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廣的聖旨下到了越王府。
當命令楊玄感為奉義將軍，負責征討草寇響馬的時候，楊素心下一震，在接過了聖旨之後，便立刻將消息通報給還在無雙將軍府練習武藝的楊玄感。
自從這幾天開始，楊玄感便一直都在無雙將軍府隨著高進一起學習武藝，身上的描金方天戟相比較起之前也有很大的進步。
而高進也是十分讚賞這位越王世子，雖然外界都在傳言這個人吃喝嫖賭，但就在自己的府邸中學習武藝這個來說，真的算不上什麼嬌生慣養。
刻意地給自己打造出這個一個紈絝人設，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麼？
看著眼前的楊玄感，高進暗暗想道。
而一套戟法還沒有打完，越王府的家丁立刻就來傳喚楊玄感回去，而楊玄感雖然不解，但還是自己放下了方天畫戟，並向高進道別一聲之後回了家中。
高進暗暗奇怪：越王府這是出了什麼事？
…………
而回到越王府的楊玄感在聽說皇帝命令自己跟隨著劉艾前去平響馬的時候，整個人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只不過，楊玄感很快地就反應過來，並朝著父親道：「父王，我看此事有詐。」
「哦？」
楊素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楊玄感，問道：「你說說。」
「我在長安城的種種表現，陛下盡收眼底。如今，陛下卻說我是宗室中的翹楚，還要將我調離京城，這實在有些出人意料。」
「玄感，你告訴父王，張衡是不是你派人殺的。」
楊素沉默了一會兒，緊跟著問道。
「是。」
楊玄感並沒有隱瞞，反而面色凝重地說道：「陛下命張衡私下探查我楊家的罪狀，此事已被我所知。若他查明真相，越王府必遭大劫。」
楊素震驚地看著楊玄感，他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忠於朝廷的，他們為大隋王朝的建立和鞏固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雖然彼此間做了一些不合時宜的事情，可是……
而現在，他的兒子卻告訴他，皇帝竟然在私下探查他們越王府的罪狀。
楊素心中湧起一股無法遏制的憤怒，他的拳頭緊握，指節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陛下怎麼能這樣對我們？我楊素為他皇位鞍前馬後，出生入死，他竟然還不信任我們？」
楊玄感嘆了口氣，說道：「父親，這就是政治。在權力的遊戲中，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陛下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我們楊家的忠誠了，我們必須想辦法應對。」
楊素沉默了片刻，然後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父親，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交出手中的兵權。」
沉默了半響之後，楊玄感微微嘆道。
「真的要到了那一步嗎？」
「君疑臣死，臣不得不死，莫非，父親掌握了西漂黨這麼一股大能量，卻沒有想著要做大做強麼？」
楊玄感湊到父親楊素身旁，神色冷峻，緩聲道：「如今天下大亂，伍雲召南陽造反，楊廣昏庸無道，殺父弒兄，淫母戲嫂，人神共憤。父親您德高望重，深得天下百姓的愛戴，且手握禁軍兵權，三萬西漂黨人對您忠心耿耿。若您想取而代之，越王府定能擔此重任。」
楊素聽後，大驚失色。他萬沒料到自己的兒子竟有如此野心，甚至企圖謀反稱帝。
「你想要造反麼？」
在短促的大驚之後，楊素即刻恢復了平靜，沉聲問道。
「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宇文家何德何能，竟能與我越王府相提並論？無非是靠著宇文成都，才得到先帝器重。難道父王也心甘情願被這等小人壓制嗎？」
楊玄感持續站前一步，呵呵笑道。
「這……」
在兒子的語言下，楊素也有些心動了，只是還是有些猶豫。
「只是，為父為大隋征戰半生，難道到了臨了臨了，反而要做篡位這種大逆不道之事麼？」
見到父親有些心動，楊玄感突然哈哈大笑，道：「父親何必多慮？楊廣小兒的王位本身就是靠著大逆不道奪來的皇位，那忠孝王伍建章反走長安，南陽起義？這天下誰不夸忠孝王是為民請命的大英雄？
「我們越王府勢力更大，如果父王可以振臂一呼，那麼這個大隋江山還說不準是誰的，父王乃楊忠公之子，先帝楊堅皇叔，和靠山王，東嶺王向來合稱隋朝三老，難道靠著這個身份，父王還怕無人支持麼？」
「這……」
聽到楊玄感的話之後，楊素內心中的野望在一瞬間就被兒子勾起來了。
只是，他內心中還有一點點憂愁。
「萬歲手中捏著高進和宇文成都兩個王牌，我們越王府，可沒有一個人能夠匹敵這兩人的啊。」
楊玄感慢慢退後一步，朝著楊素拱手施了一禮，道：「父王，在下新得一員大將，姓留單名一個孝字，此人身高一丈，手中一桿禹王槊，有萬夫不當之勇，兒臣已經親自檢測過他的武藝，相信此人必能匹敵天寶無敵大將軍宇文成都。」
「至於高進……」
楊玄感微微一笑，道：「丞相高熲素來對楊廣不滿，難道我們越王府起兵造反，高熲丞相難道還真會讓侄子和我們鬧掰麼？」
「兵力問題呢？」
「父王，這幾天開始，我已經親自前去長安鎮門將軍陳棱家中拜訪，此人手握軍馬，權勢日盛，到時候，只要我們起兵，陳棱必定相助。」
看著侃侃而談的楊玄感，楊素突然沉默了下來。
楊玄感見此一愣，奇怪地問道：「父王？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
「你早就把這一切安排好了，是麼？」
聽著楊玄感說話，楊素幽幽地道，同時眼裡就像一柄尖銳的刀子，直逼楊玄感。
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將楊玄感籠罩住。
而面對這種壓力，楊玄感絲毫不著急，只是就這麼淡淡地看著父親，道：「是。」
父子對視半響，看到楊玄感並沒有被自己嚇到，楊素這才收起了氣勢，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你很想要當皇帝麼？」
「是，我並不覺得，我比楊廣差。」
楊玄感堅毅地回答道。
「不比楊廣差麼？」
楊素突然哈哈一笑了起來。
「父王笑什麼？」
楊玄感皺了皺眉頭，奇怪地問道。
聽到楊玄感的話之後，楊素慢慢地轉過頭來，看著楊玄感，意味深長地道。
「不要小看這位陛下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