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端州城。

  大霧還未消散，濕漉漉的露水灑了青石板一地，空氣中瀰漫著水汽，陰冷而潮濕。

  遠處的山巒被大霧所遮掩，似乎失去了原本的輪廓和顏色，峰巒間隱隱約約傳來鳥兒的哀婉啼鳴。

  大霧籠罩下的世界，一切都變得模糊而不真實，給世界蒙上了一抹未知的神秘和不知所措的迷茫。

  沐雲風緩緩站在端州第一樓大門前，如同離開京城外的山中府邸時，他並沒有打算跟王清怡母女二人告別，而是悄悄地離開了。

  他不喜歡那種傷感的場面，有時候不告而別才是最好的告別。

  「走吧，路還很遠了，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葉青山緩緩伸了一下懶腰，催促沐雲風道。

  他知道無妄虛海危險重重，一路上天雷、颶風、海嘯還有各種凶獸，隨時都可以奪去他們的性命。

  而且，如果碰上仙族的封鎖此域的強者，那不可避免的是一場惡戰，就算有他和玄玉子在，也很難護得住沐雲風周全。

  聽到葉青山的催促，沐雲風默默點頭，隨即三步做兩步地緊跟葉青山身後往城外而去。

  到了城外，葉青山從儲物戒里，掏出可以變換大小的靈舟，瞬間一條巨大的靈舟出現在沐雲風面前。

  「葉叔，你有這種好東西，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

  瞧見十分華麗的靈舟，沐雲風不禁看向葉青山問道。

  「之前怕被封鎖傳送塔的仙族發現我的蹤跡，所以我都是一路步行橫跨荒域。而且，這靈舟可是稀罕物，用一次壽命短一截。」

  葉青山如實答道。

  這靈舟可是葉青山花了很多的代價從玄玉子手中得來的，要不是趕時間，他可捨不得用。

  而且這靈舟的設計使用次數只有五次，可謂是用一次少一次，葉青山怎麼能不肉疼呢？

  「葉叔，這靈舟是怎麼做的？你能造出來嗎？」

  沐雲風聽到葉青山的話，知道眼前這靈舟必然價格高昂，他覺得如果自己能學會怎麼造的話，那自己在冥域仙界就不用愁沒有資源了。

  「這靈舟我可不會造，這是我從玄玉子手中買來的，你想學可以找玄玉子。」

  葉青山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他並不知道沐雲風心中的想法，只是覺得沐雲風單純覺得這靈舟比較酷，所以才會問這樣的問題。

  而一旁的沐雲風則是兩眼放光，他尋思自己以後，一定要抱上玄玉子的大腿。

  二人躍上靈舟，只聽見嗖的一聲，靈舟破空而出，直接往東邊飛去。

  「葉叔，一路上給我講講無妄虛海唄。你老是說無妄虛海危險，可為什麼會有無妄虛海的存在呢？」

  站在靈舟甲板上的沐雲風，好奇地問道。

  他以為這無妄虛海就好像前世的阻隔大陸之間的大海一樣，只不過無妄虛海是一片有些兇險的大海而已。

  可是，這幾天葉青山一直跟他強調很危險，但是卻不告訴他無妄虛海的來歷，這讓他十分好奇。

  「無妄虛海嚴格來說不是一片海，而是由真實的大海與虛無的空間組成。每一片地域附近的海域只是真實的大海，而地域與地域之間的交界有一片虛無的空間阻隔。」

  「那片空間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無妄虛海，只有實力達到生死境以上的強者或者得到大道眷顧的人才能通過那片空間。」

  坐在甲板上葉青山取出酒壺微微抿了一口，隨即平淡地說道。

  「可葉叔，那我這偽生死境修士也能渡過無妄虛海嗎？而且，為什麼會出現那片空間？沒有人都打破那片空間嗎？」

  沐雲風憂心忡忡地問道，他怕自己個弱雞渡不過無妄虛海。

  「無事，偽生死境也是生死境，你只是與修士鬥法不行而已。至於為什麼會有無妄虛海，這是天地大道的緣故。」

  坐在甲板上的，葉青山抿了一口酒。

  隨後繼續說道：「我之前就說了，大道是公平的，每一個地域的人都有同樣的機會獲得靈根。可如果每個地域不在空間上分隔開來，那麼就會導致大道賦予每個地域機會不一樣，又如何能保證公平呢？」（一個地域就是一個抽獎箱，每個箱子都是一樣的獎項，不隔開就會容易亂）

  「至於為什麼沒人能打破那片空間，你這就問得不對了，你應該問為什麼沒人敢打破那片空間。打破大道形成的空間，就是摧毀大道的布局，那打破的人也得不到好處，自然不敢去打破。」

  葉青山覺得沐雲風這個問題有點幼稚，於是表情嚴肅地說道。

  「所以無妄虛海的存在，就是為了杜絕像仙族那樣的竊賊存在嗎？」

  沐雲風聽後，覺得不可思議，他沒想到大道如此公平。

  「是的，不然為什麼仙族會成為整個人族的公敵？不然為什麼連一直隱世不出的逍遙派，都主動出來幫我們對付仙族？就是為了大道的公平，雖然我們知道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平，但既然遇到了不公平，還選擇不反抗，就是我們自己活該！」

  葉青山眼神決定地說道，他希望沐雲風能有這樣的覺悟，而不是袖手旁觀。

  他覺得對待沐雲風的態度就像對待自家女兒一樣，不期望對方成為頂天立地的強者，而是希望對方能成為一個有正義感的人。

  沐雲風看到葉青山無比堅毅的眼神，不由心生愧疚，他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還在深宮的時候，他無能為力去改變什麼，他知道有些事是不對的，但也只能在心裡不認同。

  只跟他對這個世界的看法無關係，而是他前世就是這樣，他只是用普通人的方式去看待這些問題。

  他沒有葉青山那樣高尚節操，也沒有試圖改變世界的想法，他只想當個普通人安安穩穩過日子。

  「葉叔，那為什麼只有生死境以上的強者能渡過無妄虛海，大道眷顧又是什麼？」

  沐雲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只有生死境以上的強者和得到大道眷顧的人才能通過無妄虛海，只不過他一直沒問為什麼。

  現在，既然聊到這個話題，沐雲風倒是很好奇為什麼這兩種人可以通過無妄虛海，而其他人為什麼不行？

  「而且都說大道是公平的，那為什麼只有這兩種人才能通過無妄虛海，別人通過不了。如果這樣的話，大道豈不是顯得不公平？」

  還沒等葉青山回答他，沐雲風枕著脖子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