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山下帖子找商吾去醉紅樓。
估計是為那事道歉。
商吾本來有些不想去，但想想往日的情分，便抹了那些不耐。
他一身白色長衫，瀑布般的頭髮披散在肩頭。
阿陳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感覺商吾下一秒就會羽化成仙。
醉紅樓中，張啟山換下了軍裝，一身休閒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對面的解九連連搖頭。
「你說你，非得惹他不快」
張啟山微微垂眸。
商吾慢悠悠推開雅間的門。
一眼就看到了張啟山和解九。
兩人起身相迎。
商吾面上不顯，微微頷首。
張啟山看出了商吾的牴觸。
不禁更加後悔自己操之過急。
他倒了杯梅子酒，遞給商吾。
「那日之事，是我欠究，今日租局，給你賠不是」
張啟山說完，仰頭將杯子裡的酒喝的乾淨。
張啟山今日之舉，已經把姿態放的極低。
商吾無意為難他，便接了那杯酒。
一笑泯恩仇。
張啟山和解九不約而同的對上視線。
兩人從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鬆懈。
商吾不計較，是最好的情況。
而且，解九潛意識裡覺得，商吾不會計較。
可能因為懶得計較。
商吾看了看兩人，他看向張啟山，薄唇輕抿。
「我可能擋了你的路」
張啟山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商吾繼續道：「我知你所想，其實我並不愛那些功名利祿」
張啟山語塞，他與解九對視一眼，都等著商吾繼續說下去。
商吾嘆了口氣。
「我不介意你弄權，我還會支持你」
張啟山更愣了。
商吾不喜歡彎彎繞繞，索性直說。
「其實在一開始，你就在若有似無的利用我，左謙之那次就是，這次也是」
張啟山面上一沉。
商吾並不管他繼續道：「我不介意被你利用，那些小打小鬧我從不放在心上」
張啟山蹙眉：「你……」
商吾擺手，打斷他的話。
「不用解釋，你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我並不牴觸，相反，我很喜歡你這種有頭腦有性格的人」
張啟山真的有些語塞。
原來…商吾全都知道啊……
商吾看他的模樣有些好笑。
「我會支持你，我退居幕後很久了，已經不再意第一不第一了」
解九看著商吾，沉思道：「你想扶佛爺上位？」
商吾聳肩：「是互贏互利」
解九有那麼一瞬間的困惑。
他也就此詢問：「為何？」
商吾輕笑：「我不傻，我的勢力已經如日中天了，如果在這麼蔓延下去，很快就會成為把子」
「世道不太平，有時候，太出名也不是件好事」
「你們知道的，我一向討厭麻煩」
解九看著商吾，心中佩服。
是個人走到商吾這個位置，無一不是狂傲自大，可商吾不一樣。
他清醒，清醒的過頭了。
難不成，真如狗五爺所說，商吾想做到真正的與世無爭？
商吾已經很低調了，以後他還會更低調。
他低調，張啟山高調。
未來，張啟山會慢慢取代商吾在道上的位置。
而商吾，也會成為道上人口中的傳奇人物。
商吾看向張啟山。
「這酒我就不吃了，家中有人等候，我不便多留」
商吾走了兩步，隨後回頭。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張啟山。
「你如何高調我不管，但沒有人能下我吾阿伏的面子」
張啟山沉默點頭。
商吾轉身離開。
張啟山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里。
解九坐回到凳子上，咂巴著嘴問道：「感覺如何？」
張啟山地沉笑著。
「意外之喜」
———
商吾慢悠悠的在街上逛著。
買了桂花糕、鮮花餅、和綠豆酥。
集市上的螃蟹各個肥美。
商吾拎了一大筐回家。
他到家的時候，阿陳還在睡著。
商吾輕車熟路的進了廚房。
起鍋燒油，今日就秀一秀他的廚藝。
商吾在廚房裡搗鼓著。
香味順著窗戶飄出。
阿陳睡到吃飯，商吾叫他起來。
他睡眼惺忪的打著哈欠，慢騰騰從床上爬起。
看著一桌子菜，阿陳瞬間精神了。
八寶葫蘆鴨、東坡肉、紅燒肉、葉子雞、清炒竹筍、小蔥雞蛋。
幾乎都是阿陳愛吃的。
商吾還煲了一鍋湯。
蝦仁海帶的。
限量非常。
商吾得意一笑。
阿陳捧著碗，商吾一個勁給他加菜。
每道菜都得聞味。
阿陳總會堅定點頭。
「好吃！」
商吾吃完飯就放在搖椅上曬太陽。
阿陳去洗碗了。
商吾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扇子。
哼著不知名的曲。
他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些眼淚。
有些睏倦了。
商吾隨手拿過書，蓋在臉上，倒頭就睡。
果真，年輕就是好。
阿陳出來時，商吾已經熟睡。
他放輕腳步，走到商吾身邊站定。
他就這麼盯著，一動不動。
盯了一個下午。
阿陳非常成功的，繼承了商吾骨子裡的偏執和叛逆。
幾近病態癲狂的占有欲和愛戀。
不擇手段，不顧自身。
陳皮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有城府會演戲，懂得拿捏人心的阿陳。
他就像一顆埋藏在商吾身邊的不定時炸彈。
說不定那時，因為某些話，因為某些事，突然就炸了。
他不炸還好。
他一炸，商吾非死即傷。
我說的是心。
……
商吾一覺睡到天蒙蒙黑。
阿陳悄悄走到商吾身後，用手心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商吾一把抓住阿陳的手臂，仰頭笑道：「哎呦，阿陳！」
阿陳哈哈大笑。
商吾站啟山，抖了抖被自己壓皺的衣擺。
他打了個哈欠。
阿陳問道：「晚上吃什麼？」
商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餓」
阿陳點頭。
「正好我也不餓」
兩人一拍即合。
不吃晚飯了。
商吾看了看天色，他突然來了興致。
「阿陳，想出去玩玩嗎？」
阿陳微愣，困惑道：「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商吾笑的隱秘。
歌舞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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