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咱最信任的是誰？
這聲音似乎早就等在這兒，等到那庭院裏面的動靜散場才響了起來。
眾人第一時間朝着不遠處看去。
「搞什麼玩意？誰都能叫海月琉璃了。」
「這怕是又是番人內訌了吧……還十貫錢？不知道小相爺剛才用五千貫才買到手的？」
旁人竊竊私語，而胡孝城第一時間並沒理會，只是譏諷一笑，類似的情況他見的多了，又是一個想要引起自己注意力的。
一邊想着，他頭也不回，徑直帶着家丁朝着前方走去。
然而，那邊很快就響起了喧嘩聲。
……
而一眾番人，還有一些外邦之人，也是憤怒的看着這一幕，聽到胡孝城給他們做主，紛紛一臉感激。
但這些東西，充其量只是開胃小菜，真正的目的已經種下。
他自己不好下結論，正心驚膽顫之際……
而很快。
說着，其就從口袋掏出寶鈔，剛準備拿到手裏……
因為從哪方面來看，似乎那便宜的大明百姓裝扮的攤販，品質都要比番人的更好。
然而此地的攤販似乎非常大度，任由眾人仔細觀察。
徐達立刻道：「胡惟庸此人，萬不可信，更不可任其獨掌大權！」
此話一出。
「陛下！」
胡孝城被如此針對，他先是看了常茂一眼，旋即看向徐輝祖。
面前的攤鋪上，像是擺着隨處可見的東西一樣，將各色視若珍寶的琉璃，放在上面，任人觀看……
「又是從哪找出來的？能在這世上找到一個相似的，恐怕都了不得吧？」
胡孝城旁邊的家丁，直接送出捲起來的寶鈔，之後立刻將新的「海月琉璃」拿在手裏。
待到胡孝城接過琉璃，只是細看了一眼，就橫眉冷豎，舉起那碩大琉璃猛地朝着下面砸了下去！
其似乎也反應過來。
「兩個孩子馬上也要去北平了，說真的，這些孩子從小在宮裏咱看着長大，去年老二老三、今年就輪到了老四，明年就是老五老六他們……」
「小相爺要了！」
常茂當即跨前一步，雙眼直勾勾的盯着。
「這些孩子一個個的，長大后就要飛出去了，唉，還真是有點捨不得。」
「這……真是琉璃啊？」
而這裏面的每一樣東西，都純凈剔透，甚至比之蘇閑剛才去的庭院內，還要更加的珍貴。
皇宮。
言罷，其氣沖沖的揮手，「讓鴻臚寺派人來！」
胡孝城怒吼，似乎不願意讓自己擔任那個冤大頭的形象。
徐達情緒起伏，語氣也有些顫動，他當然清楚這是對方的肺腑之言。
結果現在，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
常茂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好！一百貫好，一百貫好！」
而徐輝祖和蘇閑等人，只能放行。
「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琉璃乃珍寶，這些都是假的！」
而在他面前，朱元璋、馬皇后、燕王朱棣、女兒徐妙雲，兩家不想是皇帝宴請臣子。
「哼！我沒有官身，你們也沒有。」
「這……真的？真的是琉璃？真的十貫錢？」
「假的！」
而造型精美的也不少，只是這些東西若是放在那庭院內，標以天價不是才正常嗎？現在卻以這種方式出現？
四周番人的表情已經有些不對勁。
卻是一直看着的胡孝城，此刻臉色陰沉。
「十貫錢，怎麼可能十貫錢？」
「還有這張！」
其與蘇閑剛才見過的並不相似，但論及精緻程度也不遑多讓。
當下，他再也淡定不了，臉色大變的同時。
待來到人群密集處，常茂一聲大喝推開眾人，等到他們來到近前一看……
第三個，虎嘯山林的水晶虎……
四周人但凡看到，立刻睜大眼睛，「這……」
卻見常茂眼睛一瞪，「笑話！都是賣東西做生意的，誰規定這琉璃必須當寶貝賣了。再說了，別人稱呼你一聲小相爺，你還真拿自己當小相爺了，沒有官身，還拿自己當官？」
「應該是多掏了一些錢，心裏不平衡了……」徐輝祖也繼續道。
王和匆匆走來，來到朱元璋身旁。
終於！
卻見另一個差役，也舉起了手中之物。
而此刻。
然而，朱元璋聽到后，卻立刻道：「這怎麼行？哪有孩子去了，長輩不看着的道理。」
徐達非常直白，也是直接表明，自己並沒有貪戀兵馬權力的心思。
本想着有機會進獻上去。
而此刻，其中一道攤販一臉笑意，指著其中的珊瑚笑道：「嘿嘿，咱們也有海月琉璃。」
下一刻。
他愕然不已。
他終於反應過來，「走，過去看看……」
琉璃碎片四散。
然而沒等他說話，卻見朱元璋繼續道，態度無比堅定。
類似的驚呼聲不絕於耳，胡孝城就算再不感興趣，也是朝着其探去視線，待看到那些番人，都齊齊聚在一起，臉色有些不對勁后。
只有被砸飯碗的時候，才湧現出的憋屈和惱火……
他快步走過去，拿在手裏就一番查看，然而看了半天他卻很難察覺到問題。
「以後……此類的話，不要給咱說！咱不想聽！」
「咱買了！」
「假琉璃的罪行，和假鈔有何區別？」
不只是他，四周的番人已經愣在原地，雙眼內蘊藏的情緒，似乎下一刻就要將這些攤販給淹沒！
而胡孝城則一臉驚愕的看向那攤販。
「但此地都是番人和外邦的商團，別人給我大明送來自家的天價琉璃，卻讓這些小人作假，丟人現眼！」
看樣子在此之前，他們也沒見過所謂的海月琉璃，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聽著名字，憑空生造起來的。
臨走時。
說着他看向四周，「不過，大家也別離開，我這裏除了海月琉璃之外……還有更好的東西。」
而徐達還想說什麼。
有人驚呼詢問。
而此刻。
徐達分不清這是假意挽留，還是真情實意。
「快去稟報丞相！」
徐達進入宮內，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
他們似乎哪方都不願意得罪，轉而讓那攤販，還有庭院之內的番人紛紛停留，自己再詳細核查。
和外界各種傳聞滿天飛的情況全然不同，他這裏倒是不動如山，對於徐達，也完全沒有任何的防備，像是老友，也像是親家……
連忙高呼道：
「快去請鈔鏡院院使！」
「沒錯就是一百貫！」
鴻臚寺管理此地的官員，聽到消息后，就馬不停蹄的趕來，待了解事情真相后。
「合著你們這十貫錢的，就什麼都沒搭進去？」
他再度高聲說道，以假鈔相互類比。
……
「客人你買了，自己摔了也要自己承擔。」
朱元璋笑着喝了一小口酒。
「砰」的一聲。
朱元璋看向對方。
他也連忙道；「倒是陛下，燕王如果就藩，臣也該回來了……臣這把老骨頭也經不起那沙場的折騰了。」
「非要在這件事情上試探咱？還說什麼告老還鄉的蠢話？呸！」
「你小子別嘰嘰歪歪那些。」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朱元璋恰在此刻，吃了一口菜。
只是最近的印版案，實在是令人心驚。
就連燕王也立刻道：「岳父，我就算去北平就藩，也是去當小輩學的，怎麼可能……」
他剛才花了五千貫寶鈔，還是一番爭奪之後才拿到手裏的，現在剛出門，旁人就以十貫錢來賣？
關鍵他剛才一看，除了造型不一樣外，材質似乎沒什麼區別，且這裏的比他手中的似乎還要好！
朱元璋說着，情緒已經上頭，有些惱火。
就是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來的？
想到這裏，他冷笑一聲，也坐着馬車離開……
恰在這時。
面前擺放的，不只那一尊，常見的還是日用品，什麼茶杯、花瓶，碟盤……
突然！
那攤販卻並不回答，而是再度一笑。
「快去通知少卿！」
只是他態度堅決，更不要說早有此心。
然而那攤販卻是笑道：「說十貫錢就是十貫錢……另外，俺們這裏的東西，那邊的統統一貫錢，這邊的兩貫錢……還有那些擺在地面上的，你們給個幾百文就好！」
「我管不了，但鴻臚寺就是管這些的……」
「這……這是什麼？十二生肖琉璃相！」
說着，他從懷裏摸索一番，直接拋出寶鈔，就讓人將這些琉璃裝好，運送到家裏。
「諸位看好了，這是我們傾力打造的，十二生肖琉璃相！」
然而。
「這個也有！」
還是那座庭院內。
最後才一個個的拿出來！
第一個，分明是個栩栩如生的琉璃鼠。
「看來胡孝城你真是喜歡琉璃啊，五千貫的要，十貫錢的也要……」這時，一道譏諷的聲音響起。
眾人彷彿是在聽夢話，然而看攤販的樣子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十貫錢！」
「這張寶鈔不對勁！」有人驚呼一聲，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然而小相爺說他是假的，他肯定就是假的。
立刻就有人心中一動，「我出錢了！」
胡孝城已經徹底傻了眼。
不僅精美，而且純粹，他當即就坐不住了。
但見那些人從一旁的木箱子裏，先是取出了一些似乎防磕碰的稻草。
只是這一次，卻是鴻臚寺的官員，讓兩方集結，先是查了一下各自的琉璃，越看越是驚奇。
「臣知曉，但……陛下，有一件事情，臣回京后所看之多，卻也必須要說。」
正說着。
「十二生肖琉璃相，不單賣，一套……嗯，一百貫！」
同一時間。
四周的富戶已經眼神閃爍起來，而一眾番人，更是眼神獃滯，「吉利古拉」說了幾句大明百姓聽不懂的話，這才怒然指著那攤販。
聽到他的聲音，眾人剛要動手。
第五個，騰挪盤旋的水晶龍……一直到最後一個的水晶豬。
忽然，他似乎想到什麼。
其竟然直接轉身，朝着身後的幾人說了幾句什麼。
第一時間，有人質疑其真假。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坐鎮北平就是好！至於外面的那些說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以前你都不在意，怎麼今天就說這話？」
「咱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等等……你剛才說一百貫？」
反倒像是親家見面。
「假的！這裏的都是假的！」
「不過，不是說這琉璃是從海底撈出來的嗎？聽說還耗費了很多財力武力，甚至連人命都搭進去了。」
在場之人哪裏敢參與進去。
「就算做的再真，假的就是假的，如此行徑，欺騙百姓，和私下裏偽造假鈔有什麼區別？」
「每一個都是上好的工藝，卻不知，這和那位小少爺摔壞的海月琉璃，哪個貴重？」
「咱知道你再想什麼，咱不是那些史書上的皇帝，咱不跟你的玩彎彎繞繞的，咱們哥幾個都相處多少年了，你也知道咱的脾氣。」
蘇閑聽到動靜后，早已經第一時間趕去。
胡孝城先是惱火的看了一眼家丁背着的箱子，那裏有他今日花費天價得來的寶貝琉璃。
卻是方才已經聽到全貌的常茂，毫不在意的揶揄著：「就是那五千貫掏的太蠢了些……」
看見這一幕，眾人敢怒不敢言，更多的則是內心奇怪，畢竟有心者都知道方才發生的事情。
「孩子總會長大。」徐達也跟着說道：「出去看看天下，見見世面也是極好的，不放飛出去，又談何坐鎮一地呢？」
「老四去北平是早就定下的，從他們婚事定下的那一刻就已經板上釘釘了。只是，雖是藩王，但再好的雛龍也需要人保駕護航！」
此刻，眾人眼神已經獃滯，分明反應不過來。
「這一套，得多少錢？」
說着。
「還有！」
頓時看直了眼。
這一幕徹底讓四周寂靜下來，嚇得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憤怒的表情，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再說了，老四一個人去北平，咱能放心嗎？不得有伱看着？」
「這北平的重要性你也知道，你甚至比咱都清楚。要說這滿朝文武咱最信誰？外面的人或許答案不一樣，但你還能不清楚？」
等到那官員轉過身看去時，身後的差役，早已經舉起一張一貫錢的寶鈔……
而正當他們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攤販」的時候……
簡單的寒暄過後，朱元璋說的話，都是一些家常話。
這裏都是「天價之物」，他們在查的同時，也小心翼翼，今日牽扯的動靜有些大，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耍貓膩。
第二個琉璃已經擺上枱面，卻是一個透明黃色的老牛。
然而，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
朱元璋伸手打斷，他很直接，「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咱也明說了。」
突然！
「直接說！」朱元璋道。
「假鈔！假鈔又出現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