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苒聽完祝潔的猜測後臉色鐵青。
不需要求證,她潛意識裡已經相信祝潔的推測是對的了。
一想到趙紅梅很可能被騙了幾十年,
一輩子都被趙家以救命之恩拿捏,永遠都在還債,林苒就恨不得親手宰了趙紅俊。
他還是人嗎?
他是怎麼忍心看著趙紅梅被趙姥姥趙姥爺辱罵,被村里人恥笑的。
祝潔看著林苒氣極的樣子,輕輕扣動木桌,「這只是我的片面之詞。」
「他到底有沒有問題,還是得更具體的探查一番才行。」
林苒點點頭。
當天下午她就溜達到了趙慶蘭家。
「慶蘭嬸子,我想看看你新納的鞋墊,等回去我就幫我娘也做一雙。」。
趙慶蘭聽到林苒的來意後很是歡迎。
她就喜歡林苒這種長得嬌嬌軟軟的小女孩兒。
等林苒覺得寒暄的差不多了,她就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起趙紅俊的事。
「嬸子,我想了解一下舅舅的身體情況。」
「他的身體真的很差嗎?」
「若是真的,我就回家和二哥商量一下,把工作先讓給勝為哥了。」
林苒眼神中帶著憂愁,聲音軟軟的說。
「雖然我不喜歡翠荷嬸嬸,但若是勝為哥真的很難的話,我們家也可以讓我哥哥委屈一下的」
趙慶蘭聞言也唉聲嘆氣,「苒苒你是個好孩子。」
「你舅舅和你娘的恩恩怨怨,偏偏要牽扯在你們這些後輩身上。」
「所以,舅舅家裡過的很難嗎?」
林苒再次追問。
趙慶蘭想了想說,
「確實不容易,據我所知,有好幾次你舅舅都為了能多賺點工分,跑去乾重活兒累活兒。結果累的生病躺在床上起不來。」
「這樣的事情很頻繁嗎?」林苒繼續追問。
趙慶蘭正要點頭,突然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
「苒苒,你是不是想問問你舅舅他是不是裝的?」
林苒對趙慶蘭的敏銳感到十分驚訝。
但既然她看出來了,林苒也就沒有再裝模作樣。
「是的,慶蘭嬸嬸。」
「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姥爺和姥姥以舅舅救了我娘的命為由,逼著我家月月往這裡送錢。
距今已經送了有二十年之久。」
趙慶蘭駭然。
她結結巴巴的說,
「我怎麼從來沒聽你娘說過?」
林苒冷笑,「因為姥爺他不許我娘把這件事說出去。」
「趙姥爺擔心村里人說舅舅是吃自己妹妹軟飯的。」
「所以逼著我娘不許在村子裡提這件事。」
「結果反過來卻任由葛翠荷在村子裡詆毀我娘。」
趙慶蘭聞言也被趙家的騷操作震驚到了。
「嬸子你可以仔細和我說說我舅舅每次生病的情況嗎?」
趙慶蘭聞言立刻開始回想:
「幾乎每年秋收的時候,你舅舅都會因為乾的活兒過重,然後暈倒在地里。」
「早些年的時候,葛翠荷還會把他送到村里赤腳大夫那兒看看。」
「但赤腳大夫的水平有限,他每次也就囑咐你舅舅多修養,多喝點紅糖水。」
「所以後來你舅舅再暈倒,都是直接回家歇幾天了。」
這樣說著,趙慶蘭搖搖頭,「我還是覺得他應該沒有裝。」
「畢竟這可是幾十年的事,一個人怎麼能裝這麼久還不被人發現呢?」
林苒卻想,怎麼不可能。
當一個人裝的久了,久到都騙過了自己,那可不就是沒人能發現的了嗎?
況且,趙紅俊既然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那為什麼還要每年參加秋收,然後暈倒。
他就不怕自己真的死掉嗎?
別人不知道她娘一直在給趙紅俊錢。
可能會覺得趙紅俊就是為了多多賺點工分,所以才這麼不要命。
但這一行為在林苒看來,倒像是趙紅俊在故意為之。
目的就是讓所有人都相信他確實身體有疾,幹不了重活兒。
告別了慶蘭嬸子,林苒將自己打探到的具體情況都一一講給祝潔聽。
「若是能找個醫生幫我們評判一下就好了。」
雖然她認為趙紅俊就是在裝病。
但萬一不是呢?
萬一他真的有病,自己卻指控他裝病,那會把趙紅梅架在火堆上烤的。
林苒不想踐踏趙紅梅的傷口。
「我認識一個醫生,但他身份有些特殊。」
祝潔忽然開口。
林苒眼睛亮亮的看向了她。
夜裡,林苒跟著祝潔七拐八拐的來到了牛棚。
祝潔拿出一塊石頭,朝著門縫裡彈了進去。
下一秒,一個髒兮兮的老頭兒打開門將她們迎了進去。
「潔丫頭,今天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來了?」
老頭兒壓低聲音,愉悅的問,他完全沒有管祝潔身後跟著的林苒。
反而用力嗅著鼻子,滿臉期待的看著祝潔。
祝潔動作熟練的從身後的籮筐里掏出來一個油紙包,裡面是兩根雞腿。
老頭兒一把搶過雞腿,然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很快兩隻雞腿就被他消滅掉了。
老頭兒將五根手指上的油脂舔舐乾淨,然後一臉舒爽的躺在了地上鋪著的稻草上。
「說吧,有什麼問題想問老頭子我?」
祝潔朝林苒點點頭。
林苒趕忙將趙紅俊的情況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
老頭聽完她的描述後譏笑,「這人一聽就是在裝病。」
「按照你所描述的情況,他早就應該被累死了。」
「根本就不可能像你說的那樣反覆蹦噠出來參加秋收。」
「若是他可能病的不算重呢?」
「那也不可能,這種病得經年累月的養,得富貴人家好吃好藥的養。」
「胡亂的乾重活,只會加重病情,加速死亡。」
從牛棚回到祝潔的小屋後,林苒浮躁一整天都心反而穩定了下來。
現在已經有十足的把握確定趙紅俊就是在裝病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他換債的時候了。
只是林苒心底一直有個一問:
趙姥姥和趙姥爺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趙姥姥突然變化的態度,是不是與此時有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