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葉歡身背老狗牙，北野九鬼手提屍魂斬，二人並肩同行，行至電梯處，電梯門緩緩打開。

「請！」葉歡擺手示意北野九鬼先行。

「您請。」北野九鬼同樣擺手。

葉歡撇撇嘴，道：「不需這麼小心吧，難道你還擔心我在你背後偷襲。」

「生死之爭，不得不防。」北野九鬼平靜道。

葉歡聳聳肩，邁步走進電梯，北野九鬼跟在其身後踱入電梯。

生死之爭，如果誰將背後賣給對方，幾乎便宣布自己的死亡。如此，也不怪北野九鬼如此小心。

葉歡伸手摁下電梯的上升鍵，北野九鬼站在其身後，握著屍魂斬的手不覺緊了緊。此刻二人相距不過一個身位的距離，葉歡又是背沖北野九鬼。北野九鬼如果出手的話，葉歡必死無疑。

想到這一點，北野九鬼摁在刀鞘上，指節微微發白。

葉歡透過電梯的金屬面，看到了北野九鬼的動作，他扭過頭道：「喂，養劍十年了，別輕易出鞘，泄了殺氣。」

北野九鬼緩緩將握劍的手鬆開，先前一步，與葉歡站在一處。

葉歡笑笑，仰頭望著不斷上升的樓層。電梯到達頂樓還有些時間，葉歡百無聊賴的默數時間。

「喂，天羅教是怎麼會事？」葉歡突然道。

北野九鬼沒料到葉歡會突然發問，臉上有些詫異，然後立刻平靜下來。

「現在，這些事情也不忌諱告訴你。」北野九鬼平靜道：「天羅教是東瀛地下一組織，興起於十年前，現在漸漸成聲勢。天羅教暗中收攏地下勢力，黑星會，竹青社等組織都已投靠天羅教。天羅教的領袖是聖母，聖母座下有四魔八怪。不過八怪已經被你殺掉兩位，現在剩下的只有六怪。而四魔之中，我為其一。」

葉歡呵呵笑著：「堂堂東瀛劍神，怎麼做了別人的走狗？」

面對葉歡的譏笑，北野九鬼不以為意：「修行是一件極廢錢的事情，他們需要我的名聲，我需要他們的錢，各取所需而已。」

葉歡點點頭：「張小田也是因為不肯投靠你們，才被殺的？」

「具體過程我沒有參與，但大概如此，張小田拒絕柳田吉的拉攏，才引來殺身之禍，對此我也深表遺憾。」

「不用遺憾。」葉歡平靜道：「該斷腳的斷腳，該斷手的斷手，我會讓他殺人償命的。」

北野九鬼繼續道：「天羅教想要一統東瀛的地下勢力，另外一些官員，商人，有名望的學者，也是天羅教拉攏的對象。」

「那麼多人，天羅教憑什麼讓大家投靠？」葉歡問出這個問題，忽然心中想到一事，道：「真魔之血？」

北野九鬼點點頭，：「真魔之血分為S，A，B，C四個級別，最初級的真魔之血是粉色，可以提高男人的某方面能力，而再高級的真魔之血，則可以大大強化一個人的體質，令修行者爆發出極強的戰鬥力。幾乎沒有什麼人可以抗拒這份誘惑的。」

葉歡想起之前曾得到過高橋健的一份日記，在那份日記中，高橋健曾記錄得到某種葯后，男性能力大大提升，可以夜御眾女。現在葉歡才恍然大悟，原來高橋健所說的葯便是真魔之血。

北野九鬼道：「真魔之血有一定致癮性，服用時有多快活，失去后便有多難受。聖母便是靠著這一點，召集了很多手下。其過程也無外乎需要錢的便給錢，喜歡女人的便給女人，人活著，終究是有慾望的。」

「天羅教野心不小吶，竟然想要織一張大網，將整個東瀛籠罩其中。如果真讓他們成了事，他們在東瀛便可隻手遮天。」葉歡嘆了口氣，忽然又道：「我在顯恩寺，曾見哪裡關了很多少女，這件事你知道嘛？」

「我知道。」北野九鬼平靜的點點道：「天羅教的人員之中，不少有好色的。呵呵，又有哪個男人是不好色的。這些女人是從各處擄來，供這些人玩樂的。他們服用大量刺激慾望的藥物，現在神智已失。」

葉歡微微挑起眉毛：「此等滅絕人性，慘絕人寰之事，你也看得過去？」

「有什麼看不過去的，我不去看便是。」北野九鬼道：「你我皆是修行者，要知道我們的能力本就比普通人強上許多。而那些少女不過是一些魚色的工具而已，對於工具，有什麼看不下去的。」

「好境界！」葉歡抱拳道：「我比不了。」

北野九鬼望著葉歡，道：「你口中雖然沒說什麼，但你指節已經凸起，肌肉緊繃，青筋顯露……你已經對我動了殺心！」

此時電梯已經升到頂層，電梯門緩緩打開。

「不是動了殺心。」葉歡緩步踱出電梯，用背影沖北野九鬼道：「是一直都有殺你的心。」

二人一前一後，登上頂層露台。相對而站，相距不過二十步，腳下便是六百米的高空。頭頂是一片片的烏雲，彷彿觸手可及。

轟隆！

一道雷電劈過，照的周圍亮如白晝，在雷電之下，露出二人慘白的身形。

葉歡輕輕抬起頭，望著天空道：「今天不僅是個陰天，還是個雨天，看來風雨要來了。」

北野九鬼道：「不如我們改天再約？」

葉歡搖搖頭，取下身後的旅行袋，道：「不必了，雖然不是月圓之夜，但能在風雨之夜，以風做號，以雷做鼓，與東瀛劍神戰與東瀛之巔，也蠻好。」

北野九鬼提劍在胸口，道：「那便請賜教。」

酒店天台之上，許多人同時看著這一幕，姜紫藍大叫道：「快看，快看他們出來了！」

大家透過望遠鏡看到，北野九鬼和相對而立，但卻誰也沒有出手，雙方足足僵持了十分鐘。

「他們在做什麼？」姜紫藍將疑惑的目光看向司空手。

司空手道：「高手過招，一動一靜皆是氣機，誰先動手，便很容易露出破綻。我猜他們此刻大概在觀察彼此的破綻吧。」

「那他們會站多久？」姜紫藍敲敲額頭：「該不會站一天吧？」

「我們該不會這樣站一天吧？」天空樹上，葉歡望著北野九鬼笑道。

北野九鬼道：「我們便以下一道雷電為信號，下一道雷電起時，便是我動手的時機。」

「也好。」

葉歡點點頭，目光看向天空，烏雲一團一團的堆積在一起，像是黑色的鵝卵石，下一道雷電何時起，誰也不知。

二人望著天空，默默等了很久。

北野九鬼突然開口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挑戰你嗎？」

葉歡笑笑：「反正現在還有些時間，我們聊聊也好，你說說，身為先天高手，為何要向我一個後天巔峰發起挑戰？」

北野九鬼道：「十年前，我敗盡東瀛高手，三十歲，我成東瀛劍神，東瀛島上再無我一劍之敵。東瀛高手雖多，卻已經無人值得我出劍。我知道華夏藏龍卧虎，便欲跨海挑戰華夏高手，尋找值得我拔劍的敵手。」

葉歡道：「我也聽說過這件事，但後來這件事卻不了了之，到底是為什麼？」

北野九鬼發出一聲嘆息，口中輕輕道：「因為我遇到了一個人。」

「什麼人？」

「你的師父，憐花和尚。」北野九鬼望著葉歡冷聲道。

「怎麼，你和我師父交手了？」

「沒有。」北野九鬼惆悵的搖搖頭：「他只是在我面前出了一劍，折竹為劍，擊落一飛蟲。

他知道我欲挑戰華夏高手，便在我面前示威。但當時我枉稱東瀛劍神，可他那輕描淡寫擊落飛蟲的一劍，我便尋不到半點破綻。」

雙眼空中的望著天空，北野九鬼道：「那時我方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養劍十年，一直在思考破掉那一劍的辦法。」

當初北野九鬼準備向華夏挑戰之事，搞得聲勢隆重，許多高手都已準備好迎戰，不過這件事不了了之，大家都不知道原因。卻原來北野九鬼是被師父一劍嚇住了。

葉歡笑笑：「你養了十年劍，現在找到破解那一劍的方法了？」

「已經十年了。」北野九鬼嘆息一聲，望著葉歡道：「十年養劍，今朝拔劍出鞘，我要先斬憐花大師的高徒，以你血祭我手中劍。再登隱龍寺，挑戰憐花和尚。」

說著，北野九鬼持劍在胸口，劍柄指向葉歡，口中道：「此劍名曰屍魂斬，出世以來無敗績，曾敗一百三十二位成名高手，今夜，你將會是一百三十三位。。」

劍身橫直，北野九鬼氣機綻放，蕭蕭夜風，彷彿也避著他吹過。葉歡看到，他站在自己不遠處，可整個人卻好像已原地消失。身在先天境界，身心已能領悟天地至理。此刻北野九鬼摁劍未發，可整個人的凌厲劍意，也已經無孔不入。

葉歡雙手捧棍在胸口，口中道：「此棍名曰沒法子，又名老狗牙。自我出世以來，此棍尚未勝過人，今日本大少便拿你開張！」

轟隆！

一道閃電通南貫北，直直而下，像一柄血劍，撕裂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