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願，你為什麼會法語啊？」

  夏卿煙按捺不住心裡的疑問，一邊吃著生煎，一邊問道。

  顧願胡說道：「我之前陪心語姐看過很多法國電影，比如殺手、初吻、藍色樂章、心動的感覺等，看的多了，自然會說幾句了。」

  顧願說著，抬頭看著夏卿煙，之前就覺得她神似球花，現在仔細看看，夏卿煙的眼睛真的有點像蘇菲瑪索。

  「看不出來，你涉獵還挺廣泛的，一會兒文學一會兒電影的。不過你確定是你的心語姐拉著你一起看的？這些電影裡面可是有很多少兒不宜的鏡頭啊，我不信她會這麼做。」

  「我看你是自己偷偷看的吧？」

  顧願吃完了生煎，有點噎住了。

  嗝～

  他開始打嗝。

  夏卿煙趕緊去幫他拍拍後背。

  嗝～顧願還是打嗝。

  「你等著，別亂跑，我去店裡買兩瓶水。」

  夏卿煙買了兩瓶萬歲山，給顧願擰開蓋子，餵他喝水。

  顧願喝了一口水咽下去，然後憋住氣。

  夏卿煙繼續幫他拍後背。

  等顧願把那口氣呼出去，他就不打嗝了。

  「好了嗎？」夏卿煙問他。

  顧願點點頭。

  「你呀，慢點吃唄，又沒人催你。」

  顧願把自己的飯盒與夏卿煙的飯盒扔到路邊的垃圾桶里。

  「卿煙姐，我們回家嗎？」顧願笑著說。

  夏卿煙抬頭看看夜空，說：「今晚的月色真美，還是不要回去了，陪我去江邊吹吹風吧。」

  「哦。」

  夏卿煙與顧願走在人行道上，前面出現了一個牽著導盲犬的盲人小姐姐。

  她在夜色裡帶著黑色的眼鏡，穿著漂亮的白裙子，打扮的很乾淨漂亮，手裡的手杖不停地敲打著盲道，以此來判斷自己走的是否走歪了。

  那隻導盲犬走的很慢，在等待著自己的主人，它也很乖，小姐姐嘴裡不停的誇讚它。

  「豆豆，真棒。」

  「慢點豆豆，別碰到別人了。」

  走著走著，前邊的盲道上卻停放了幾輛電瓶車，擋住了小姐姐的去路。

  她只能向旁邊走，可是旁邊是洗車店，洗車店裡的污水流出來，旁邊的水泥地很滑。

  顧願提醒道：「小姐姐，腳下有水，小心滑倒。」

  盲人小姐姐感受到路人的溫暖，微笑道：「謝謝你，小朋友，我小心一點。」

  顧願看著她平安走過這幾步路，然後又告訴她盲道在哪裡，這才和夏卿煙繼續走。

  「顧願，如果以後我瞎了，你當我的導盲犬吧。」夏卿煙語出驚人。

  顧願人傻了。

  沒想到夏卿煙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疑惑地看著夏卿煙：「卿煙姐，你說這樣的話多不吉利啊？」

  夏卿煙道：「如果嘛，你會嗎？」

  顧願道：「可我是人，不是狗。」

  「不過卿煙姐你放心吧，憑你我的交情，我不會不管你的。」

  「到時候我牽著你的手，帶你去看外面的風景。」

  夏卿煙這時候閉上了眼睛，她想感受一下失去光明的感覺。

  當她兩隻眼睛閉上的一剎那，她感覺周圍黑漆漆一片，人也失去了平衡與方向感。

  走兩步就歪了，還感覺踩空了一樣要摔倒。

  顧願趕緊拉著她的手，扶著她。

  當夏卿煙抓住了顧願的手，這才感覺安全了些，一股安全感湧上心頭。

  「你就這樣拉著我去江邊吧。」

  顧願無奈嘆息，也只能從了她了。

  真搞不懂她為什麼想要這樣？

  難道只是為了好玩嗎？

  顧願的步子很小，夏卿煙慢慢跟在顧願身邊，腳步自然也變小了。

  十字路口，兩人站在路邊等綠燈。

  「顧願，你的手在大一點就好了。」

  「現在還沒有什麼力氣，我總感覺你隨時可能會丟下我一樣。」

  顧願無奈道：「卿煙姐，你不能要求一個八歲的小孩子有成年男人一樣大的力氣，這是很無理的要求，而且，也讓我很受傷。」

  「對不起，我的要求有點多了。」

  「但我是女孩子，女孩子總會要求多一點的，以後等你長大了真的談了女朋友，你就明白了，我現在是鍛鍊你呢。」

  顧願淡淡說道：「不會的，她要是敢這樣對我，我會毫不猶豫地換人的。」

  「哈，小渣男，這就不能忍受了？」

  顧願道：「兩個人在一起是為了開心快樂，如果不能使我快樂，為什麼要折磨自己呢？放手才是對雙方最好的選擇。」

  綠燈亮了。

  顧願拉著夏卿煙慢慢走到馬路對面，夏卿煙睜開了眼睛。

  她感覺閉上眼睛的這十分鐘，好像過了很長時間一樣，一年，兩年，三年甚至更久。

  她忽然跳上了路沿，像小女孩一樣沿著路沿走，原本顧願打算鬆開手的，結果這樣就不能放開了，萬一夏卿煙栽倒進入綠化帶里，可能會毀容的。

  「卿煙姐，你慢一點。」

  夏卿煙本來也就十九歲，正是天真爛漫的青春年華，性子率真，只是年少的經歷讓她有了一層偽裝，偽裝的高冷堅強而已。

  兩人來到天蒲江邊，江風悠悠，空氣都清新了許多，很多人都在這裡散步遊玩。

  天蒲江上的船隻鳴笛，寬廣的江面上波光粼粼，一輪明月倒映在江水裡。

  夏卿煙趴在欄杆上，江風吹動了她的長髮以及裙擺。

  小小的顧願還沒有欄杆高，只能透過欄杆的縫隙看著江上的風景。

  他的思緒越過時間長河，回到了前世。

  曾經剛剛大學畢業的自己，就是在這裡跟自己的初戀女友分手了，不，確切的說應該是被甩了。

  因為當時的自己一無所有。

  後來慢慢打拼了十年，才有了那些財富。

  不過他的愛情觀也早已改變了。

  很難再有女孩子走入他的心裡。

  想著想著，顧願忽然唱起一首歌來。

  「自你走後心憔悴，白色油桐風中紛飛。」

  「落花似人有情，這個季節。」

  「河畔的風放肆拼命的吹」

  ……

  夏卿煙低頭看著顧願，沒有打斷他，聽著他唱歌。

  他的聲音稚嫩，可歌詞卻是那樣的有深度，旋律朗朗上口，非常好聽，只是自己卻從來沒有聽過這首歌。

  「當記憶的線纏繞過往支離破碎，是慌亂占據了心扉。」

  「有花兒伴著蝴蝶，孤燕可以雙飛」

  「夜深人靜獨徘徊」

  ……

  顧願忘記了後面的，只好哼著旋律。

  夏卿煙很捧場，她努力鼓掌。

  「好聽。」

  「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顧願說：「寂寞沙洲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