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李卯放置在床頭櫃的手機突然來電。
「接嗎?」
萬馥奇嘴上問著,實則手已經摸到了屏幕上的掛斷鍵。
李卯用手背蹭了兩下嘴唇上殘餘。
「廢、廢話!起開!我接、接電話!」
萬馥奇本來也是剛吃飽,想趁熱炒個回鍋菜,但最近同居了以後,他吃的都挺不錯,倒是沒有以前全憑運氣,三天吃兩頓那麼饑渴了。
相較於老二開心,他現在更喜歡看李卯開心。
他乖乖起身,把床頭柜上的電話遞給了李卯,還順便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阿強。
這個人名他倒是知道。
調查李卯履歷的時候,這個人名出現頻率還挺高的,似乎也和他家親愛的交集很多,來往十分密切。
算是朋友?
這樣想想,李卯好像從來沒在他面前,提起有關家人和朋友的任何事。
就連那個和他年紀相仿,算得上是收養關係,名字叫做何澈的Beta,都沒聽李卯談論過。
仿佛他的生活里,根本不存在這樣一個勝似親人的合租室友。
萬馥奇突然覺得,這個他用盡辦法確認關係,拉近距離,正赤身裸體躺在他身旁的Alpha,又遠成了天邊的一顆星。
在萬馥奇越發幽怨的眼神中,李卯接通了阿強的電話。
反正他永遠猜不透Enigma那堪比碧根果一樣乾癟的腦仁,每天都在思考什麼。
倒不如不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然一會兒愛的死去活來,一會兒又恨不得給他五馬分屍,天天這樣提心弔膽的猜,早晚變成和這人一樣的精神分裂患者。
「餵?強、強哥早上…」
「早你妹!兔兒你死哪去了!許志華老婆那事兒你到底還辦不辦?不辦我找別人了!有的是人排隊等著這塊肥肉呢!這都幾天了,你毛都沒幹!去你家找你,你還不在家,你跟許志華一起偷渡跑了啊!?」
看見來電顯示,李卯就知道肯定是阿強的催單電話。
他也不想放兄弟鴿子,但事出有變。
連自己底褲都守護不住的人,拿什麼守護業績?
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江湖規矩,李卯特意擠出笑容,打算先下手為強,上來先賤兮兮的寒暄一番,讓阿強抹不開面子。
結果沒想到阿強壓根兒不給他這個結巴,把打哈哈的話說完的機會。
電話一接通,就跟炫技似的,來了段單口。
急的李卯干張嘴,也插不進去話。
憋的一肚子火沒地方撒的李卯,抬腿就給了身邊兒,豎著那不中用的耳朵偷聽的死聾子一腳泄憤。
「唔…」
萬馥奇疼的悶哼一聲。
李卯這種武力值極高的打手Alpha,即便力道有些微的減退,但蓄力的一腳踹在小腹那種脆弱的位置,饒是皮糙肉厚的Enigma也遭不住。
看著萬馥奇痛苦的表情,李卯心裡舒爽了幾分。
他回答道:「哪、哪能啊!強子你把我、我想成什麼人了?那事兒我肯定辦、辦啊!這不是最近有點忙嘛,我現、現在就過去那邊,放寬心,這、這個星期你的酒錢算我帳上,氣大傷身。」
李卯一邊說著,一邊打算把踹向萬馥奇的那條腿,重新縮回被窩裡。
結果話是說完了,那條腿卻被扣押在了原地。
李卯對著抓著他腳踝的萬馥奇吹鬍子瞪眼的恐嚇,又往回扽了幾下,還是沒扯過一身牛勁的Enigma。
電話還沒掛斷,李卯不敢出聲,生怕被兄弟發現他在外面成了下位。
萬馥奇也是咬准了這一點,肆無忌憚地提起李卯的腿,用力一拉,把他扯近了幾分。
他側目看著被迫噤聲的Alpha,嘴角帶著壞笑,伸出舌尖,不斷湊近李卯的腳掌。
「操…」
李卯用氣音罵了一句,隨即漲紅著一張臉掙扎,劇烈的動作讓床鋪發出了「咚咚」聲。
電話另一端的阿強有些納悶,「不是,兔兒,你幹嘛呢?什麼聲音?」
「沒…」李卯剛對著話筒說了一個字,又不受控制地把注意力放在萬馥奇身上。
嫩紅的舌尖一點點地逼近。
李卯急的額角冒出了汗珠。
「怎麼了?沒事吧?」
電話里的阿強又在不斷催促著回復。
在李卯快要被反覆橫跳的兩種情形撕扯成兩半時,濕軟的舌面在腳心蕩起一片癢意的漣漪,突然被擊潰的防線,讓他不由自主的溢泄出了一句呻吟。
「啊…」
意識到自己發出了什麼羞恥音調的李卯,立馬捂住了嘴巴。
而萬馥奇卻得逞似的仰躺在床上,無聲的笑個不停。
「什麼聲?你養貓了啊?兔兒。」阿強寧願無厘頭的猜測李卯養了只貓,都不相信剛剛那一聲,是他認識的李卯能發出來的。
李卯羞的直啃指節。
他被萬馥奇惡劣的調戲欺負的尾音都有些顫抖。
「我、我不和你說了,我準備過、過去那邊了。」
阿強聽著李卯這邊聲音亂糟糟的,叮叮咣咣又夾雜著貓叫,可能是真忙著呢。
於是趕緊回道:「嗯,行,掛了吧,當個事兒辦啊!兔兒!成了幾萬塊呢!」
「嗯、嗯。」李卯敷衍的應了兩聲,就掛斷了電話。
屏幕熄滅的那一秒,李卯的腦袋裡閃過了萬馥奇的一千種死法。
但成年人總要務實一點。
於是第二秒,李卯就帶著染到脖子根兒的紅暈下了床。
萬馥奇沒等來李卯的打罵,有些掃興的收起了笑容。
他用食指勾住正在提褲子的李卯的手腕,語氣夾雜了絲委屈。
「你要去哪?」
李卯甩開萬馥奇的手,把褲子提了上去。
「關、關你屁事。」
「我是你男朋友。」
李卯回頭看著他,脫口而出,「我是你爹。」
隨即他又低下頭一邊扣褲子紐扣,一邊繼續道:「男朋友就、就得什麼都知道?我也是你、你男朋友,你每天出門向我打、打報告了嗎?成年人,互相留、留點空間,行嗎?」
萬馥奇想要把李卯扯回床上的那隻手,垂在身側張開又攥緊。
他想起了李卯那句斬釘截鐵的「不愛」。
又想起了李卯曾說過的,愛會給一個人自由。
他身側的手攥到指節泛白,形態都開始扭曲。
突然,他拳頭一松,望著李卯穿衣服的背影,懇切的問道:「那你晚上會回來吃飯嗎?」
李卯扭頭,與萬馥奇對視的眼中有些暗潮。
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後,他轉回身,背對著萬馥奇回答道:「不一定,你、你自己先吃吧,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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