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賭石圈經常可以聽到這樣的傳說，某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砸鍋賣鐵借一屁股債買了一塊原石，切開之後，一片翠水兒綠，從此發家致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之巔。

在這個傳說的驅動下，無數人懷揣全部身家，帶著一夜暴富的美夢遠入南越，青滇，然後……血本無歸，客死他鄉。

葉歡本來對賭玉的事情沒多大興趣，他也不差錢，如果喜歡的話，直接花大錢買下便是，何必賭運氣。

不過，看到蘇如玉如此面紅耳赤的模樣，葉歡卻是來了幾分興趣。現在，蘇如玉已經砸了不少錢，一點綠都沒有見到。而自己如果能夠買到一塊好玉，豈不是可以很好的打擊他一下。

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葉歡實在是太感興趣了。

葉歡哈哈笑笑：「蘇先生，咱們還真是有緣份吶，你買石頭呀。怎麼，有收穫沒有，是不是淘到好玉了，蘇先生你可別藏私，快拿出來給我瞅瞅。」

蘇如玉臉黑得像鍋底，他現在已經花了上百萬，可是一塊兒玉都沒有淘到。葉歡此刻說這句話，就像那刀子往他心裡扎一樣，帶出淋淋鮮血。

秦念卿過來道：「葉歡，我們也買塊石頭賭賭吧。」

「好呀。」葉歡道：「實不相瞞，我這個人就是喜歡賭玉，如果我們能買到塊帶綠的原石，就爆發了。」

葉歡此刻的模樣，真如同心心念念，貪心不足的賭石客一般。他手一拍櫃檯，道：「老闆，給我來塊石頭。那塊石頭裡面最有可能出綠？」

這玉石店的老闆，是個圓滑的胖子。他一直在看報紙，似乎對店裡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

聽到葉歡這話，他隨口道：「那塊石頭最貴，就最有可能出綠，你看著選吧。」

面對老闆這態度，葉歡也不往心裡去，古董這一行，不同於其他生意，老闆都拽得像大爺一般。

葉歡目光轉了一圈，看到櫃檯里放著一塊塊石頭，大的有書桌一般，小的也和足球類似。一般來說，總是體積大的價格更貴些。

葉歡一塊塊石頭選，手指摁在石頭上，滲入真氣，探測石頭內的情況。不過想用真氣探測核桃還可以，但是想用真氣穿透石頭，其實極其不易。

葉歡也是極力嘗試，努力將真氣滲入石頭內部，一塊塊石頭從葉歡的手中掠過，卻沒有任何收穫。

葉歡心中嘆口氣，心道：怕這玉石店內，並沒有一塊藏綠的石頭。

目光掃了一圈，葉歡忽然發現，在櫃檯下的角落裡還擺著一塊石頭，大概有足球大小。

這玻璃櫃檯缺了一條腿，現在被這塊石頭撐著。葉歡伸手指過去，道：「那塊石頭怎麼會事，怎麼被墊桌子了，是原石嘛？」

玉石店的老闆這個時候才放下手上的報紙，抬起頭看著葉歡：「你想買那塊石頭！」

「看看，看看。」葉歡也沒說要買，只是道：「我想問問這石頭怎麼會事，能不能拿過來給我看看。」

「那塊石頭是上次運石頭的車上捎下來的，不少人看過，根本不可能出綠。要不怎麼會墊了桌子。你要是想買，我也不管你多要，就擱下五千塊錢，不想要就算了，我也不費這力氣，要不桌子還得挪。」

葉歡一顆心提起來，就放不下。更何苦五千塊也不算大數目，就算不出綠，也不算多大損失。

他點點頭：「你拿來吧，錢我給了，我再看看別的，到時候一塊兒給你刷卡。」

老闆費了一點力氣，重新找東西墊起桌子，雙手捧著，將那塊石頭放到葉歡面前。

葉歡手掌摁在石頭上，幸虧這塊原石的體積不大，葉歡的真氣緩緩滲入，很快接觸到石頭的中心。

忽然，葉歡心中一動，察覺石頭中心有一絲涼意，盈盈感覺一汪水一般。

葉歡笑笑，拍拍桌面道：「就是它了，來個人，幫我切開。」

有專門開玉的工人過來，葉歡手指在石頭上劃了一下，道：「你在這裡給我打開一條縫，不要完全刨開。懂嗎？」

「懂！」

這工人答應一聲，立刻便開始操作。他將原石放在台上，拿出專門工具開始操作。

所有人視線都望著工人的手，蘇如玉眼睛瞪得最大。秦念卿和楚湘雲的心臟已經砰砰直跳。

葉歡因為已經十拿九穩，所以表情比較平靜。不過，在石頭開啟的一剎那，葉歡心臟砰砰跳了兩下。

關心則亂，葉歡此刻也有些緊張。

「綠，綠！」工人發出一聲驚叫，手中的工具差點掉在地上。

「什麼！」一直看報紙的老闆差點蹦起來，猛地走過來，舉起石頭望了望，看到碧汪汪一條綠，像是水一般。

他咽了口吐沫，將石頭放在桌子上，望著葉歡道：「哥們，你真神吶！」

「一般，一般啦！」葉歡揮揮手，笑笑道：「都是運氣，都是運氣。」

楚湘雲和秦念卿臉上泛著紅暈，儼然像是喝醉了酒一般，這種意外之喜，實在太容易令人激動了。

葉歡心中也十分歡喜，他事先已經想好，就將這石頭包起來，送給梅應瓊。親手打開石頭的樂趣，肯定要比自己送給她一塊成品更多。

這塊石頭送出去，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談了。

世上事，從來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現在最煩的就是蘇如玉了。

自己花了大價錢，幾乎已經將玉石店的石頭買光，結果卻是一塊玉也沒買到。可葉歡……他隨便買了一塊墊桌子的破石頭，結果就開出了綠！

這種感覺，讓蘇如玉氣得想要吐血。

江煙雨眼睛也有幾分異樣，葉歡剛才買核桃的時候，就能隨意選出兩對極品，現在買玉，又出現同樣的情況。要說他的運氣好，實在他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蘇如玉自然發現了江煙雨的眼神，心中更是憋得內傷。

「哥們，哥們，你這塊石頭出不出，我高價往回收。」玉石店的老闆道。

「不了，我打算送人的。」葉歡笑笑：「老闆，你這裡還有什麼好玩意沒有，鎮店之寶什麼的，拿出來看看。」

這老闆還未開口，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十八九的半大小夥子走進來，沖老闆道：「老闆，你要玉不要，我這有好石頭。」

他懷裡捧著一塊石頭，割開一條縫，裡面翠綠無比。老闆掃了一眼，眉頭皺起，口中吐出一個字：「滾！」

「叔，你幫幫忙，這是我爸的，我買車缺一筆錢，你給錢就出。」

「快滾！」老闆頭也沒抬。

蘇如玉聽到這裡的話，揮揮手道：「什麼東西吶，拿過來給我看看？」

「這位叔叔是個識貨的。」這少年道：「叔叔，這是我爸從南越運回來的，花了二百萬，咱們說說好，你給一百五十萬就可以。」

懷裡的石頭放在地上，頓時圍了一大圈人，蘇如玉親眼看到，這石頭內的縫隙內，一片翡翠，綠得瘮人，模樣就像是掛著露珠的青葡萄一般，讓人看見了就想咬一口。

「呀，這是好玉呀！」葉歡大叫一聲道：「小兄弟，你賣一百五十萬虧了呀，這樣吧，你一百八十萬給我，我當場給你轉賬！」

蘇如玉心裡咯噔一下，開口道：「葉先生，古董行的規矩你懂不懂，我現在正在看貨，你不許亂說話！」

「你不是還沒買嗎。」葉歡撇撇嘴，卻是退到一邊，低聲又補充一句：「小夥子，我先排個隊，他不要的話，你給我。」

蘇如玉狠狠的瞪了葉歡一眼，眼睛看著面前的少年。這少年一身休閑裝，頭上留著臟辮，鼻子上還打著鼻釘，倒是像一個不學好的紈絝子弟。

蘇如玉道：「你這石頭賣多少錢？」

「一百……」少年看了看葉歡，再看看蘇如玉，道：「一百八十萬！」

「什麼，剛才還是一百八十萬！你馬上就要漲價！」

少年道：「怎麼了，有人出的高，我自然要賣高價，你不要我可以賣給別人。」

蘇如玉心中對葉歡更恨，他深吸一口氣道：「年輕人，你在社會上混，最重要的就是講誠信，你剛才說一百五十萬，現在又說一百八十萬，你這樣是不講信譽。你不講信譽，以後誰看得起你。再說了，他說要就一定要嘛！叔叔我才是個守信的人。你要說，一百五十萬，我立刻用手機給你轉賬。你要是不買，那就算了。」

少年看著蘇如玉，皺眉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一分錢都不可以少啊！」

「我一分錢都不會少給你。」蘇如玉忽然又道：「我把你這石頭買了，不會有後患吧，你爸爸會不會回過頭再來找我？」

「我給你寫字據！」少年堅定道：「我老子的就是我的，絕不會有事。」

「好，你給我寫個字據吧，咱們錢貨兩清。」

少年和蘇如玉迅速完成了交易，蘇如玉捧著石頭走的時候，得意的看了葉歡一眼，心想老子有錢，不也是買到了好石頭。

望著他趾高氣揚的背影，葉歡低下頭，心中道出兩個字：「……」

「煞筆……」

葉歡一怔，回過頭來，看到那老闆放下報紙，悠悠的道出了自己沒說出口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