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瞳孔微微一縮,心中著實有些意外,怎麼會是祁若竹呢?
萌萌呢?
她那麼大一隻那麼可愛的萌萌呢?
楚璃偏頭一看,只見小姑娘抱著手,趴在屋檐一側睡得香甜,嘴邊還沾著些許桂花糕的細絮。
而祁若竹慢條斯理地將杏花糕和花果遞到她面前。
「不要了麼?」他嗓音微低。
楚璃一看到祁若竹便想起他冷著臉教訓她嫌她吵鬧,以及將她的兔子燈撞壞的情形。
她心中堆積已久的怒氣噌地就上來了。
她勾唇冷笑,唇邊儘是譏諷。
隨後一手拍過去,將他手中的糕點瓜果悉數打翻,語氣泛著清冷。
「不要了。」
「祁若竹,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你給我滾。」
被她拍打的手腕微微泛紅。
祁若竹眸光淡然,隨後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指尖輕輕摩過她接觸過的皮膚。
楚璃本以為祁若竹會生氣,畢竟在原著里,他可是那個清冷傲氣的男主大人。
哪裡能忍受得了她一個惡毒女配的羞辱呢?
楚璃猜想著他下一步會怎麼做。
是用言語羞辱回去呢?還是直接和她刀劍相向呢?
但是她等了好一會,想像之中的爆發沒有到來。
於是她忍不住轉頭,悄悄看了他一眼。
卻冷不防地撞入他那雙幽深的眼眸里。
帶著幾分偷看被當場捉包的尷尬。
楚璃硬著頭皮冷哼了一聲,然後又偏頭過去,故作清冷,再不看他一眼。
他眸色漆黑,泛著幾分波瀾,聲音低啞,問了一句。
「那兔子燈,你還要嗎?」
一提到兔子燈,楚璃的興致一下子就上來了。
她頭腦一熱,幾乎是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要。」
說完之後,她又開始自我懊惱。
楚璃你也太沒骨氣了吧,前世你好歹也是個公主,一個兔子燈就把你哄好了?
祁若竹看著眼前少女懊惱的反應,唇邊微微勾起弧度,一貫冷峻的臉上浮現出幾分笑意。
那冰川般寒冷的眸底也逐漸有了幾分溫度。
皎皎月色下,少年端坐在屋檐上,清雋的身姿格外修長好看。
他低頭搗鼓著手中初見模型的兔子,表情認真。
楚璃不知道他手中的材料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她在一側看著那些零零散散的東西在他手中逐漸變成初見模型的兔子,只覺得十分神奇。
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祁若竹,你怎麼會做兔子燈?」
聞言,他沒有抬眸。
只是回了一句,「我去學的。」
他這麼一說,楚璃突然想到,自從他將她的兔子燈撞壞之後。
除了外出勘察妖怪之外,他似乎經常不見人,難道就是為了學做兔子燈給她賠罪麼?
想到這,楚璃心中原本堆積的怒氣逐漸散了不少。
這木頭,也不是那麼不通人情嘛。
楚璃臉上不再是一副冰冷模樣,而是多了幾分柔和。
「你為什麼要自己做呀,就算是為了賠罪,去買一盞一模一樣的不就好了嗎?」
祁若竹垂眸,並未作答。
原本他是打算買一盞一模一樣的給她賠罪的。
但是他去找遍了全城都沒找到和她那盞一樣的兔子燈。
問了才知道,原來兔子燈不是每天都有的,它一年只會出現一次。
那便是在雍城花燈節盛會那天。
若想買的話,估計要等到明年的花燈節才有。
想到大小姐臉上會出現不悅的表情,他的心便微微不舒服,他等不到明年。
於是他給了銀兩,特意去請教了一個在巷口賣手藝的老伯。
在查探妖怪的閒暇之際,便去學了兩天,如今也算頗有所成。
姣姣月華,鋪灑在少年身上。
他一襲黑色錦衣,身姿挺拔,墨發微束,月光映照出他如玉般的側臉。
此刻的他,褪去了以往的清冷,俊逸不凡的臉上多了幾分柔和。
整個人清風正氣,猶如天邊的皎皎明月。
楚璃看著少年俊朗的臉,心中微微一動。
若說在這之前她心中還有幾分怒氣,如今是半分也沒有了。
看著他這張俊如謫仙的側臉,她心底哪裡還有什麼怒火,唯一的感覺便是賞心悅目罷了。
見祁若竹認真用心地弄著手中的兔子燈,楚璃也沒怎麼打擾他。
她坐在一側,默不作聲打量著他的眉眼,褪去一身冷漠的少年當真是好看極了。
他垂眸時,修長的睫毛微微顫著,在眼角下投下星星點點的陰影。
恍惚間,楚璃突然想起了慕歌。
前世慕歌下朝之後便會去幽閣找她,他為她塗上指甲丹寇時,表情也像祁若竹如今這般柔和認真。
她細細打量了一下,突然覺得,祁若竹和慕歌的眉眼有三分像。
僅僅是三分,便足以讓她感傷懷念了。
她將視線收回,看向這皎皎明月,鼻頭微微發酸,兀自地說了一句。
「祁若竹,你知道嗎?其實你有點像我的一個故人。」
祁若竹手中的動作微愣,語氣微微緊張。
「噢,是嗎?他叫什麼名字呀。」
他話音落下,好一會兒,都沒有傳來她的回答。
良久良久,久到他以為她不會再答的時候。
她幽幽說了一句。
「慕歌,他叫慕歌。」
祁若竹眉心微皺,難道是她在睡夢中呢喃過的慕哥哥?
慕歌,祁若竹在心中過了一遍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麼。
他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很熟悉,就好像他曾聽過無數遍一樣。
正打算細想時,他心中突然有幾分難受,就像是有一直無形的手攥著他的心,讓他喘不上氣來。
他只好暫停思緒,卻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楚璃用手托著下巴,一張白皙精緻的臉在月色下顯得有幾分脆弱。
「他是個大壞蛋,他是世界上對我最壞最壞的人。」
但也是她見過的,最愛她,最寵她的人。
她和慕歌的糾葛太深太遠了,單純的一句愛與恨都不足以描述他們的過往。
前世,她雖不惜自刎也要逃離他的身邊,可是有一點她不得不承認。
她曾經刻骨銘心地愛過他,她覺得她以後再也不會像愛慕歌一樣愛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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