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鈞啟……」
好吧,開局就稱呼藥王秘傳的魁首為大人了是吧。
「——罪徒流徙,秘法失傳……吾等不得已將那女孩送入貴司求藝,此為吾等之誠意。」
真是誠啊,連龍尊都送去了。
還「幸得大人處處周護」?
雲之很無語。
他在不喜歡這些人也特地叫元帥關照持明,這幫人是一點都看不見啊。
「——希望天長日久耳濡目染,她能夠成為大人的有力臂助。」
這話說的……
只要龍尊成為藥王秘傳所謂的「有力臂助」,持明族立刻絕種,絕不拖泥帶水。
雲之表示:我說的。
「——貴司膺承景業,遺惠綿長,可惜時局艱危,鈞柄旁落……而今障礙除盡,時機已至,相信大人必能鎮衰起弊,扭轉乾坤。」
這幾句話說的有意思啊。
直接說,仙舟聯盟就不該追隨【巡獵】,瞧瞧,因為追隨【巡獵】,都「時局艱危」了唄。
整這麼文縐縐的幹什麼?沒必要,【巡獵】本人和祂的心腹都是實實在在的武人出身,聽不來這些彎彎繞繞。
還有這句,障礙除盡?
障礙是什麼啊?除盡?這不是什麼好話吧。
「——此番隨送信侍者捎來十支樣本,供大人實驗,企盼佳音……」
「——鉤沉,拜上。」
第一封信,念完了。
十支樣本。
建木的枝條。
戳到雷點了蠢貨們!
果然不出所料,雲之話音剛落,下一秒,嵐的聲音就幽幽的飄蕩在大廳之中:
「鉤沉是誰?」
景元上前回答:「是持明族的一個龍師。」
「司命大人,需要我派人帶他過來嗎?」
景元問道。
許久的沉默之後,才聽見嵐冷冷的開了口:「帶來作甚?礙吾的眼嗎?」
景元一愣。
雲之閉眼嘆息:「直接叫十王司帶走吧,反抗的話,就地格殺,不得手軟。」
雪衣行了一禮:「明白。」
十王司的人本就凌駕於六御之上,雪衣越過一邊的景元,尊從帝弓司命和真君的命令也並不奇怪。
景元知道眼前二人動了真火,也不再說什麼。
這種時候不能阻攔不能勸,老人家還是得哄,雖然這哄多少有點兒消耗巨大,但好歹對方是罪有應得。
鉤沉的行為,毫無疑問已經觸犯了仙舟十惡逆,如果只是景元的話,他可能要為大局考慮,暫且壓下。
但是現在,顯然,最最上面的上司盯著,那他也樂得自在。
回頭就算是持明有什麼事也問不到他頭上。
想通這一點,景元表示,自己完全可以偷著樂。
而一邊的兩個持明龍師,一個表情驚恐,雲之的眼神掃過去的時候,他慌忙躲避,看起來格外的心虛。
另一個聽著雲之念的信,從一臉疑惑到震驚到不可思議,最後定格在麻木。
看起來,似乎不清楚這件事。
雲之低下頭,換了一張紙。
丹樞給鉤沉的回信中,也算是情報滿滿。
還特地說明「我已和使者見面,她答允為我提供我想要的東西,只要種子找到,她便會遣人送入仙舟。」
哪個使者,幻朧嗎?種子呢?大概就是星核吧。
那星核是用來讓建木重生的,結果建木剛長起來不到三秒就被嵐一箭射回了枯木,星核自然是在丹恆打開通道之後,交給羅浮自行處理了。
還有……
「——一旦事成,我們便可不再受千年以來的窘境。」
雲之放下信紙。
然後,看向景元,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
「持明族在聯盟很慘嗎?」
都「窘境」了啊。
這是多慘啊,才能把自己和藥王秘傳相提並論,說自己處於「窘境」啊?
說實話,景元自己也聽的有點瞠目結舌。
他不認為聯盟有哪裡對不起持明。
沒看見方壺都送給持明自治了嗎?
這算什麼?
「如果說是過得慘……真君,恕我直言,在下並不覺得持明過得不好。」
他們根本沒有刻意打壓持明族,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沒看見他的策士長青鏃都是持明嗎?
「哦?那為什麼這傢伙還說什麼,千年窘境,哦,還有這個——」
雲之又把鉤沉的信給抖了出來:
「 『幸得大人處處周護,令上下不至支絀,吾等不勝感激。』 」
語氣那叫一個陰陽怪氣。
雲之念完這句話,再次抬頭,帶著一臉有點崩的笑容看著景元:「神策,你說清楚,聯盟到底是不是真對不起持明,說明白點,大不了我道歉,我自掏腰包補償他們,你別隱瞞。」
看似是在問景元,持明到底是不是在聯盟過得不好。
這反話說的非常明白。
景元知道,這是雲之在陰陽持明。
「我們從沒有對持明有任何的不好。」景元斬釘截鐵的說道:「因為感念持明守望壽瘟禍跡,您也曾千叮嚀萬囑咐,叫聯盟照顧持明,元帥下了命令,更不准苛待持明。」
嵐聽著景元的話,似乎冷笑了一下,還是沒有睜開雙眼。
雲之聽的更覺得可笑了:
「沒有苛待?沒有苛待,那他們為什麼說,感謝藥王秘傳魁首,處處護他們周全啊?」
這不覺得真的很奇怪嗎?
「在仙舟聯盟,在這以帝弓司命作為正廟正神與藥師敵對的仙舟羅浮之上,上面的居民居然還需要【豐饒】的信徒來護持周全。」
「神策啊,還有你們——」
雲之那雙黑寶石一般的眼中,突然冒出了一絲絲青綠色的火光。
那雙眼睛靜靜地盯住了下方的所有人,重點,持明龍師。
此刻的雲之就好像手握鐮刀的死神一般,叫人不寒而慄。
「不如再好好的解釋解釋,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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