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抱著腦袋，「我看完電影，準備回住處，結果路過電影院附近的小巷，我被人敲暈，等我醒過來后，我就在那個房子里，手裡還莫名其妙握著一把刀。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那個房子里，為什麼手

里會握著一把刀。」

審訊官冷冷瞥了她一眼，「你別跟我說，你是夢遊者或精神病患者？」

林初夏搖搖頭，「我沒有夢遊症，更不是精神病患者。」

「那你認識死者嗎？」審訊官又問。

「認識，她是我男朋友在福利院認養的女兒。」

「你和死者關係怎麼樣？」審訊官問這個問題時，犀利的眼睛一睃不睃地盯著她。

林初夏遲疑了一會，才如實答道：「關係不好，她老是找我茬。」

「因為關係不好，她老是找你茬，所以你一怒之下殺了她。」審訊官妄下結論。

林初夏一驚，「不不不，雖然我跟她關係不好，但是我真的沒有殺她！」

因為林初夏始終不肯承認殺人，於是審訊又周而復始。

一個審訊官上去，換了另外一個審訊官上來。

審訊官能夠中途休息，但林初夏卻被輪翻訊審，一夜沒睡，精神高度緊張，瀕臨崩潰。

透過審訊室的玻璃，林初夏發現，黑夜過去，晨曦已到來。

可她卻還在接受訊問，正當她被審訊得精神恍惚時，有個警員推門走了進來，在審訊官耳邊說了什麼。

那審訊官眼睛瞪得大大的，「保釋？這女人犯的可是命案，在案子還沒有查清楚之前，怎麼可能保釋！」

那警員低聲說，「可是，楊局同意了！」

那審訊官低低地暗罵一聲「胡鬧」，隨即收起他跟前的文件，離開了審訊室。

不多久，剛才那個叫走審訊官的那個警員又走進來，「林初夏，有人保釋你，你可以離開了。」

林初夏渾渾噩噩地跟著那人走出去，來到了警局大廳。

抬頭看時，她一眼就看見了蘇霈然。

沒見到蘇霈然之前，她還不覺得自己有多委屈。

這會兒見到蘇霈然，她內心的委屈瞬間被數倍放大，眼淚很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蘇霈然朝她走過去，將她的腦袋輕摁在他的胸膛上，「別怕，沒事的。」

林初夏哽咽出聲，「蘇依依不是我殺的，你要相信我，真是的不是我！」

蘇霈然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我相信你。」

林初夏仰頭看他，滿臉都是淚痕，「你是真相信，還是假相信？」

蘇霈然肯定地點了下頭，篤定說道：「我真相信！」

林初夏於是緊緊抱住他，「我不管別人怎麼想，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蘇霈然嗯了一聲。

他的心情，其實也很糟糕，他認養了十一年的養女，忽然就死掉了，說不痛心那是騙人的。

可他相信林初夏不會殺人。

他了解林初夏，林初夏雖然天性潑辣，但她不是暴虐之輩，絕對不會輕易殺人。

「霈然，我會不會坐牢？會不會被判死刑？」林初夏縮在蘇霈然懷裡，有些瑟瑟發抖，「我才二十三歲，我不想死。」

面對生死，林初夏秒成慫蛋。

「不會的，有我在，別怕！」蘇霈然安慰她，對她罕見的示弱很受用。

蘇霈然帶著林初夏回到麗景小區。

林初夏坐在他家沙發上，仍然猶如做了噩夢一樣。

蘇霈然在她身邊坐下，他摟過她的肩膀，柔聲說：「你被審訊了一夜，肯定累壞了，快去補覺吧。」

「我不敢睡。」林初夏搖搖頭。

蘇依依死的時候，仍然保持著瞪大眼睛的姿態，彷彿死不瞑目。

她那可怖的眼神，一直在林初夏的腦海里縈繞，揮之不去。

她怕睡著的時候，會夢到蘇依依那難看的死狀。

蘇霈然彎下腰，一把抱起林初夏，將她抱到主卧的床上去。「你現在黑眼圈那麼嚴重，不補覺怎麼行？」

他將林初夏放在床上，自己轉身準備離開。

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比如，他還要查清楚，他的養女蘇依依是怎麼死的？

蘇霈然剛轉了個身，林初夏就捉住她的手臂。

「霈然，別走，留下來陪我好嗎？」林初夏這會兒的樣子，憔悴中帶著幾分楚楚動人。

蘇霈然於是把所有等著他處理的事情都拋諸腦後了。

他在林初夏身邊躺下來，「好，我陪著你，你安心睡吧。」

他躺下的那一瞬間，他身上那熟悉的清冽氣息充斥著林初夏的整個嗅覺。

這熟悉的氣息令她安心。

蘇霈然伸出右臂給她當枕頭，林初夏的身子像泥鰍一樣滑溜進他懷裡，她窩在他的懷抱里，一隻手橫搭在他身上，眼睛一閉，不多時就沉沉睡去。

因為蘇霈然在身邊的緣故，她睡得格外安穩。

林初夏剛睡著，門鈴聲就響了。

家裡的女傭已被他遣回蘇家大宅去，所以蘇霈然只能輕輕抽回手，起身去開門。

房門一打開，蘇霈然看見杜月影站在那裡。

杜月影眼睛紅腫得跟核桃似的，明顯大哭過一場。站在門口處，杜月影見到蘇霈然，即刻撲進他的懷裡，潸然淚下，哭道：「霈然，我得到消息，咱們的女兒依依死了，警方說是林初夏殺了依依，依依死得好慘啊，她是被一刀刺進心臟斃命的，林初夏

為什麼就這麼容不下咱們的女兒？」

她字字句句指向林初夏，彷彿林初夏作為殺人兇手，已經是蓋棺定論的事情。

蘇霈然生怕杜月影吵醒林初夏補覺，因此他將杜月影推出門外，他自己也走到門外，順手把門給帶上。

然後他像守護神一樣擋在門前，皺起眉頭看著杜月影，「你親眼看見初夏殺死依依了？」

杜月影一怔，「我雖然沒看見，但警方是這麼說的呀。」

蘇霈然交臂抱胸，「警方定下來的性質，只是嫌疑而已，怎麼到了你這裡，就成為確鑿事實了？」

杜月影眼淚跟不要錢似的，一串一串地往下掉，「我只是為依依感到痛心，想為依依報仇雪恨而已。」

「那你應該去追查真正的殺人兇手才對。」

杜月影紅腫著眼睛看著蘇霈然，驀地問：「林初夏在你房裡對吧？」

蘇霈然點頭，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杜月影隨即激動起來，「她就是殺人兇手，我要進去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