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自己思緒飄遠後,楚璃微微回神。
就在眾人以為她不會回答葉清茉的問題時,楚璃驀然回了一句,「鳳求凰還能彈給誰聽,自然是心上人咯。"
縱然她對慕歌又懼又恨,但是有一件事她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深愛過慕歌。
慕歌總說,她是一個壞女人,見一個愛一個,只要是長得俊俏的少年郎,她都喜歡。
但是慕歌從未知道,她確實見過很多俊俏的少年郎,可是能入她眼的,其實從來只有他一個。
一開始楚璃是沒有機會說,後來便是懶得說了,因為她知道,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楚璃只是單純地想到了一些往事,有幾分感慨罷了。
然而落在別人眼裡,卻變成了思念成疾,鬱鬱寡歡。
比如說正坐在她對面的祁若竹。
祁若竹原本捏著一個白玉酒杯,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聽到楚璃的話後,他的身軀瞬間頓住了。
深邃的眸子泛著涼意,心上人?
她的心上人是誰?
是郁白?
還是她曾在睡夢中呢喃喊過的慕哥哥?
又或者是其他俊俏少年郎?
祁若竹的心中無端端升起幾分戾氣。
「呀,小師弟,你的手怎麼流血了?」葉淵驚道。
葉清茉望過去時,看到的便是。
他手中的白玉杯子不知什麼時候破裂了,手掌被碎裂的瓷片劃傷,淌出一滴滴鮮血。
她略微驚訝,隨即柔聲關切道。
「若竹師兄,你的手受傷了,我幫你包紮一下吧。」
「不用了。」祁若竹收回手,掩在袖子下。
他那雙眸子泛著冷意,視線沒有離開過楚璃。
而這個過程中,楚璃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
他不知道的是,楚璃已經在強忍住不去看他了。
前世她和慕歌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誤會,但是有一句話,他說的是沒錯的。
她喜歡看俊俏的少年郎,無關乎情愛,就單純是欣賞。
就像人們喜歡美好的事物一般,她喜歡看別人俊俏的外表。
若她再看祁若竹,她擔心自己會忍不住湊到他面前。
祁若竹對她如此冰冷厭惡,還出言不遜嫌她吵鬧,哼。
她可不想再熱臉貼冷屁股了。
晚飯過後,暮色早已降臨,客棧外燈火林立,人聲鼎沸,鑼鼓喧天,像是有什麼盛大宴會一般。
店小二過來的時候,楚璃問了一句,
「城裡是有什麼活動嗎?外面怎麼這麼熱鬧?」
美人主動相問,小二高興得不得了,眉開眼笑地介紹起來。
「姑娘是外地來的吧,今兒來得巧了。」
「今天是我們雍城一年一度的花燈盛會,家家戶戶都會出來放花燈,那場面,可比皇家盛宴熱鬧多了……」
夜幕降臨時,大街小巷的燈樓林林總總,拂柳江岸邊彩燈高懸。
護城河兩岸,驟然升起五彩華麗的彩燈,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城河中,一朵朵紅蓮盛開,艷麗動人,在燈盞的相互映照下,越顯嬌媚。
遠處煙花升起,又在空中綻放,絢爛的光在夜幕下散開,浪漫至極。
楚璃玩心極重,帶著孟萌串在大街小巷,手中提著精緻兔子燈,品嘗各種花果零食,一副無憂無慮的快樂模樣。
漸漸地,她們買的東西多了,葉淵便成了負責幫她們提東西開路的冤大頭。
葉清茉溫婉,向來喜靜,饒是如此盛大的花燈會,她也沒有多少多少融入其中的想法。
她跟在祁若竹身後,手中拿著一盞蓮花燈。
見祁若竹手中沒有花燈,又想起民間女子送花燈表心意的說法。
她看向他的眸中帶著幾分嬌羞,便將手中的花燈遞了過去。
「若竹師兄,這個花燈給你。」
祁若竹淡淡看了一眼,婉言拒絕。
「多謝,不必了。」
屢遭拒絕的葉清茉臉上笑容逐漸凝固,她輕咬貝唇,一副可憐的白蓮花模樣。
她不明白,為什麼祁若竹對她如此冷漠疏離。
明明前世他不是這樣子,前世他們同為宗門小師弟小師妹,經常受到楚璃和其他弟子的打壓。
那段艱難的成長時光,他們共同修煉,互相勉勵。
所幸祁若竹天資聰慧,修煉上一旦突破便突飛猛進,從那以後,在他的庇護之下,再也無人敢欺負她。
後來他們便順理成章在一起,成為仙魔兩界令人艷羨的恩愛道侶。
明明前世他敬她愛她,為何她重生之後,一切都變了呢?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葉清茉百思不得其解。
夜色下的祁若竹面容清淡,月色與煙花相互輝映,他清雋的身影卓然而立。
而他的目光,帶著幾分難得的柔情。
葉清茉略微驚訝,順著他的目光而去,看到的赫然是楚璃的身姿。
燈火如明珠般輝映的月色里,楚璃提著手中花燈,和孟萌有說有笑。
恰逢護城河畔煙花綻放,五彩光芒照亮大半天空,楚璃抬眸,那瑩瑩發亮的嬌媚側臉比漫天煙花還好看。
葉清茉臉上的笑意逐漸有幾分扭曲,眸中的恨意難以掩飾。
原來如此,原來是因為她,楚璃……
楚璃拉著孟萌幾乎將各種項目都玩了個遍,隨後逐漸有些累了。
她便放開孟萌,一個人在蓮花岸上座著。
百無聊賴之時,她瞥見不遠處有一處燈謎展。
前世她也喜歡逛燈會猜燈謎,但總是被段翊搶了風頭。
楚璃走到燈展前,看到懸掛在高處的彩頭是一個雲鳳青竹簪。
簪子上面的鳳凰刻畫得栩栩如生,在青竹玉的點綴下,當真是有幾分驚艷奪目。
楚璃興致一下子就上來了,她交了錢之後便開始看向燈謎。
燈謎只有四個字,何火無煙?
楚璃微微蹙眉,思慮了片刻,隨後一個答案脫口而出,「是螢火蟲。」
與她同時說出答案的還有一名少年郎。
兩道清亮的聲音同時響起。
楚璃轉頭,煙火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身著錦白華服,矜貴俊俏的少年郎——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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