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四章

有些事，葉歡看到的並不是全部，沈天仙不說，葉歡就永遠無法知道。

從沈天仙口中，說出向楚才『不行』兩個字，這自然指的是向楚成無法生育，但這並不是沈天仙所指的全部。

沈天仙貝齒內藏著的，喉嚨里含著的，沒有說出口的意思是：向楚成，在床上不行。

沈天仙其人，千年之富沈家的家主，是淮陽七家的沈大家，是江湖第一美女，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

可是這所有的稱謂加起來，也無法掩蓋一個事實，沈天仙是一個女人。

生而為人，就有人的慾望，這沒有什麼可以羞恥的。不要說人了，就算是一隻貓，一隻狗，也總會有些天下萬物都相似的需求。

沈天仙是個女人，她自然有女人該有的需求。

向楚才娶了這江湖第一美女，也不知道暗地裡被多少人恨得牙痒痒，在這些人中，葉歡首當其中。

可是，向楚才守著這江湖第一美女，卻在床上無法盡到一個男人應盡的責任，那麼這件事就……

所以，向楚才的自卑也不僅僅是因為他和沈天仙的地位不匹配，也有一部分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不行。

而男人一旦不行，後果是極其可怕的。莫看葉歡剛才說的頭頭是道，事情是沒有發生在他身上。

如果發生在他身上……擱他他也慫。

這些話，是沈天仙和向楚才夫妻間的事，她從未對外人說過。雖然現在向楚才死了，但是她也不至於就什麼都給葉歡撂了。

這件事，葉歡還真的不知道，猜測也不會猜到這個方向來。看著沈天仙俏臉通紅的模樣，葉歡也是一頭霧水，心道，自己隨便問一句，沈天仙怎麼會反應這麼大。難道說，是這些話自己不該問了。

葉歡喝了口酒，掩飾自己臉上的尷尬，目光也不太好意思看沈天仙。事實上，沈天仙比他還要尷尬，低垂著頭，俏臉通紅，看葉歡的模樣，還以為他已經看破了呢。

「這個……哈哈……潮汛什麼時候來？」葉歡望窗外望了一眼，看到大雨還在下，有愈演愈烈的氣勢。而江潮滾滾，雖然已經有些波浪，但還是沒有到錢塘大潮，氣吞天下的磅礴。

「新聞上說，是下午兩點到三點之間……現在，還沒到吧。」沈天仙表情有些尷尬。

葉歡點點頭，將目光挪到一邊，沈天仙也同樣低垂著頭，又喝了一杯酒。

或許是酒給了沈天仙勇氣，她開口凝視著葉歡：「剛才葉先生說的話，天仙都聽在耳中。如葉先生這般不羈瀟洒之人，這世上本就是不多的。可所句不該說的話，葉先生之所以能不羈瀟洒，無非便是心中不曾有過我而已。如果葉先生真和陸銹春與向楚才一般，是真的有過我，怕就做不到了。」

「這話在理。」葉歡絲毫不以為意：「但請問沈大家，為何我心中要有你呢？」

沈天仙怔了怔，對於這話倒是不好回答，她自然不能說我生的漂亮，天下每個男人都該喜歡我。但實在的，身為江湖第一美女，她終究還是有幾分驕傲在的。

只見葉歡手持著酒杯，目光望著窗外的風雨，一邊喝酒一邊道：「從來痴情最可惱，偏偏無情惹人憐。人生苦短，我為何要做那痴情之人。」

葉歡此刻已經是半醉不醉，說話便也放肆起來，他道：「交朋友，最好還是酒肉朋友，喝酒吃肉，大說大笑，酒足飯飽之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非要交知己朋友，你將別人視為知己，別人卻不把你當知己，豈不痛苦。找女人，還要找那美女，大家談錢，談模樣，卻千萬不要談感情。你愛我年少多金，我愛你花容月貌，各取所需豈不好。一定要談感情……要知道，談錢雖然會傷感情，可是談感情的，可是卻會傷心的呢。」

沈天仙看著葉歡如仙如妖的模樣，目光不由自主的有些入神。她一遍遍的審視葉歡，可是每一次以為自己已經看得仔細了后，葉歡的所作所為，卻會打翻她的所有認知，也刷新沈天仙的底線。

這縱情恣意，放蕩不羈的葉大少，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沈天仙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葉先生所思所想，的確非凡，可是如葉先生這樣過一生，豈不是太可憐了？」

「可憐？我哪裡可憐了？」

「葉先生說的不錯，一生不為任何人動情，自然也不會為任何人傷心。可是這一生，若是不曾為那個人傷過心，也沒有真正痛哭過一次……如果這樣，難道還不可憐。」

葉歡臉上的笑容僵固住，目光一直看著沈天仙，半晌，他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道：「沈大家，今天你的話忒多了。」

「話已經說到這裡，何必打住。」沈天仙笑了笑，道：「我觀葉先生，並不是無情之人，可今日卻是一番風流縱情的模樣，說不得，葉先生當初也曾為人傷心，也曾為人痛哭流涕吧？」

「放肆！」葉歡如同被戳中軟肋，頓時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沖著沈天仙吼道。

沈天仙也沒有想到，自己輕飄飄說了一句，葉歡的反應竟然會這麼大。他所有的涵養，城府，心境，在這一刻，完全的煙消雲散。

沈天仙此刻下意識已經怕了，但是，她也並不是那種因為畏懼而退縮的人。她望著也會窮凶極惡的模樣，開口笑道：「那是一個怎樣的人呢，她還真是幸運吶。說真的，我還有些羨慕她呢。怕是世界上很多女人都會羨慕她吧。畢竟，能走進葉大少心裡的人，這世界上可沒有幾個！」

「我說你放肆！」葉歡重重的吼道，鼻孔喘著粗氣。

沈天仙卻是更加放肆，開口咯咯笑道：「她應該長得很好看吧，不好看的話，也得不到葉大少的心。真也不知道，她和我相比，誰更好看，她現在還好嗎……」

「我讓你閉嘴……」

葉歡大吼一聲，一腳踹在沈天仙的小腹上，這一腳盛怒之下，真沒有半點留情，沈天仙身子竟飛出三四米遠，撞到牆角才算是停下來。

沈天仙仰起頭，哇呀吐出一口血，此刻感覺自己身體內，五臟六腑都挪了位。幸虧葉歡這一腳，沒有動用真氣，不然的話，沈天仙一條命，就要在這裡香消玉殞

葉歡站起來，雙手拽著沈天仙的衣領，將她拽了起來，目光惡狠狠的盯著她。

「我說了，你今天的話忒多了，再敢放肆，老子就在這裡扒光了你！」

沈天仙的目光不小心與葉歡的瞳孔碰撞，瞬間心裡湧起一片寒意。此刻她才恍然明白，什麼叫龍有逆鱗，觸著必死。葉歡現在雙眼圓睜，鼻孔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那模樣，一頭重傷的野獸，被刀子重新捅進傷口什麼樣，葉歡現在就是什麼模樣。

沈天仙第一時間，感受到的就是畏懼，當這種感覺翻上來的時候，沈天仙莫名的有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新鮮感。

身為沈家家主，每個人對她都是畢恭畢敬的，更不用說，那在床上根本抬不起頭來的向楚成。

很少有人能讓沈天仙感到畏懼，或者說，根本沒人能讓他感到畏懼。可是，在葉歡面前，自己卻屢屢有這種感覺。

葉歡的話說出口時，沈天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或許是真的有些忒放肆了。

今天自己清空了整座山的所有人，現在大雨之中，山上山下，只有自己和葉歡兩個人。如果葉歡真的扒光自己，怕是自己把嗓子喊啞，都不會有一人聽見。

而以葉歡的人性，這種事，他不是做不出來。可如果他真的對自己做了這種事，自己還能怎麼辦？

自己堂堂沈家家主，若真的傳出去被人凌辱了，那在江湖上還怎麼抬起頭來。怕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把所有苦果獨吞。

而這幾日和葉歡相處，沈天仙是感覺得到葉歡對自己的興趣的。這種興趣，不是因為葉歡愛上了自己，，而單純的，就是男人看女人的興趣。

這種目光，事實上，沈天仙可以在太多人眼裡看到。但是，像葉歡這般明目張胆的，只有他一個。

扒光……

這兩個字，又出現在沈天仙的腦海中，然後瞬時間，她就感覺心臟砰砰直跳，腦袋也是嗡嗡的一陣陣想。似乎葉歡已經撕扯開自己的胸脯，將自己暴露在風雨之下般。

雙腿並在一起，身體因為恐懼而僵硬，可除了恐懼之外，似乎還有一種異樣的刺激。這種感覺，就像是偷了一件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一般，明知羞恥，卻一發不可收拾。

因此，沈天仙抬頭，竟然說了一句，她沒有想到，葉歡也絕對沒有想到的話。

「你來呀！」

葉歡一怔，低頭的光景，正好看到沈天仙玉白的脖頸，以及脖頸綿延往下那豐滿撐起襯衣，呼之欲出的胸脯。

「靠！你以為本大少不敢吶！」

撕拉！

一生歷裂響，比風雨還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