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坐同飲間,二樓響起絲竹聲。
「絮兒姑娘,我終於見到你了!」
此話一出,樓下人群一片喧鬧。
顧驍和趙埠鑄循聲望去,驚訝看見一名面戴輕紗的女子頭挽飛仙髻,眉心點著桃花紋。那對清澈眼眸明亮如星,仿佛充滿了無窮的智慧與機智,讓人不能忽視。
輕紗遮面,讓顧驍看不見整張臉。
但她身姿曼妙,讓人眼前一亮。
她,就是柳絮兒!
顧驍輕搖摺扇,說笑道:「百聞不如一見,這柳絮兒即便是戴著面紗,也能讓人為之瘋狂,你們玉香樓有此寶貝坐鎮,想不財源滾滾都難。」
「賺再多錢,那也是老鴇母的,與奴家姐妹可沒有關係…況且…」月季喜眉笑眼,舉杯說道:「奴家只想找個能說說心裡話的有緣人,不知道公子是不是奴家的有緣人?」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顧驍一本正經說著謊話,舉杯一飲而盡。
「可是公子不是屬意柳絮兒嗎?」
「至少現在,陪在本公子身邊的人是你!」
幾句花言巧語就哄的月季眉開眼笑,樂不思蜀。
趙埠鑄親眼目睹全過程,滿臉不可思議的說:「我竟然沒看出來,斯文的表弟也是個會說甜言蜜語的人!」
「比起表哥的風流韻事,表弟自愧不如。」顧驍毫不猶豫回懟道。
傻子都能聽出來,趙埠鑄是故意對他陰陽怪調的。
不就是說話噁心人嗎?
誰不會啊?
兩人鬥嘴間隙,外頭響起吵鬧聲。
「絮兒姑娘,今夜我定能寫下讓你滿意的詩作,請你一定要給我個機會啊!」
「想的美,要輪也是我,憑什麼把機會讓給你啊!」
「都別吵吵了,機會是我的!」
顧驍和趙埠鑄神同步看向窗外,赫然發現幾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為了子虛烏有的結果在那爭論不休。
而作為爭論點的柳絮兒,壓根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自顧自不慌不忙端坐梨花木椅上,甚至有專門的婢女為她送上琵琶。
只見柳絮兒那雙白皙嬌嫩的小手,伸手接過琵琶輕輕豎放在腿上,開始撥動琴弦。
原來還喧鬧一片的吵鬧聲,隨著柳絮兒開始撥弄琴弦,竟然在眨眼間全部消失了。
所有人屏息凝神,翹首以盼。
柳絮兒撥弄琴弦,紅唇輕啟。
婉轉動聽的曲詞隨之傳出,在場所有人沉浸其中,聽的是如痴如醉,流連忘返。
只是她唱的曲調,顧驍從未聽過。
還是身邊的月季為他解釋。
柳絮兒唱的曲子是自己寫的《絮兒傳》,而且她唱的音調並不是普通的嗓音,而是江南地方的特色崑曲。
說句實話,唱的嗓音確實很好聽。
就是吧……
顧驍沒聽懂!
相比一臉懵逼的顧驍,趙埠鑄卻聽得一副醉生夢死的模樣,氣得顧驍差點恨不得當場給打醒。礙於身邊有芍藥和月季陪著,顧驍也不得不裝出很喜歡的模樣。
一首《絮兒傳》曲子,用不了多長時間就結束了,柳絮兒將琵琶交還給婢女,徐徐起身,儀態萬方,面朝中央方向微微福身。
「在場諸位都是學富五車的青年俊才,請竭盡所能創下詩作,絮兒會在房中耐心等候佳作。」
丟下一句話,柳絮兒就在打手的護送下,走上回樓的道路,而那些慕名而來的嫖客只能眼巴巴望著。
「絮兒姑娘放心,我等一定會寫下讓你滿意的詩作,絮兒姑娘,一定要等著我啊!」
「快快寫詩。」
喧鬧的人群,爭先恐後找來文房四寶,你推我擠寫著自己認為是佳作的詩句,實則不過是一堆狗屁不通的齷齪之詞罷了。
身處廂房中的顧驍和趙埠鑄,也不例外的收到了文房四寶,趙埠鑄讀過幾年書,勉強能湊出幾句詩句來。只是他覺得不好意思拿出手,故而也就沒拿毛筆。
這點,芍藥是知道的。
因此,也就沒催促趙埠鑄去寫詩。
反倒是為柳絮兒專程而來的顧驍,被趕鴨子上架,不得不當著芍藥和月季的面取來毛筆,面不改色攤開乾淨的宣紙。
顧驍沉思片刻,想到了一首詩詞。
動筆書寫。
趙埠鑄和芍藥以及月季,聚精會神盯著宣紙看,想看看顧驍能寫出什麼樣的詩作。
太陽初出光赫赫,
千山萬水如火發。
一輪頃刻上天衢,
逐退群星逐殘月。
署名——祖太宋
落筆,詩成。
「拿走吧。」顧驍將宣紙大大方方交給月季。
月季和芍藥雖然識字,可卻看不懂其中的含義,只見月季懵懵懂懂將宣紙收起來。
起身走向廂房門口,關上房門。
找到最近的小斯,將顧驍寫的詩作和所在的包廂位置,都跟小斯交代的一清二楚,見小斯拿著詩作離開的之後,月季才轉身準備回廂房。
趙埠鑄被顧驍寫出來的詩作驚呆。
「傻愣著幹什麼?」
一聲埋怨,將遐想出神的趙埠鑄揪回現實中,不等他反應,手裡就被顧驍強行塞了個酒杯,只聽一聲清脆的撞杯聲,顧驍將手裡的酒水一飲而盡。
趙埠鑄無可奈何,只好舉杯喝下。
「表弟,我怎麼不知道你會寫詩?」
「什麼寫詩?」顧驍故作疑惑不解的模樣,傻乎乎反問一句:「不就隨便瞎扯了幾句嗎?」
「這叫瞎扯?」趙埠鑄坐不住了。
顧驍這首詩如果叫做瞎扯的話,那麼其他人寫的詩句就是狗不理!
「趙公子,難道你表弟寫的詩句很好嗎?」芍藥見趙埠鑄反應激烈,下意識問了一句。
趙埠鑄差點脫口而出,要不是看見顧驍不悅蹙眉,只怕這個時候已經將心裡話告訴芍藥了。
「就是比我看過的詩作要好一點,不過估計入不了柳絮兒的眼。」趙埠鑄含糊其辭糊弄著。
顧驍面不改色接過話題,說道:「入不了就只能說明,柳絮兒和本公子無緣無份!」
「公子甘心嗎?」芍藥說笑道。
「當然不甘心!」顧驍給予肯定的回答來打消芍藥的疑慮,惋惜道:「可這是老天安排的緣分,本公子哪有本事跟天斗,芍藥姑娘,你說是嗎?」
芍藥笑道:「公子所言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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