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在天界沒有正式的職位,但就憑著玉帝親自頒發丹書鐵卷給他,就足以說明他的地位了。」
「反正不管你怎麼想,我是惹不起這位大佬的。」
言罷,陸靈雪一溜小跑奔到了蜘蛛精的身後,與其一併往知府衙門走去。
「唉……」
「這都什麼人啊。」
趙東來默默的站在原地嘆息一聲,里心瞬間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曾幾何時,陸靈雪可是他最忠實的夥伴啊,如今倒好,被一個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的南海鱷神就給嚇跑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塑料姐妹情吧。
三人到達知府衙門的時候,剛好是正午時分,由於連夜的趕路,三人都已經有些餓了。
尤其是趙東來,他本來就是一個肉體凡胎,一頓不吃飯都會餓得發荒,更別提趕了一晚上的路,所以走到知府衙門口的時候,他幾乎已經有些邁不動步子。
至於蜘蛛精和陸靈雪,二女倒是稍微好一點,畢竟陸靈雪是蝴蝶精,她昨天趕路的時候吸了一晚上的露水,倒也算是草草果腹,而蜘蛛精,她的修為可是三千多年啊,早就已經達到了長久不進食也不會有事的程度。
當然如今她修為減退,再加上幻化人形之後也是有有飢餓感的,所以她同樣也有點腹內空空。
恰好此時衙門內傳來一陣飯菜的清香,想必是那些捕快和當差人員開飯了,酒肉之氣也是隨處可聞。
三人見狀更是疾步衝到了衙門口,狠不能奔到韓愈家裡飽食一頓。
「站住。」
等到了衙門口之時,三人第一時間被兩名捕快給攔了下來。
「你們是什麼人?」
「怎麼無端端的闖到了衙門口來?」
「現在是午飯時間,尋常人等不可進入衙門,若是有什麼冤情要報,也得等過了午時之後再來。」
「趕緊回去吧!」
趙東來聞言略微掃視了眼前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差役一眼,隨即緩緩從腰間取出一塊令牌,笑道:「我們是從長安城過來探望韓大人的,這是趙將軍府的令牌,想必你應該也認識吧?」
趙東來邊說邊將這塊令牌遞到了差役的手中,臉上的神情則相當的淡然。
其實這塊牌子早就已經過期了,畢竟如今趙將軍已經不在朝中為官,但是趙東來從以往學過的歷史中了解到,在古代的時候通訊其實是很差的,長安城距離潮州何止千里,消息傳遞過來之時,估計都是半年以後的事情了,所以這塊牌子用來扮豬吃老虎,當然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差役疑惑的接過牌子一眼,從牌子中間那個中小篆書寫的趙字,以及虎紋來看,確實是將軍府的令牌無疑。
再觀此人身著華服,雖然長相併不英俊,但卻也給人一種溫文爾雅之感,想來應該是世家公子無疑了。
接著又聯想到韓知府此前確實是在長安城中為官,只是因為得罪了達官顯貴才被發配潮州的,如今有朝中友人過來探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差役連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詢問道:「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趙東來。」
「原來是趙將軍家的公子!」
差役驚得趕緊拱了拱手,忐忑的說:「不知道將軍府公子來方,屬下有失遠迎,還望公子勿要怪罪才好。」
「無妨,無妨。」
趙東來略一擺手,速度催促道:「速速帶我去見韓知府吧!」
如果放在平時的話,趙東來可能還要裝一裝,以顯示自己作為世家公子的榮譽與地位。
但此時他哪裡還有這閑心啊,肚子里早就已經飢餓如焚了。
差役見來了京城的大人物,自然是不敢怠慢。
當下連忙引著二人往府中深處走去。
這一路上趙東來倒也無心觀察四周的環境,只是想著快點進去飽餐一頓,其它的事情都已經不再重要。
好在韓愈的住處就在知府衙門的後院,在經過一條迴廊和一個不算太大的天井之後,便到了韓愈生活起居的家門口。
此時遠遠的就已經可以看到韓愈正坐在客廳之中吃飯,三菜一湯,外加兩碗米飯,看起來倒是相當的簡單,與在長安城的錦衣玉食自然是有著極大差距的。
「韓大人,您在京城的舊友來訪!」
「不知是否立即引見?」站在正廳的大門口院子里,差役一臉恭敬的朗聲詢問。
「舊友?」
韓愈眉頭一揚,心知莫不是趙東來千里迢迢來看他了?
想到這裡內心一喜,連忙從桌子邊站了起來,疾步朝著院子里走去。
在迴廊邊的盡頭,那顆古槐樹之下,赫然發現身著白袍的趙東來立於其間。
兩個月的光景,趙東來似乎又成熟了一些,雖然看似略微清瘦,甚至還有一點黝黑,但是身上那種文人的氣質倒越發突出,而且眉宇之間還多了一分英氣,這倒是有些出乎韓愈的意料之外。
「韓主簿!」
趙東來頗為激動的拱了拱手,望著眼前的青衫中年,一臉的柔情似水。
眼前的韓愈似乎較之長安城內韓主簿要蒼老幾分,尤其是額下的鬍鬚好像還參雜了幾縷花白,人的精神看起來也並不是特別好,單薄的身子更是讓趙東來心疼不已。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彷彿韓愈已經蒼老了好幾歲。
雖然說身上那種文人的氣質仍然十分濃郁,但那有些頹廢的精氣神,卻是與當初相去甚遠,天知道他在這裡受了多大的委屈。
「好久不見。」
短短四個字從趙東來的嘴裡吐出來,卻是包含了太多的期許與深情。
「好久不見。」
韓愈同樣也是簡單的回應了四個字,但是那略微有些抖動的雙肩,以及臉上激動的表情,足以說明這四個字里包含的情感。
這一老一少對視了大約有一分鐘左右的時間,趙東來這才咧嘴一笑,詢問道:「韓主簿,可還習慣這嶺南的人文與氣候?」
「唉……」
韓愈聞言卻是無奈搖了搖頭,無奈嘆息道:「我早已經不是什麼主簿了,你父親與我同歲,你湘子又是知交,喚我叔父便可,叫主簿反而生分了。」
「那倒也是。」
趙東來心下一喜,隨好不無訝異的反問:「怎麼不見湘子呢?」
「我聽長安城新主簿家的下人說湘子與林貞也與你一道來了嶺南,怎麼沒有看到他二人?」
「湘子?」
韓愈聞言一愣,隨即抬眼掃視了趙東來身後的陸靈雪與柳青絲一眼,見二女均是國色天香之姿,眉間不由落下一絲絲的詫異。
不過僅僅只是片刻的功夫,他便嘴角微揚露出一絲絲的笑容,笑道:「且先進屋裡來吧,咱們邊喝茶邊聊。」
之後又打發了衙役到前院去執勤,這才將趙東來等人迎進了屋中。
「東來是何時到達潮州城的?」
「怎麼也不先派人過來支會一聲,我也好為你三人接風洗塵啊!」
說話的同時又將目光挪到了柳青絲與陸靈雪身上,與二女對視一眼之後,這才詢問道:「東亞,這兩位姑娘倒是有些陌生,觀其氣質非凡,想來應該也不是尋常人等吧?」
「哦?」
聽韓愈這麼一說,反倒是引起了趙東來的興趣。
因為韓愈以往就不太相信什麼神鬼之道,常常將其定義為怪力亂神之說,更是不允許韓湘子與這些東西打交道。
可如今他一開口便說陸靈雪與柳青絲不是尋常人等,這倒是不太像是韓愈以往的風格啊。
不過此時他腹內早就已經餓得發謊,陸靈雪與柳青絲同樣也是飢腸轆轆,根本沒有心思探討這些。
所以趙東來當下話鋒一轉,回應道:「我等三人來得匆忙,所以沒事先派人過來通報,其次,我父親也已經告老還鄉,我更是早就脫離了國子監,如今已經是閑雲野鶴。」
「至於這兩位朋友的來歷,三言兩語倒是很難說清,我看還是先吃飯,這一路趕來,我是一頓飽飯都沒有吃過……」
「哦哦!」
直到此時韓愈才意識到自己怠慢了三人,當下連忙朝著門外的下人吩咐:「趕緊去后廚準備最好的韭菜款待貴客,另外再備上三壇石灣玉冰燒,我今日要與東來公子不醉不歸!」
「是,老爺。」
守在門外服侍的丫鬟連忙應允一聲,轉身前往後廚備酒菜去了。
「東來,也不知道你會突然從長安城過來探望老夫,所以沒有任何的準備。」
「若是你三人餓了的話,就先將就著吃些吧,只是這三菜一湯的粗茶淡飯,為免怠慢了你們!」
「韓大人太客氣了!」
這一次說話的人卻是陸靈雪。
只見她禮貌的朝著韓愈點了點,算是打過招呼了。
接著又一臉淺笑的說:「韓大人作為一地的知府,尚且能夠滿足於這粗菜淡飯,我等鄉野之人,又怎麼能說嫌棄呢?」
「何況……」
說到這裡陸靈雪又掃視了桌子上看似簡單的菜肴一眼,分析道:「白蘿蔔可以補中益氣,魚腥草更是清熱解毒,至於這苦菜花,若是烹飪得當,那更是一味極佳的美味。」
「若小女子沒有看錯的話,這一味清湯應該是由南海中剛剛採摘的紫菜烹飪而出吧?」
「觀這紫菜的清香就已經令人令指大動了,想來味道應該也是極佳的!」
「噫……」
顯然是對於陸靈雪的博學也有一些詫異吧,所以韓愈一時間居然目瞪口呆的望著她那完全不亞於林貞的絕美臉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韓叔父,您倒也不必太過於驚訝。」
趙東來禮貌的提醒道:「她叫陸靈雪,正如您所說,並不是尋常人等。」
「對於這天上飛的,地下走的,似乎沒有什麼不懂。」
「尤其是醫術,更是舉世無雙。」
「原來如此……」
韓愈尷尬的點了點頭,心想著湘子此前所言非虛,趙東來的來頭確實並非將軍之子這麼簡單。
當下勉強擠出一絲絲笑容,朝著陸靈雪笑道:「陸姑娘見識廣博,著實令人嘆服,韓某人甘拜下風了。」
「哪裡,哪裡。」
陸靈雪連忙擺手道:「早就聽聞韓大人一身傲骨,乃是當世少有的良臣,今日見韓大人這簡單的三菜一湯,果然是作風清廉,與那些漁肉百姓的狗官確實是背道而馳。」
「確實。」
柳青絲這時也不無誇獎的附和:「我活了三千多年,什麼樣的人都見識過,那些朝代的變遷,更是見怪不怪了。」
「但是似韓大人這般清廉並且身具傲骨的官員,卻也是所見不多,細細數來怕是也僅有魏徵與比甘二人而已……」
「三千年?」
聽到這個詞的剎那,韓愈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幻覺了。
要知道三千年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字啊,縱觀史書所記,從大唐到炎黃二祖,也不過是就是三千多年而已。
而這個女子居然活了三千多年?
當然,韓愈雖然心中詫異,但卻也並不覺得天馬行空,因為在來嶺南的路上,韓湘子與林貞就已經將將軍府被椿樹精襲擊的事情一一說與了韓愈聽,並且還把趙東來身具法術一事也全盤托出。
至此,韓愈這才算是明白為何當初朝堂之上右相忽然胡言亂語,並且把蛟龍一事的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原來這一切都是趙東來暗中策劃的。
自日再度遇到趙東來之時,他已經不再以尋常人的眼光視之,對於他身邊這兩個女子,自然也是令眼相待。
何況韓愈又不瞎,人世間哪裡有這麼美麗的女子?
若說林貞就已經是極美了,那麼這兩名女子的容貌則更在林貞之上,尤其那位名叫陸林雪的女子,清秀的容顏之中更是透著一絲絲聖潔的味道,彷彿不食人間煙火一般,這一看就不是人間女子應有的氣質。
所以略微詫異之後,他便強行按捺住內心的激動,神色淡色的回應:「我與這位姑娘雖不相識,並且也不知道你為何能活三千年,但是你老夫與前進丞相魏徵以及千古一相比堪相提北論,著實是有些折煞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