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第一車間，原本是整個廠子裡技術最過硬，工人做事最認真，加工零部件最優質，月月都能拿到先進流動旗幟的一個鉗工車間。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如果沒有賈東旭的話。

  多年的三級鉗工，現如今加工最得心應手的居然是一級的零部件，上手二級的工件居然還磕磕碰碰，三級的零部件就連最簡單的固定都無法做好。

  「離開了易中海，賈東旭你真就是個廢物！」

  這句話是車間副主任郭大撇子當著全車間所有工人的面說的。

  上午收拾好各自的工位，大家都美美的吃完了一頓豐盛的午飯。

  打飯的時候，賈東旭一如既往的來到了一食堂，平時只要自己去一食堂打飯，傻柱在自己師傅，廠里八級工，紅星四合院一大爺易中海的吩咐下，自己的飯菜份量起碼能比別人多一半，就這樣別人也不敢說什麼。

  在廠里，自己師傅是廠里為數不多的老八級工了，而且還負責著廠里低級工晉升考核；在院子裡自己師傅是大權獨攬的一大爺，沒有人敢給自己甩臉子。

  想想廠里別的人想晉升只能苦練技術，等考核的時候還要看考官的臉色。而自己呢，只要自己師傅答應，想什麼時候晉升就能什麼時候晉升，技術那是不需要的，哄好了師傅易中海就可以了。

  一個近50歲還沒有孩子的老絕戶，收自己為徒不就是想著有人能給他養老么？只要自己能把握住這一點，在車間裡還不是橫著走，車間主任也管不到自己，自己想幹嘛就幹嘛。

  賈東旭從50年進入軋鋼廠，被易中海收為徒弟，再到易中海的意圖被自己老娘看穿，賈東旭也就老實了三個月。三個月後，賈東旭成為了軋鋼廠最輕鬆的崽。

  想做事的時候做些最簡單的工件，不想做事也可以請假出車間，找個隱蔽的地方一睡到吃飯。就連吃飯，自己師傅都給自己安排好了，那個沒腦子的傻柱會給自己打上滿滿的「一份」飯菜，每天都能吃到吐。

  三次考核晉升，走個過場，自己都不需要出手，輕輕鬆鬆的就拿到了三級的資格。每天做些一級的工件，卻能拿到3級的工資，想想就很美。哪裡需要像其他人那樣累死累活的辛苦工作，這做人啊，差距還是蠻大的！！

  一上午收拾好自己做事的工位，臨近午休食堂傳來的香味讓人抓心撓肺。賈東旭甚至又在想著：

  「看來今天中午又有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餐。」

  豬肉的香味，再加上傻柱不俗的手藝，真的能讓人忘掉一切。這不，賈東旭似乎就忘掉了他們家前幾天跟何家的恩怨，也忘掉了如今他的靠山易中海已經被抓起來，不在廠里了。

  中午放飯的鈴聲一響，賈東旭抄起飯盒，猶如搶食的野狗，向著一食堂就狂奔而去。做事的時候渾身不舒服，身體沒勁的賈東旭，這時候卻跑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此時的賈東旭沒有注意到，車間主任郭大撇子眼睛裡意味難明的神色。

  「傻柱，傻柱。我是你東旭哥，快給我打飯。」

  賈東旭悶著頭第一個衝到打飯窗口，把飯盒用力摔在檯面上，還沒有看清今天負責打飯的是誰就大吼大叫起來。

  一個圓溜的胖子拿著大飯勺站在的打飯窗口裡面，揚了揚手中的勺子，惡聲惡氣的開口。

  「哎，哎。你叫誰了，你眼瞎啊，也不看清楚是誰就在這裡瞎嚷嚷。」

  傻柱的二徒弟，外號「胖子」，至於真名倒是很少有人知道，就好像很少有人知道傻柱叫何雨柱一樣。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了，號稱軋鋼廠「大喇叭」的食堂員工劉嵐，在收集情報的時候，南鑼鼓巷95號四合院在大年夜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已經被她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為了傳播八卦的時候更有說服力，劉嵐不顧傻柱平時的臭嘴毒舌，向傻柱求證了此事得真實性。傻柱的回答也大出劉嵐所料，要是以前傻柱絕對會破口大罵，今天傻柱居然還跟食堂裡面的所有人解釋了起來。

  傻柱居然承認自己腦子不聰明，被院裡的一大爺忽悠住了，是為了感謝賈家媳婦幫忙收拾家務才把自己的定量跟錢財借給了賈家，還從食堂裡面拿剩飯剩菜回去給賈家補充營養，從而餓到了自己的妹妹何雨水。這件事是傻柱自己做的不對，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自己家跟賈家已經劃清界限，從此再無往來，該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賈家人，以後賈東旭在來食堂打菜不需要特別優待，而且從今天開始傻柱不在拿食堂裡面的剩菜剩飯，所有的剩菜剩飯都讓食堂里的所有人輪流帶回家。

  傻柱的這個表態，第一次得到了食堂所有員工的支持，掌聲一陣連著一陣，連食堂的唐主任都驚動了。

  唐主任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為傻柱的改變感到高興，並口頭表揚了傻柱。

  劉嵐，馬華，胖子三人，想看看傻柱說的是不是真的，於是就有了賈東旭打飯的那一幕。

  賈東旭聽到胖子的惡聲惡氣，從來沒有受過這等委屈的他，哪裡還能按耐住自己的脾氣，把飯盒在打飯窗口上摔的啪啪作響，口氣兇狠的說道。

  「你他麼的是不是眼瞎，不知道我是誰啊？敢跟我這樣說話，叫傻柱出來，我非要讓他收拾你不可。」

  胖子平時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人，看到賈東旭還是跟以前一樣蠻橫不講理，心裏面有點慌。神色驚慌的胖子，站在那裡不敢說話。看到這一幕的劉嵐走了過來，接過胖子手裡的勺子，輕輕推了他一把。然後對著賈東旭說道。

  「要多少，飯票拿過來。」

  看到是軋鋼廠食堂最年輕漂亮的劉嵐來給自己打菜，賈東旭一邊掏出一份票據一邊對著胖子說道。

  「今天要不是看在劉嵐的面子上，我非讓傻柱收拾你一頓不可。」

  「劉嵐，老規矩，給我打一份肉菜。」

  說完還對著劉嵐眨了眨眼。

  劉嵐看著獐頭鼠目的賈東旭對她眨眼，強忍著內心嘔吐的欲望。收起賈東旭遞過來的票據，用勺子挖起一勺滿滿的大肉片子，在賈東旭滿心歡喜的眼神中，施展出了每個食堂打飯人員都會的絕技——抖勺。

  賈東旭不可置信的看著原本滿滿當當的一大勺大肉片子，在劉嵐猶如羊癲瘋發作的抖動下，三兩下就只剩三分之一不到。

  劉嵐把只剩三分之一勺的肉菜倒在賈東旭的飯盒裡，張嘴就說道。

  「好了，肉菜一份，下一個。」

  賈東旭從原本的滿心歡喜，到不可置信，到怒火衝天。一拳頭砸在打飯窗口的檯面上，怒吼道。

  「劉嵐，你什麼意思？你不知道我是誰？給我打這麼一點菜，誰給你的膽子？」

  「你把傻柱叫出來，我倒要問他一下是不是不想過了。」

  滿腦子都是今天的大肉的賈東旭，這會還做著白嫖肉菜的美夢，全然不記得早已今非昔比。他們全家的所作所為，經過住在四合院裡，在軋鋼廠上班之人一早上的傳播，百分之八十的軋鋼廠工人都知道了。

  排在賈東旭身後的軋鋼廠工人們，全都眼神詭異的看著賈東旭的表演，都想看看食堂傻柱跟賈家是不是真的鬧翻了。

  做為軋鋼廠最有名的「大喇叭」，劉嵐對軋鋼廠所有的情報都有所涉獵，關於賈東旭技術不到位，卻拿著高工資的事情一清二楚。無視了賈東旭的無能狂怒，翻著白眼說道。

  「我知道你是賈東旭，你師傅是八級工易中海。還知道你有一個漂亮老婆，叫秦淮茹。」

  「你既然知道我師傅是八級工易中海，那你知不知道我跟傻柱是同一個院子的。」

  「知道啊，我還知道傻柱每天帶回去的剩飯剩菜都交到你那個漂亮的老婆手裡。」

  賈東旭這會好像有點反應過來了，劉嵐句句不離自己得漂亮老婆秦淮茹，好像有點不對頭。

  「劉嵐，你什麼意思？你把傻柱叫出來，我不跟你說。」

  劉嵐撇撇嘴，滿臉譏諷的看著賈東旭說道。

  「愛吃吃，不吃滾，拿著三級工的工資，卻只會做一級工件的廢物。在院子裡一家人吸傻柱的血，現在還想來廠子裡吸社會主義國家的血啊。不吃就滾出去！！」

  「哈哈哈，劉嵐說得好，賈東旭就是個廢物」

  「對，大家說得沒錯，沒有易中海，他賈東旭比廢物還不如。」

  「現在還在這裡當大爺，易中海都被抓進去了，我看賈東旭這廢物以後還怎麼狂！」

  跟賈東旭離的近的都是一車間的工人，對賈東旭的所作所為早就看不慣了，要不是易中海一直壓著，賈東旭早就被人打死了。

  這會聽到劉嵐這樣說，所有人都大笑了起來，也有好事的跟著奚落可幾句。

  賈東旭睜著迷茫的眼睛，轉頭看了看身後一個車間工友們揶揄的目光。憤怒爬上了他的臉，扭曲的臉色猙獰嚇人，滿眼含恨的看著罪魁禍首劉嵐，抓起自己的飯盒就想摔到地上，又捨不得裡面的大肉片子。最後狠狠地瞪了一眼劉嵐，轉身灰溜溜的低頭跑出了食堂。

  「哈哈哈，賈東旭也有今天，叫你以前狗仗人勢。」

  食堂里工友們的大笑聲傳出了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