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沁的臉色倏地白了。

  她詫異地看著俞巧，一時間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俞巧看著文沁的反應，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妹妹，這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啊？你以為瞞得好的事，說不定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文沁藏在背後的手緊緊絞著，臉色青紅一陣。

  她沒有抬頭，卻能感受到俞巧的目光始終盯著自己。

  「豐哥他、他只是……」他只是幫了自己。

  文沁的舌頭像是打了結，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件事，歐昱豐不讓她說出去。

  他說他的行為有失偏頗，他從沒對公司任何一個藝人助理過分關注過，如果由她起了個頭，後面他會很難做。

  他說他只是想幫她，看她一個人不容易。

  他說沒辦法，誰讓現在江黎不在，她的處境不好過。

  文沁百口莫辯，只是一遍遍壓在喉嚨里，把想要解釋的話咽回去。

  她回應不出口，只是祈禱俞巧別再說了。

  可偏偏俞巧不順她的意。

  「只是什麼啊？」俞巧回過頭看著助理，若有所思，「京北三環外的房子就算是首付也不便宜吧？就算是個小戶型，零零總總加起來也要個小百萬，這麼大一筆錢，豐哥就這麼掏了？」

  她身後的助理看了看文沁，沒有說話。

  她知道，俞巧這話是說給文沁聽的，不是給她聽的。

  文沁的喉嚨發緊，一次次吞咽著。

  「不過你也不用有心理負擔，這麼多年豐哥和江姐也賺了不少，花大價錢買一條忠心的狗，說不定也值了。」

  俞巧目光盯著文沁，她話裡有話，文沁聽出來了。

  她是在提點她，歐昱豐是在花大價錢收買她。

  「俞姐想多了，我撐死就是個小助理，豐哥只是看我可憐。」

  「可憐」這兩個字說出來，就當真顯得可憐了。

  俞巧笑她跟在江黎身邊，沒學到一點骨氣。

  「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感興趣，同樣的，我也不希望你來感興趣我的事。」

  俞巧說的是她來替歐昱豐監視她的事。

  她回過身接過助理手中的咖啡杯遞到文沁面前。

  「既然是來做事的，正好幫我把這杯咖啡扔了吧。扔完以後，該去做什麼就做什麼。」

  文沁看著俞巧手中的那個咖啡杯，猶豫了許久，抬手緩緩接過。

  「你們在做什麼？」

  歐昱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文沁的手一抖，咖啡掉落在地上，褐色的液體從杯口流出，濺在文沁的鞋子上。

  俞巧低頭看著地上的咖啡，有幾滴液體落在她腿上，她後退兩步，抬頭對歐昱豐說道。

  「沒什麼，就是讓她幫我扔咖啡而已。」

  文沁彎身低頭撿起地上的咖啡杯，從包里拿出紙巾擦拭著攝影棚的地板，慌張又狼狽。

  俞巧低眸看著她，又打量了一眼歐昱豐。

  他的視線壓根就沒放在文沁身上。

  「下午三點的飛機，收工了就快點做準備，別遲到了。」

  俞巧看了看歐昱豐，隨後對身後的助理使了個眼神。

  那助理彎身將地上沾了咖啡液的紙巾團撿起，沒好氣的將人拉起來，順手將紙巾塞進她手裡。

  「這點事都笨手笨腳的，怎麼跟在江姐身邊的？就知道添亂。」

  歐昱豐聽到那助理的話也只是瞥了一眼，隨後才看向文沁。

  「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午收拾收拾就回公司吧。」

  文沁點了點頭，捏著手裡的紙巾沒有回應。

  歐昱豐轉頭看向俞巧：「就是個小助理，用不習慣讓她回去就行了，犯得著和她生氣嗎？」

  俞巧撥了撥頭髮，微微一笑。

  「生氣倒是不至於，畢竟是江姐身邊的人，就是矯情慣了，除了身邊的自己人，別人的都用不大習慣。」

  她頓了頓，又說道：「當初文德也想塞幾個人給我來著，我現在不過是從一個小模特混到了中層，哪有那麼多事忙不過來要人跟著？」

  歐昱豐點了點頭。

  「行，那我回頭就不讓她來了。」

  俞巧點了點頭，對著歐昱豐打了聲招呼便帶著人走了。

  歐昱豐的手插在口袋裡，看著俞巧的背影消失了才轉過身看著文沁。

  「她沒為難你吧？」

  文沁低著頭捏了捏手裡的紙巾，想起了剛才俞巧對她說的話。

  她吞了吞喉嚨：「沒有。」

  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確實也算不上是為難。

  「受委屈了？」

  歐昱豐看著文沁低頭的樣子問道。

  文沁又搖了搖頭。

  他沒再多問，只是對文沁道：「你也知道最近公司上層看你氣不順對你有意見，我把你派出來也是為你好，你也清楚她是什麼性格的人，她說的話你不用往心裡去。」

  文沁深吸口氣，溫吞了好一會才開口。

  「我知道。」

  「知道就好，豐哥能把你留下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做的決定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也是為了你和阿黎好。」

  歐昱豐抬手拍了拍文沁的肩膀：「房子住的還習慣嗎？」

  那就是個小戶型二手房，不需要裝修，比她之前住的老小區一居室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文沁聽到歐昱豐主動提起，心頭倏地一緊。

  她抬頭看著歐昱豐，眼神中帶著些猶豫。

  「豐哥，房子的事……公司的人是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只有她和歐昱豐知道，歐昱豐不許她對外提起，她便保密一個字都沒說。

  可別人是怎麼知道的？

  文沁連忙解釋道：「我一個字都沒對外說過，可是剛才……」

  她話說到一半又突然頓住，把話吞了回去。

  「……最近我聽公司的人說閒話。」

  歐昱豐低著頭看著文沁，他的眼神平靜，看不出一絲情緒。

  「你覺得，是我說出去的嗎？」

  文沁一愣。

  「我沒有那個意思。」

  她吞了吞，又繼續說道：「我爸最近好多了，他在京北住不慣，房子我準備……」

  準備還給你。

  這句話還沒說出口，歐昱豐打斷了她。

  「有些時候，你來我往不需要計較的那麼清楚。」

  他說：「我這也是在彌補我的過錯，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