年來對你不問不聞，我跟你說她和你爸一起死了，你應該會更好受點。」何奶奶說。

柳文娟哽咽著辯駁：「當年我不是故意要拋下芝芝的，只是我帶著一個孩子，實在不好改嫁呀，人人都嫌棄拖油瓶的。所以我想讓芝芝留在你身邊，反而更好。」

何奶奶冷哼一聲，斜眼著柳文娟，「說吧，你如今這麼千辛萬苦地找我們，有什麼事？」

柳文娟臉上堆笑，「媽，我女兒，也就是芝芝的妹妹，她目前在江城上大學，你知道我改嫁的那家人並不怎麼樣，家裡出了個大學生，生活一下子就拮据了起來。所以，媽，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何奶奶冷哼，「當初芝芝上大學的時候，你在哪裡？你一直對芝芝不聞不問，如今你跟你老公的女兒上大學了，你好意思來跟我借錢？你臉皮也太厚了吧？」

「媽，我不是對芝芝不聞不問，我是嫁了個窮人，自顧都顧不過來。」柳文娟解釋。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也一樣，自顧都顧不過來，沒錢借你！」何奶奶一口回絕。

然後轉身對芝芝說：「咱們上樓去，不要理她！」

柳文娟卻趕緊擋住何奶奶在面前，不讓她上樓，「媽，如今芝芝都是上班族了吧？我可跟家裡的親族打聽過了，芝芝現在可厲害了，在蘇青海醫院上班。工資一定低不了。」

何奶奶嫌惡地看著柳文娟，「就算芝芝能賺錢了，又與你何干？芝芝沒有義務資助你女兒！」

何芝芝的眉頭也緊鎖起來，剛才她還以為，柳文娟這個親媽，是來認她這個女兒的。

結果她發現，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她根本不是來認自己的，她是來要錢的。

何芝芝心底對於柳文娟，頓時也生出了像何奶奶一樣的厭惡之情。

柳文娟看向何芝芝，「芝芝，小蓮她是你的親妹妹，現在她的學費沒著落，你就資助一下她吧，好歹是你的親妹妹。」「笑話，我爸媽早死了，我哪來的妹妹？再者說，你女兒的學費沒著落，你不去找你老公，卻跑來找我，這像話嗎？」何芝芝冷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