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東升，萬丈光芒。

  文武百官進入朝聖殿，參加早朝。

  在萬眾矚目之下，明德皇帝坐上九五至尊的寶座，文武百官相繼跪下，齊聲高呼參見陛下的恭敬話語。

  等文武百官起身佇立，準備進言的時候，殿外就響起太監口口相傳的聲音：「太師到——」

  「太師回來了！」

  文武百官當中，有人歡喜有人愁。

  愁的是湘王黨。

  喜地自然就是幾位名義上的岳父。

  太子說到做到，沒讓他們失望！

  湘王顧棕柏強顏歡笑，神色複雜。

  太子顧驍終究還是將人請回來了！

  今後屬於自己湘王的勢力，怕是大不如前啊！

  明德皇帝感慨萬千，欣慰不已。

  太子果然不負眾望，為朕帶回來了最有力的中流砥柱！

  喜不自禁的明德皇帝目露精光，別有深意看向湘王顧棕柏，卻見他強顏歡笑，不由得嗤笑一聲以示鄙夷。

  正視前方。

  明德皇帝親眼看見，老當益壯的太師走入朝聖殿，大步流星走到最前面，恭恭敬敬的朝自己跪下參拜。

  「老臣參見吾皇陛下！」

  「太師快快請起！」明德皇帝心中歡喜不已，表面上還是強裝鎮定的說：「太子生性頑皮讓太師多煩心了，朕在此替太子向太師賠個不是，希望太師能不予計較。」

  「陛下不可！」太師不敢接受明德皇帝的大禮，當著眾目睽睽的面解釋道：「太子殿下為誘敵不惜以身犯險，老臣遵從太子計劃暫時退隱，並不存在對老臣不敬的事實。」

  他們耳朵沒聽錯吧？

  太師……竟然在幫太子掩蓋事實！

  文武百官一片譁然，驚愕不已。

  尤其是湘王顧棕柏，臉都氣青了！

  究竟是什麼原因，能讓太師罔顧一切幫顧驍正名！

  太師臉不紅心不跳，正色道：「東宮遭到不軌之人的覬覦，太子殿下不得不設計引蛇出洞，故而才有這一系列荒唐之事，現如今東宮恢復清明之狀，老臣自然是要回到東宮教導太子！」

  「還請陛下恩准！」太師跪下懇請明德皇帝同意。

  聽太師說的話，明德皇帝就知道太師已經被顧驍說服了，他剛剛的所作所為就是要幫顧驍洗去罵名，想讓自己的門生堅定不移站隊顧驍。

  事實正如太師預判的一模一樣，那些門生打心裡尊敬太師，見太師都毫不猶豫幫助顧驍，作為學生肯定不能忤逆師長。

  一個個義無反顧站出來，附和道：「臣等請陛下允肯太師回歸東宮，傳授太子為君之道！」

  明德皇帝樂見其成，說道：「准！」

  「謝陛下成全！」

  太師叩謝龍恩浩蕩，隨之起身走向宰相蘇軒身邊，銳利的眼神從湘王顧棕柏身上一掃而過。正視前方，不經意對上宰相蘇軒的眼神，彼此之間相視一笑。

  隨著幾位官員上奏地方事務，明德皇帝一一解決之後，便詢問文武百官是否還有事要奏，群臣左顧右盼，皆表示沒有政務。

  文武百官原以為，明德皇帝會就此一如既往結束早朝，不曾想明德皇帝突然開口說話。

  「大慶近年繁榮昌盛，大有盛世之勢，各地藩王世代為朕鎮守一方，嘔心瀝血，勞苦功高。朕再三思索不能寒了忠臣的心，故決定施恩上下，正式施行推恩令！」明德皇帝的一句話激起一片驚濤駭浪。

  刑部尚書黎苑不解問道：「敢問陛下，這推恩令是何策略？」

  明德皇帝正襟危坐，不慌不忙解釋道：「簡單來說，便是給予一地藩王的所有男丁，都有資格平分藩王名下的封地以及其他權利，當然只有嫡長子，才有資格繼承王位。」

  語如雷貫，湘王震驚的目瞪口呆。

  嫡庶之風，越演越烈。

  且不說庶子和私生子身份低微，根本就沒有分財產的資格，光是明德皇帝的推恩令策略，便是擺在明面上的要挑撥離間。

  親王爵位和封地原來就屬於世子一人，現在推恩令一經發布，不管是哪個藩王的兒子或者手足兄弟，都有資格來瓜分封地和權利。

  天大的福祉，沒人不想要。

  可一地藩王享受到了權利的滋味，絕不可能輕易會同意讓權、給封地，到時那些兄弟或兒子，就會仗著推恩令這條策略步步緊逼，日復一日必將引發內訌！

  打的越激烈，明德皇帝越高興。

  好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湘王顧棕柏緊咬牙關，氣的不輕。

  滿朝文武百官，心照不宣意識到。

  推恩令，嚴重觸犯了藩王的利益！

  絕大多數官員複雜的眼神，整齊劃一看向湘王顧棕柏，目前朝聖殿上只有湘王一個藩王。

  只見湘王顧棕柏義不容辭站出來，反駁道：「陛下，大慶為保皇室血脈純正，歷代皆實施嫡庶之分，如若陛下施行推恩令，便是視祖宗規矩於無物，本王身為兄長，自認為有義務要捍衛祖宗的族規！」

  湘王顧棕柏，要阻止推恩令施行！

  兵部尚書方志騫等人反應平淡。

  顧棕柏乃是湘王，施行推恩令對他的子嗣來說，也是極大一損傷，能站出來反駁皆在意料之中。

  宰相蘇軒和太師都選擇再等一等。

  看看湘王顧棕柏能說出什麼花來！

  倒是湘王一派的官員，則是抱著靜觀其變，伺機而動的想法，隨時靈活支援湘王顧棕柏。

  「湘王莫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也不過是個庶子！」明德皇帝面不改色，冷笑道：「按照湘王的意思，朕是不是該遵循祖宗的規矩，就此剝奪你的王位和封地？」

  湘王顧棕柏聞聲色變，不悅道：「陛下…臣只是就事論事…您怎麼能收回本王的王爵與封地…」

  「朕能做到施恩兄弟，湘王為何做不到？」明德皇帝得理不饒人，振振有詞怒斥道：「若湘王打心裡瞧不起庶子，又為何要納多房側妃，你這行為不是犯賤嗎？」

  聲如洪鐘，字字珠璣。

  湘王顧棕柏啞口無言，進退兩難。

  湘王妃張婉婉乃是工部尚書張立剛的女兒，幾房側妃也是朝中官員的千金，如果這個時候湘王敢回應一字半句，便是將那些官員的臉面踩在地上狠狠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