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那麼遠做什麼?」
萬馥奇看著一上車就整張人糊在車門上,恨不得把屁股都支出車窗外,和剛剛特意下車去迎接自己的態度截然相反的李卯,語氣也從欣喜變成了幽怨。
合著他們家小結巴還熟練掌握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技能。
沒等他把剛剛那顆甜棗咽下去呢,這輕飄飄的巴掌就已經甩在自己臉上了。
剛想伸手把李卯從車門上扣下來,攬進自己懷裡的萬馥奇,一眼就瞥見了還錮在李卯中指上的鑽石戒指。
他那剛要有所動作的手,又悄無聲息的放了下去。
算了。
他家親愛的今天能毫不避諱且心平氣和的在學校門口和他交談,已經算得上是接受兩人伴侶身份進程上的一大步了。
太貪心總是要適得其反的。
萬馥奇看著那顆閃亮的真鑽石,想到了李卯曾告誡過他少動手動腳時,用過的類似的話。
步子邁大了,總會扯到蛋的。
回想起兩人的關係在今天總算是不再局限於那張床,所有人都窺見了自己和這個性感強大的Alpha之間非同尋常的親密關係,萬馥奇的臉上總歸是有了絲髮自內心的笑意。
但緊接著那些Omega垂涎小結巴的話也在他的腦海中被一遍遍複述。
萬馥奇撐起沒多久的笑容又一點一點的垂落。
李卯除了是被他這個Enigma永久標記過的Alpha外,也是一個對異性有著致命吸引力的優質Alpha。
但他呢…
萬馥奇這次抬起了右手,再度撫摸過卡在他耳朵上,他早已熟稔於心的助聽器的弧度。
好像在李卯之前,或者說包括李卯,人人都對他避之不及。
一個扭曲又殘缺的Enigma。
李卯曾問過他,有沒有因為身體上的殘疾而被人欺負。
他當時的回答是堅定的搖頭。
他的聽力障礙的確沒有遭遇過任何外人的冷眼。
除了他那個總是跳腳的親姐姐之外,他成年之前接觸過的,為數不多的所有人,對待他都是那樣的恭敬溫柔。
對於他的殘疾更是閉口不提,生怕觸及一點萬家人的霉頭。
但那又何嘗不是一種孤立。
或許他們從心底里就沒瞧得起自己過,也或許對於他們來說,聾的不是自己,便可以一帶而過。
他站在金錢與權力鑄造的象牙塔中,俯視著外面健全且低賤的子民。
但…
萬馥奇也不知道為何,那個Omega不如萬頌和李卯罵過他的字眼千分之一難聽的話,如今卻能輕鬆刺痛他的心。
為什麼呢?
萬馥奇撫摸著右耳沒有半分生命力,像是替他隔絕了一切話語中的感情的儀器,側目看向身邊的Alpha。
你說為什麼呢?
李卯。
明明現在我靠近了你許多步,也把你困在了我身邊,但我為什麼不覺得快樂,反而痛苦與不甘倍增呢?
「親愛的,你說為什麼呢?」萬馥奇脫口而出道。
他想從李卯那得出一個答案,但他又怕從李卯口中得出答案。
所以只有一個空蕩蕩的疑問句,卻沒有真正要問出口的問題。
而李卯背靠另一側車門,翹著二郎腿,眉頭緊皺的盯著被他擋的嚴嚴實實的手機屏幕,不耐煩地回答道:「還、還他媽能因為什麼?因為你身、身上有味兒。」
李卯的注意力全在手機屏幕上那條小兔崽子發來的微信消息上呢,根本的沒關注到萬馥奇的那些小動作。
而且他雖然不聾,但暫時還沒到洞察瘋狗心的地步。
他壓根兒就不知道坐在他身邊的某人心理活動,還當是老太太嚼大大泡泡糖,粘起牙來沒完,還計較自己為什麼坐的離他那麼遠呢。
人狗殊途。
再說萬馥奇身上那股子死花香,熏的他腦瓜仁犯疼,他正瀕臨特殊時期,對萬馥奇的信息素敏感到不行。
現下抑制劑還沒到手呢,易感期先被逼出來,他可真是翻來覆去死了個透心涼。
那時候他就不是李卯,而是自殺身亡的李某了。
但現在相較於無法忽視的晚香玉信息素,更讓他在意的是何澈發給他的消息。
之前他剛上車屁股還沒坐熱乎的時候,就感覺到兜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直覺告訴他那有可能是何澈發來的消息。
畢竟他們倆雖然沒到時不時就抱頭痛哭,感慨一番相依為命的悲情劇本的地步,但畢竟也是搭夥走了這麼多年。
平時他在外面忙「工作」的時候,也就何澈能惦記惦記他,隔段時間發個消息來試探試探他的死活。
像這種過年過節的時候,何澈基本上也會給她他發兩條消息,比如問問他今晚會不會回來,亦或是單純一句自己放假了這種匯報。
所以他今天遲遲沒等來何澈的消息,才會有點覺得反常。
原則上,李卯從不在萬馥奇面前提到何澈,甚至漠然的仿佛這個Beta真的只是個租客。
他怕萬馥奇對他似愛非愛的占有欲殃及到何澈身上。
一個連他都無法抗衡的Enigma,何澈更是只有死路一條。
但今天他隱約出現的不祥預感,還是讓他悄悄翻看了一眼手機消息。
在看到發送人是何澈的時候,他鬆了口氣。
但當看見信息內容的時候,他剛松的那口氣又被吸回了肺子裡,夾著晚香玉的味道,熏的他還以為是肺癌前兆。
【澈:我今天放十一假期了】
【澈 向你轉帳¥100】
【澈:上個月的房租記得收】
沒頭沒尾的三條消息徹底把李卯搞愣在了原地。
何澈確實是會定期向他轉當時隨口約定的每月一百元房租,均攤的水電費以及各項雜七雜八的費用。
匯報假期也是兩人默認的慣例。
但透過這幾個字兒,他總能感覺到何澈像是在鬧脾氣似的,尤其這個一百塊錢。
何澈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只發一個月的房租了,基本上都是押一付三。
雖然三個月也沒多少錢,但當時這小兔崽子非要走個過場,說是要正式一點,按照市場規則,以後每三個月付給他一次房租。
現在冷不丁的發一百塊錢,打發叫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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