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帶落家裡啦?
聲帶.........落家裡啦?
輕飄飄的聲音,像是一隻從天而降的「如來神掌」。
無比用力的揮砸在五班每個人的臉上。
比其它人早幾秒知曉了答案的許寧樂,幽幽嘆了口氣,爾後無奈癱坐在板凳上。
雙手懊惱的塞進頭髮,嘴唇迅速結起一層干白的結痂。
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啊!
卦象不都說了麼,「咫尺之間,相隔千山」。
咫尺可不就是眼前,千山可不就是常人難以猜度的身份轉換?
道行........還是不夠啊。
而除了他之外剩餘的五十三人。
此刻就像被施了定身法的傀儡一般,茫然無措的站在地上。
詫異驚恐的他們,像極了精神病醫院裡剛剛做完電療的病患,突出一個懵比且愚蠢。
話說.........確定這他媽不是在演電視劇?
否則的話,怎麼會有這麼弔詭離譜的劇情出現?
我們是高二五班啊大哥!
是讓全校都聞風喪膽的問題班,是天王老子來了都要鞠躬敬禮的暴力班。
向來只有我們整別人的份,可今天........竟然被別人整了?
眾人有些頭暈目眩,腦子也開始天馬行空起來。
所以剛剛經歷的這一幕,叫什麼?
《反整蠱筆記》?
《我被老師當猴耍的那幾年》?
《讓你傳授師道,你給學生演無間道》?
《青天白日上演大變活人,硬核老師開局秀傻全班》?
《惡魔老師歸來,發現五班學生要整他。一聲令下,九州十萬班主任附體相助........》
陰暗壓抑的班級,靜的甚至聽不到一絲呼吸聲。
被陸澤放在講桌上的黃色安全帽,在白熾燈光的照射下,像極了一張嘲諷拉滿的臉。
沒有人能想到,他會用這樣的方式出現。
《大話西遊》里的紫霞仙子曾經說過這樣一句台詞——
「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總有一天,他會踩著七彩祥雲來娶我。」
而此刻,若是將這句台詞稍微修改一下的話,貌似也能適用五班——
「我的新老師是個狗比老六,立秋這天,他竟變成維修工來套路我!」
兩句話,全然不同。
一句讚美的是愛情,一句描述的是悲劇。
一句歌頌的是浪漫,一句表現的是夢魘。
一句的主角,是紫霞,是仙子。
另一句的主角,是陸澤..........是仙人。
是讓全班五十四個學生想要破防大罵一句「我X你仙人」的..........那個仙人。
當然,在這形形色色的不同中,兩句話還是存在一個相同之處的。
那便是,它們都和猴有關!
只不過,一個描述的是「猴中之王」——齊天大聖。
另一個........描述的則是「猴中小丑」——五班眾生。
【吃癟】!
這兩個向來與五班無關的字,終於無比具象的出現在他們字典里。
講台上,完成身份轉換的男老師,隨意拉了一張板凳,大刀金馬坐了上去。
他抬手,將胸前寫著「正能量」三個大字的白色衛衣衣袖挽了挽。
爾後從右手手腕上取下那串質地細膩的金剛菩提,笑呵呵搓動了幾下,淡淡開口。
「剛剛大概做了個自我介紹,接下來讓你們再深入了解一下。」
「知道我為什麼要玩這個嗎?」
他把金剛菩提在空中晃了晃,目光投向依舊懵比的五班眾人。
回應他的,是沉默。
「十五歲那年,我經歷了人生的一個大坎。後來,就信佛了。」
「佛陀說我前世罪孽深重,今生需要多做好事、善事來彌補因果。」
「我一直謹遵這個教誨,也順便給自己立下了一個規矩!」
陸澤邊說著,邊在空中豎起一根手指。
嘴角扯起的那抹神秘笑意,竟讓學生們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這個規矩呢,很簡單!我必須要做到日行一善,要竭盡全力的對身邊眾生進行度化。」
「今天.........我還沒做善事呢」,陸澤笑了一下,指尖轉動菩提的速度加快了幾分。
「但很幸運,眼下大家就給我提供了一個做善事的機會........」
一字一頓說著這句話的過程里,陸澤眼睛微微眯起,身子也往前傾去幾分。
慵懶卻充滿穿透力的目光,看的眾人一陣頭皮發麻。
有人想躲,卻發現自己像是被釘死在了地上一般,壓根就無法掙扎。
「那個.........」
低沉的嗓音,幾秒停頓之後,再度出現。
「吳銳、劉琦、秦馨月」,他伸出手指從三位學生身上依次點過。
「你們三個出來一下,讓為師........度化度化!」
「轟隆!」
話音落下的那一秒,窗外徑直划過一道猙獰閃電。
將三人劈的渾身一顫的同時,也順勢劈斷了學生們心中搖搖欲墜的那根弦。
一直顛在腳尖的靴子,落地了。
懸掛在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斬下了。
之前因為輕敵、因為倨傲而種下的因,結果了.........
空氣,又是幾秒沉寂。
此前出盡風頭的三人,面面相覷半晌後,最終還是選擇硬著頭皮來到陸澤面前。
全班的目光,齊齊匯聚。
安坐板凳中的年輕男人,也慢慢悠悠抬起了眼皮。
「剛才盡聽你們吹牛比了,現在終於有機會看到實戰演練。」
「希望諸君,不要讓我失望!」
他抬手在【小魯班】吳銳肩上拍了拍,「來,你先!」
「鍘刀」落下,吳銳那張胖嘟嘟的臉瞬間扭曲如苦瓜。
他滿眼討好的看向陸澤,支支吾吾了許久,方才試探著開口。
「那個,陸老師........要不,你就不度化我了吧?」
「不度化?開什麼玩笑呢?」
陸澤滿臉嚴肅的盯著他。
「剛剛我說的話你是完全沒往耳朵里聽啊?」
「佛祖要求我日行一善,竭力度化。」
「你拒絕,那你就是對佛祖不敬!」
「上一個對佛祖不敬的人,我沒記錯的話,好像被鎮壓了五百年。」
「咋滴,你是覺得自己頭比孫猴子鐵還是命比孫猴子長?也想試試這種待遇?」
「再者,你不讓我度化,那就是在阻擋我彌補因果。」
「斷了我的路,等於要了我的命。」
「歷史上欺師滅祖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
「輕則遭人唾棄,戳脊梁骨。重則潦倒終生、遺臭萬年。」
「現在........你還覺得我要不要度化?」
緩緩流淌的聲音里,吳銳直接懵比在原地。
好傢夥,這麼恐怖的嗎?
我只是斗膽提了個條件而已。
結果在他嘴裡,就變成「玷污佛陀、欺師滅祖」了?
好傢夥,這人到底什麼來頭啊。
手法一個連一個,歪理一套接一套。
怎麼突然就有種很強烈的感覺。
貌似屬於五班的末日........到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吳銳無奈嘆了一口氣。
再無任何理由去拒絕辯駁的他,挪動腳步、硬著頭皮走上講台。
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朝粉筆盒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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