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六章

香江，九龍警署。

慘白的日光燈打在牆壁上，灰黑色的牆壁，泛著一層入骨的冷光。

隔著單向玻璃，一群警察圍在玻璃外，注視著玻璃內的情景。

「就是他嘛！聽說老虎和老九的上百人都沒傷的了他，反而被他砍傷了好幾十人。」

「看上去弱不禁風，不像啊！」

「你不知道人不可貌相嘛！這是國內來的，有功夫的！」這人比劃了兩個李小龍的姿勢，臉上嘻嘻哈哈笑著。

人群議論紛紛，目光卻都隔著玻璃，望著審訊室內。

在一條長方形桌子后，坐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白色的燈光打在他臉上，讓他的臉顯得更加蒼白。微微仰著頭，他的眼神依舊極其平靜，像是剛出校門的學生一般。

當然，這是在忽視掉他身上那件沾滿鮮血的襯衫后。

人群還在紛紛議論著，整個警署的人都極感興趣，想要看看這個血戰長街，獨鬥上百混混的年輕人是什麼模樣。

「都在這裡幹什麼？不用做事嘛？」

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言語中有些清冷的意味。眾人口中回過頭來，紛紛道：「楊sir……」

眾人眼前出現一個身著黑色西服的女警官，一頭披肩長發，如海藻般柔軟。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出現在電視上的女明星，而不是一位整天和暴徒打交道的女警官。

這女人走到玻璃前，往裡面望了一眼，道：「就是他嘛？」

「楊sir，就是他！在喜樂街把老虎和老九的上百人都砍傷了，現在還有幾個人在重症病房搶救呢！」

盯著那張唇紅齒白的臉，女警臉上出現微微的困惑，她開口道：「有沒有問出些什麼？」

「沒有。幾個夥計都輪番上了，他什麼都沒說。」

「現在就等楊sir出馬了，只要楊sir一出馬，他一定拜倒在您一米二的大長腿下。」一個警察開玩笑道。

這女警回過頭，眼神中竟有一絲嫵媚的味道。

這警員低下頭，臉上出現一絲竊笑。

「好吧，我去會會他。」這女警官笑了笑。

「楊sir，你小心些，這人是個危險分子，小心他對您動手。」

「嗯。」女警點點頭，道：「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葉歡。」有人道出兩個字。

葉歡坐在審訊室內，雙手被禁錮在桌子上，聽到房門響動，葉歡抬起頭來，看到一個女警官走了進來。

這女警身材高挑，款款挪到的光景，一步一個風姿，一頭秀髮如海藻一般垂落，眼神中竟有一絲嫵媚的意味。黑色西服，白色襯衫包裹著胸脯，緊繃的胸脯，宛若呼之欲出。

二人的目光碰撞，葉歡見這女警笑了笑，將一份盒飯遞到葉歡面前，道：「餓了吧，先吃些東西再談。」

「謝謝。」葉歡將飯盒打開，見裡面是一份蝦丸拌飯，他微微皺起眉頭，道：「我不是很喜歡吃米飯，有饅頭嘛？」

「抱歉，我不知道你的飲食習慣，我馬上讓同事去買。」

葉歡搖搖頭，把筷子抽開，道：「不必麻煩了，我吃這些就行。」

葉歡埋頭將米飯扒拉進口中，這女警的目光看著他。其實從走進審訊室的第一時間，女警便一直在觀察葉歡。

她無法忽略葉歡的氣質，那是一種完全迥異於其他人的氣質。

她經常和社會上的不良分子打交道，見過那些老謀深算的地下世界大佬，也見過那些年紀輕輕，便殺人如麻的暴徒。

可是，她縱然見識過很多人，也沒有辦法從記憶中找到一種相同的氣質，和葉歡聯繫在一起。

那張蒼白的臉，像是一個靦腆的鄰家少年。那雙平靜的眼，卻又像一個見過了太多鮮血與爭鬥后的蒼髮老人。

聯繫到今夜喜樂街上的鮮血，那十幾個在重症監護室搶救的病人，她無法想象，這一切是眼前的年輕人造成的。

這個人，怕是用以往的套路對付不了。她笑了笑，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楊紫玲…」

葉歡抬起頭，放下手中的筷子，用餐巾紙擦了擦手，開口道：「楊紫玲，O記特別警長，今年27歲，三年前被香江警察總部授予警察之星，兩年前全球警察聯合行動，綜合積分排名在第三十一，亞洲第九。單項項目，射擊取得前三，格鬥在全球第八十三。一年前策劃了對東南亞第一暴徒佛頭的抓捕計劃。現在，楊警官在地下世界的懸賞金，高達八百萬美金。」

楊紫玲怔住，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葉歡聳聳肩，望著楊紫玲道：「楊紫玲，身高172厘米，三圍是80，64，90。天蠍座，喜歡的顏色是粉色，性格外騷內冷……」

楊紫玲的臉騰地一下紅了，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氣沖沖的盯著葉歡。

審訊室外，一眾盯著這一幕的警員臉上都浮現笑意。

「你查我！」楊紫玲雙手摁著桌子，身體前傾，像一隻要吃人的母老虎。

葉歡聳聳肩，道：「我說了，我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楊紫玲盯著葉歡，臉上浮現困惑的神色，葉歡是怎麼知道關於自己的一切。

葉歡眼睛空洞的望著前方，看上去是在發獃。葉歡之所以知道楊紫玲，倒也不是特意查過她。這一切，是因為李青夢。

楊紫玲在警察系統，那是炙手可熱的明星人物，絕對不輸娛樂圈的天王巨星。李青夢曾經捧著一本警察刊物，對葉歡說起過楊紫玲，談起楊紫玲的時候，她語帶崇拜。

葉歡又因為對美女格外感興趣，便往上望了一眼。那雜誌上清晰的記錄了楊紫玲的各種資料。他是過目不忘的本事，只要自己想記得東西，就絕對不會忘記。

楊紫玲怒視著葉歡，胸脯微微起伏，卻見葉歡宛若無事人一般，面不改色。

楊紫玲一怔，恍然意識到自己上了葉歡的套。從葉歡道出那番話開始，自己已經方寸大亂，由主動變成了被動。現在審訊室內，隱隱掌握局勢的人，變成了葉歡。

楊紫玲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然後開口笑道：「你查我查的蠻仔細的吧，看來你對我蠻感興趣。小弟弟……我年紀比你大，我可以叫你一聲弟弟嘛？」

「你可以叫我弟弟，但不可以叫我小弟弟。」葉歡分開雙腿：「因為我並不小。」

騰！

一股無名怒火往上撞，楊紫玲覺得自己已經極力控制情緒了，但是卻沒想到葉歡還是很成功的激起了自己的怒火。

「我聽說，楊警官正在和一個香江的二代約會，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假的！」楊紫玲冷哼一聲，忽然憤怒的盯著葉歡道：「瞎打聽什麼，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葉歡撇撇嘴，不再吭聲。

楊紫玲方寸大亂，臉冷下來，再沒有剛才的笑容，道：「現在告訴我，為什麼老虎和老九的人要對付你！」

「老虎，老九？」葉歡困惑的道出這兩個字：「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兩個名字，能不能請楊警官幫我解惑？」

楊紫玲望著葉歡，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她開口道：「老虎名叫王大虎，道上的人都叫他虎哥，主要勢力在喜樂街一片，算是香江道上的二線人物。相比之下，老九便有些名氣了。老九本名林富德，道上輩分低的人都叫他九爺。老九的生意涉及走私，影視，夜店，算是香江道上的一線人物？」

「老九？」葉歡眉頭皺了起來，對於王大虎他有些了解，但是對於老九，他可是半點了解沒有。這個人，又為什麼要對付自己呢？

這是葉歡現在困惑的事情，也是他從這裡離開后，一定要查清楚的。

「多謝楊警官，現在我明白了。」葉歡點點頭。

楊紫玲道：「葉先生，希望你配合我的工作，現在你把事情真相告訴我，我可以保護你的安全。你要明白，在香江，有些人，有些事，是你惹不起的。」

葉歡聳聳肩，沒有吭聲，這種時候，任何一句話都會出賣自己，保持沉默，是最好的辦法。

楊紫玲臉又沉下來，她道：「葉歡，你不要敬酒不吃罰酒，現在你可有案子落在我手中。我現在掌握的東西，完全可以將你送進監牢。單單惡意殺人一項，也可以讓你一輩子走不出圍牆。」

葉歡繼續保持沉默。

楊紫玲又換了一副口氣，語氣溫柔道：「葉先生，我希望你明白現在的情況，你得罪的人，在香江完全可以定一個人的生死。現在能保護你的，只有我，以及我身後的香江警方。」

說罷，楊紫玲一直盯著葉歡，如果葉歡真的軟硬不吃，她真是一點辦法沒有。面對這樣一個油鹽不進，水火不侵的人，楊紫玲真的已經是沒有辦法了。

忽然，她眼前一亮，看到葉歡嘴唇微啟，似乎準備說話。

「葉先生，您打算說什麼？」

「楊警官，有句話您是沒有說錯。」葉歡抬起頭，丹鳳眼緩緩開啟：「有些人，有些事，是他們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