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像他這種平步青雲的官宦人家,應該是十分的幸福才對。
但令人遺憾的是,郭儀雖然已經三十有五,但卻一直沒有取妻,更別提一兒半女了,這也一直是郭府的一個大心病。
如今看到這憨厚的漢鍾離,那略有些胖嘟嘟的樣子,倒是相當對郭儀的胃口,於是乎,無形之中又多了一些喜愛。
當下忍不住好奇的追問道:「鍾離,你作為天界的靈童子,怎麼也會有從軍的想法呢?」
「你們天仙舉手投足之間就能翻天覆地,上天入地可謂無所不能,又怎麼會對從軍一事感興趣?」
「我不是天仙……」
一向不善於撒謊的漢鍾離,當場便擺手解釋道:「我並不是從天界而來……」
「哦?」
聞言郭儀不由得愣了愣,詫異道:「你身為天靈童,又怎麼會不是從天界而來呢?」
「換而言之,你若不是從天界而來,那又怎麼會出現在高黎貢山之中,並且與牡丹仙子為伍呢?」
「我……」
經郭儀這一頓質問,漢鍾離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誠然,郭儀其實語氣並不嚴肅,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的平易近人,漢鍾離對他非常有好感,一點也不懼怕他身上的威嚴。
但是如果要他從頭到尾解釋的話,似乎過程也有一些曲折,因為漢鍾離自己都不敢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天靈童。
但他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是尋常的凡人。
從他遇到東華上仙,再到邊荒五怪因為他身上自帶仙氣而追殺於他,之後又遇到天界的牡丹仙子,這一切都在無聲的告訴漢鍾離——他絕對不尋常!
所以在腦海中思忖片刻,組織好了邏輯語言之後,漢鍾離這才不緊不慢的回應:「郭將軍,實話告訴你吧,我從小生活在離這裡不遠的隱逸村中。」
「父親是一個放牛為生的農民,祖祖輩輩都沒有離開過高黎貢山。」
「但我卻也並非尋常的凡人,早年曾有天界的仙人指點過我,並且說過將來會下凡點化於我。」
「至於你看到的那一隻紅雀,他是我的守護神,也是我好朋友。」
「原來如此……」
郭儀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對於漢鍾離的身世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並且也隱隱猜到漢鍾離極有可能是仙人轉世,所以才會有如此的際遇,這也就難怪牡丹仙子在提到漢鍾離的身世之時會如此的神秘了。
既是如此,那麼這個問題也就沒有必要深究,否則惹惱了天靈童那可就麻煩了,要知道此事可是關係到大唐的國祚,他一點也不敢怠慢。
「鍾離,既然你從小生活在高黎貢山的隱逸村中,那又怎麼會半夜出現在我軍營附近呢?」
「難道當真是來搭救我大唐軍隊的?」
「不是。」
漢鍾離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當場便搖頭否決了,像他這種從小沒有與外人接觸過的孩童,內心根本純潔得如同一張白紙,說假話,不存在的。
當下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解釋:「我本來一直都生活在隱逸村中,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可就在幾日之前,村子里突然出現了重大變故,所有的人都死掉了,只有我和雀靈逃了出來。」
「本來我與雀靈是打算到大唐長安去尋東華上仙的……」
「對了!」
說到這裡漢鍾離又話鋒一轉,詢問道:「你應該聽說過東華上仙的大名吧?」
「不曾。」
郭儀無奈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只是一介凡俗罷了,對於這些天界的仙人,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哦……那你知道純陽真人嗎?」漢鍾離仍然饒人興趣的追問。
此前他已經聽雀靈提及過,東華上仙乃是天界對他的稱號,而他在凡間更多是以純陽真人的身份出現。
「純陽真人!」
郭儀聽到這個名號之後,當場便急聲叫嚷道:「我當然聽說過他的名號,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道門仙人啊。」
「嘻嘻。」
漢鍾離聞言不由得嘻笑一聲,不無得意的說:「純陽真人其實就是東華上仙。」
「我此番本來是打算與雀靈上長安去尋東華上仙的,無奈在永仁驛遇到了邊荒五怪的追殺。」
「在危難之際得到牡丹仙子的相救,牡丹仙子說我的前世與她頗有淵源,所以對我關懷備至。」
「她將我帶來這軍營中來,其實是想將我藏身於此。」
「等到她的事情辦完之後,自會來接我離開。」
「不過你也不要擔心!」
漢鍾離說到這裡又板著一張小臉,一字一頓的說法:「雖然我並不是什麼天界派來幫你們打戰的天靈童,但是你大可把心放肚子里,我的那隻雀靈可是修了五百多年的精怪,只要它肯出手相助,你們打勝仗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還有天界的牡丹仙子,她可是舉手投足便打傷了邊荒五怪,既然她已經應允了幫你對付交趾國大軍,那麼自然會儘力而為。」
「哦……」
本來聽漢鍾離說到自己不是天靈童之時,郭儀的後背已經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過現在聽漢鍾離這麼一解釋,頓時心又安定了下來。
儘管這只是一起烏龍事件罷了,但是牡丹仙子及雀靈之能,他也是見識過的,有這兩位強者出手,對付交趾國的那幾個凡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么?
再想到漢鍾離父母雙亡之事,不免有些同情這個孩子,何況他還如此的誠實,這更是令人憐愛不已。
當下伸手撫摸著漢鍾離的小腦袋,詢問道:「鍾離,如今你父母已亡,世上便再無親人,不知你今後有何打算呢?」
「我不知道。」
漢鍾離一臉無辜的搖了搖頭,苦笑道:「本來是打算與雀靈一道前往長安尋找東華上仙的,但是長安路途遙遠,期間妖魔甚多,他們都十分覬覦我身上的仙靈之氣,恨不能吃了我的肉來增長修為,所以能否安全抵達長安,還是一個未知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