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卯的手術進行的非常順利。
但術後他卻陷入了長時間的昏迷。
整整二十六天，李卯都沒有任何要甦醒的跡象。
監護器上的心跳頻率，是萬馥奇這二十六天內唯一願意欣賞的風景。
永久標記被徹底清洗後，李卯的轉化期即刻終止。
術後第十天，他身體內的信息素水平就達到了優質Alpha的評定標準。
這同時也意味著他身體素質的回升和癒合能力的增強。
所以術後第二十六天，李卯身上大部分的傷口都已經癒合。
額角那道被鐵鏈摜傷的口子，如今拆了線，也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粉疤。
「咚咚。」
病房門被叩響。
萬馥奇將李卯的手安放回被子中後，才應允道：「進來。」
柯庭站定在萬馥奇身邊，將手中剛剛領取來的報告遞上。
「少爺，這是李先生的檢查報告，醫生說李先生目前已經完全脫離生命危險了，至於昏迷的原因，他們暫時還沒有查明，如果您要求出院的話，他們那邊會馬上出具相關手續。」
萬馥奇一邊聽著柯庭的轉述，一邊翻閱著手中的檢查報告。
接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已經能看懂報告上的數據，所反映出的李卯身體現狀。
關於李卯昏迷不醒的原因，他其實在心裡也已經有了答案。
當時李卯的那種身體情況，醫療隊的負責人特意告知了他手術的危險性，除了能確保李卯的生命安全外，後續情況他們沒辦法保證。
但時間緊迫，如果不合併進行手術，術後短時間內，李卯身體的各項指標，肯定達不到清洗手術的標準，那時候再做清洗手術，怕是真的有生命危險。
只剩下四十多天的時間，李卯的不可逆轉化就完成了，他沒得選擇。
好在現在各方面都表明，李卯甦醒只是時間問題。
看完報告的萬馥奇心下鬆了口氣，他歸攏好手裡的報告單，抬臉看向柯庭，詢問道：「李卯出院後的住所安排好了嗎？」
柯庭聞言點頭。
「是的，李先生後續的療養地點，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和李先生的喜好準備好了。」
萬馥奇「嗯」了一聲，將報告遞還給柯庭，視線重新落在李卯恬靜的睡顏上時，眉宇間終於舒展了些。
他輕聲道：「出院吧。」
柯庭收好單子，回答道：「好的。」
萬馥奇幫李卯掖好被角，又漫不經心道：「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柯庭微微一愣，他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李卯的眼神有些複雜。
他覺得有關於李卯的過往問題，已經超出了萬馥奇能掌控的範圍。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讓他堅定地站在萬馥奇那一方。
他認為，既然李卯體內的永久標記已經清除成功，兩人之間連繫的紐帶已經斷了，結婚一事也無疾而終，那麼萬馥奇完全沒有再參與進這件事的必要。
而且李卯這種身份，大小姐肯定也不想要惹火上身，萬家是絕不可能出手。
所以綜合考慮之下……
「都查清楚了，少爺。」柯庭如實回答道。
雖然他有很多私人情感和想法，但打工人是沒有發言權的，老闆的愛情也沒有他插手的份兒。
柯庭盡職盡責地向萬馥奇匯報導：「在李先生受傷的地下停車場中，我們只發現了大灘的血跡，提取之後，發現受傷的人除李先生之外，應該還有五人。」
「經過調查，有四人的身份已經核實，他們都隸屬於本市的一個地下組織，目前這個組織在本市的據點已經被全部清除，那四人也已經確認死亡事實。」
「那第五個人的身份呢？」萬馥奇提出疑問。
李卯與地下組織有關係這件事，他並不意外，畢竟李卯一直在灰色地帶遊走，而且能和秦觀瀾產生聯繫，想必涉及的人和利益也不在少數。
秦觀瀾的死和李卯的脫逃，可能觸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才會在停車場中尋仇，想要致李卯於死地。
讓柯庭欲言又止的第五人，說明事情不止如此。
但無論對方是誰，有何目的，又和李卯有什麼樣的淵源，他都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李卯想自由，他就不能讓這個世界上，有任何能牽扯住李卯的線。
針對萬馥奇的問題，柯庭明顯有備而來，他從公文包中拿出了另一份文件，遞給萬馥奇。
「少爺，這個地下組織並不是本國的組織，駐紮在本市是因為本市有港口，他們組織明面上有家貿易公司，會在貨物里夾帶走私物品和各種禁止銷售的危險品，所以需要港口有自己人接應，保證貨物安全。」
「幾乎每個有港口的城市，都有他們組織的分部，但他們行事都很低調，所以這麼多年，都沒有引起過別人的懷疑。」
配合著柯庭的講解，萬馥奇查看手中資料的速度很快。
突然，他停留在了一頁沒再翻動。
他眯起雙眼，審視著照片上那個金髮碧眼，笑容燦爛的男人。
許久，他才開口道：「他是誰？」
柯庭掃了一眼那張照片，回答道：「他是這個組織的背後的領導者，名字叫尤納斯。」
「尤納斯？」萬馥奇抬起頭，與柯庭四目相對，「我見過他嗎？」
萬馥奇覺得尤納斯的名字，這個笑容，還有那雙如同綠松石般的眼睛，他都似曾相識，但他根本回憶不起來到底在什麼時候，和這人有過交集。
在萬馥奇困惑的目光中，柯庭抿嘴點了下頭。
他提醒道：「十年前舉辦的高概率分化Enigma兒童研討會上，您和他同為研究對象。」
「還有過一張合照。」
柯庭伸出手，翻到文件的下一頁，兩個八歲的小男孩並排而立的合照赫然出現在萬馥奇眼前。
黑髮藍瞳的小男孩看起來警惕陰鬱，雙手背後，在鏡頭前的樣子顯得有些靦腆侷促。
而金髮綠眼的小男孩則是笑容燦爛，對著鏡頭熱情地比著勝利的手勢。
兩人站的很近，幾乎是肩膀挨著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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