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平均壽命可達一萬星年。

而所謂的平均壽命並不是指一位至尊只能存活一萬星年，像古時候，平均壽命只有二十來歲，也並不意味著那時候的人們只能活二十來歲。

這個平均壽命的結論在於至尊的隕落率。

就好像不久前的宇宙擴張，在那幾十星年裡榮耀聖殿零零總總隕落了超過十位至尊，其他聖殿多多少少亦有損傷，若再算上十三洞天、黑獄聯盟、墟獸族，隕落的至尊數量絕對超過三位數。

這些至尊自然不屬於正常的壽終就寢。

實際上如果不論死傷或意外因素，一位至尊靠著自己財產所能購買到的宇宙奇物讓自己活到兩萬星年並非難事。

因此，同樣達到至尊境界，至少可以活上兩萬星年的李求仙分出幾個星年來觀察這些自「源界」當中轉移出來的全新生命，自然輕而易舉。

在他的觀察下，這些擁有「源界」生命記憶的全新人類對自己所處的環境變化沒有產生太大的異常，唯一的問題就在於……

意識缺失。

一個凡人一生不過六七個星年，相較於至尊來極其短暫，但他們這短暫的一生中同樣會接觸到極其龐大的信息量。

李求仙在領悟到「源界」的存在，且洞悉到一絲無上的奧義后，后已經能夠和無上大能者一樣將這些信息歸納、整理，且將其攝出，可當這些信息注入到真實世界那些準備好的軀殼當中時，仍然會造成大量的記憶流逝。

當然，這些記憶流逝並不能對他們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他們有時候會產生一些精神恍惚，有時候甚至會出現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片段，但就好像人類時不時會出現幻覺併產生千奇百怪的夢境一樣，這些信息雖然對他們的生活造成了一些困惑，讓他們心中生出一絲懷疑，但並不影響他們活著。

「信息……」

李求仙考慮到這個問題，將目標落到了那些孕育不久的嬰兒身上。

相較於成年人，嬰兒的信息轉移卻是要順利的多，他們身上蘊含的信息量極少，出現意外的概率亦是大幅度降低，只可惜，這種嬰兒的成長受外界環境影響，並不具備太大的參考性。

最終，李求仙將目光轉向了那些年過近百的老人。

一百位老人中，有些人仍是繼續的存活著，直至壽終就寢，但卻有四個出現了異常。

其中三個因為世界和身體的變幻，漸漸變得瘋瘋癲癲，而其中一人……

選擇了自殺。

為了確保試驗的進度，李求仙在一一塑造「源界」和真實世界結合的新生命之餘，特意讓戰艦當中自備的建築機器人慢慢的建立了一座幾乎和當時這些人生活區域一模一樣的城市，購買大量仿生人充斥在城市中，並建立起了完整的網路系統、供電系統，同時利用人工智慧微光，模擬出相應的信號頻道，讓整個城市和外界地球文明幾乎沒有區別後，但……

嬰兒還好，成年人只是時不時會產生疑惑，對自己生活的世界產生懷疑，乃至於對自己的記憶，自己的人生產生聯想，但只是局限於聯想階段，並不會真的下定決心為了嘗試自己的世界是不是真實，自己究竟是不是真正「活著」而做出什麼激烈的舉動。

但老人……

卻總是時不時的出現意外。

「活得越久，身上蘊含的信息量越龐大……那麼……」

李求仙思忖許久，最終將目標選中在那些擁有老年痴獃的老人身上，結果……

再沒有出現那些老人精神崩潰，乃至選擇自殺的現象。

「果然……」

李求仙觀察了片刻，開始暗中讓那些意識來自「源界」的新人類更是漸漸的開始結婚生子，孕育嬰兒……

孕育出來的嬰兒茁壯成長，兩個星年裡成長為一個成人，再沒有對自己生活的世界產生任何懷疑，似乎對自己生活的世界理所當然……

在李求仙讓「微光」對網路上信息的模糊化和傳說化，即便他們的父輩偶爾提及世界和世界的差異，也被他們的子女當作父母封建迷信之流，置之不理。

照這個趨勢下去，用不了多久，這裡就將形成一個全新而完整的社會體系。

看著這一幕，李求仙微微有些沉默。

一直以來，他都將「源界」當中的生命當成一組組數據，或者說相當於「李求仙」記憶衍生的附帶產品，並未怎麼重視和理會，可直到此時此刻，看著一個個意識來自於「源界」的眾生使用他先前準備好的軀殼生活、成長，他才發現，生命這種存在概念某些時候，同樣變得十分模糊。

或許……

生命不能單純的通過血脈、長相、身高、智慧等因素來辨別，來判斷，生命和非生命體的真正區別，在於信息。

李求仙抬起自己的手，看著自己的手掌，憑藉他至尊級的修為不止可以看到手掌上的毛孔，若是將精神沉浸進去，更是能夠「看」到裡面的細胞、血管、神經末梢，若是進一步朝著內部沉浸、感應，漸漸的就會發現自己的組成部分分成了碳、氫、氧、鈣、磷、鉀、鐵、銅等元素，若極致觀察，則能進一步精確到原子、電子、質子、中子、夸克等單位……

然而……

至尊成就無上，破解基因信息，洞悉生命密碼，並不是指修鍊者能夠微觀到這些層面，而是在這些層面的基礎上，真正理解和掌握生命的奧義，而這種奧義，就是信息的本質。

信息本質，並非常規意義上兩人交談、對話、打電話、寫文章等表面上的信息，信息真正的本質，在於交流，在於接觸。

只有當兩個點相互接觸了，不論任何方式，哪怕是一個人腦海中閃過另一個人的念頭，信息，就隨之誕生。

這才是信息的本質。

「我思故我在……當思維誕生的那一刻，世界便隨之誕生……因為，這一刻，他的信息已經能夠被世界的信息所捕獲，兩者間的信息發生了接觸，發生了交流……」

李求仙閉上眼睛，腦海中有關於思維源典這門無上法的種種玄妙在腦海中一一流淌。

他覺得……

思維源典的突破應該就在眼前了，可不知為何，那一層迷霧卻始終將散未散，使得他始終無法看清迷霧背後的真諦。

「差一點……」

李求仙眼中精光一閃。

下一刻，他手上出現了那塊得自「源界」從天而降的宙光水晶。

這塊宙光水晶由於和「源界」規則相互接觸，被磨滅了大半，使得其體積很小，小到哪怕想將一門無上法修鍊到圓滿層次都有些勉強，但此時此刻，卻是淪為了李求仙推進思維源典至關重要性的一步。

隨著他將這塊宙光水晶使用，大腦突然變得一片清明，整個世界都變得截然不同，在這一刻，他的意識突然發生了變化，就好像……

意識不再是意識，而是變成了信息！

儘管意識本身就屬於信息的一種，可那種信息和李求仙理解的信息終究屬於兩種概念，可隨著這一刻的轉變，兩種概念宛如被重疊了，而一直攔在他面前的那層迷霧，自然而然……

消散了。

思維源典水到渠成的晉至大成之境。

而思維源典一至大成，原本在李求仙眼中似乎都能由數據來構造，來分析的世界，變得更為精細。

他不止能夠精確的了解任何一種物質的數據，甚至還能看到自物質上散發出來的一種奇特光暈。

李求仙伸手將一塊石子撿了起來，思維不斷注入石子當中，修改著石子的組成結構，片刻，石子變成了一塊黃金，再片刻，黃金變成了鑽石……

物質重組。

這是物質重組的力量。

「這就是思維源典大成帶來的變化么……」

李求仙喃喃自語。

下一刻，他一步虛踏，已然來到了神威世界一位正安靜生活的凡人身上。

相較於這個凡人，剛才被他由石子重組成鑽石的物質信息無疑要簡單的多。

李求仙在他身上打量了良久，就這麼對著他虛手一指。

在這個凡人有些驚愕的目光下，他的氣血不斷增長，肌肉變得堅韌，神經變得敏銳，整個人的修為很快由藍星體系中的明勁突破到暗勁、化勁，並余勢不減的朝丹勁、罡勁蛻變而去。

不過就在李求仙即將將他的修為推升到武聖，也就是煉體第一重時，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信息突然變得一片混亂，而後……

崩潰了。

肉身崩潰、基因崩潰。

整個人由內而外，轟然崩塌。

「怎麼會……」

李求仙微微愕然。

這個凡人的氣血強度、肌肉韌性、神經敏銳性結構及其合理，他甚至用他自身的完美模版為藍本讓這個凡人提升自己，可最終……

仍然導致其死亡？

李求仙腦海中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那個凡人死亡時的點點滴滴，此刻宙光水晶的效果尚未完全消退，很快他已經明白了其中原因。

是抵消。

他透過自身對信息的掌握，修改那個凡人的信息，最終屬於他的信息量超過了那個凡人本身的信息量，偏偏由於他的信息量和那個凡人信息量不兼容的緣故，最終導致了那個凡人的死亡。

就好像在一台老舊的電腦上運行無比先進的系統，或許能讓電腦的運轉速度比先前更快，可也很容易造成硬體的燒毀。

除非升級這台電腦的硬體……

「換句話說，如果我遇到一個境界高於修為的人，輕而易舉，就能將他的修為提升到和他境界相若的程度？」

李求仙心中有些遺憾。

如果早有這種能力的話，當年他得到星空至尊「李求仙」的記憶傳承，不說馬上讓自己恢復到至尊級的實力，尊者還是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