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歸帶著家庭醫生趕來的時候,領帶都歪了。平日裡波瀾不羈的臉上滿是慌張。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裡已經出了一層汗。
「夫人在家暈倒了。」莫特助的一句話,裴子歸拋下會議匆匆趕來,留下面面相覷的員工。
「裴總放心,夫人就是生理痛,在女性中很常見。無需太過擔心。」
裴子歸眉頭緊鎖,「怎麼會痛成這樣?她先前也不曾如此。」
醫生:「可能是這一次生理期前吃了冷的東西,或者是受了寒氣,這些都有可能導致不同程度的痛經。我開了藥,等夫人醒後給她服用,能減少一定疼痛。」
裴子歸併沒有因為醫生的話而有所放鬆, 鷹隼的眸子半垂,眉眼一片冰涼:「有什麼辦法能夠斷了這個病症。」
醫生侷促地揉搓著雙手,實話實說告知:「很難一勞永逸,只能慢慢調養。平日裡少喝點冰的,臨近生理期的時候注意保暖,再就是喝點中藥補補。」
道過謝後,莫特助送醫生下樓。再上來時,手上端了一碗雞湯。
「裴總,這是蘭姨給夫人重新熱過的雞湯。說是夫人還沒吃過。」
裴子歸抿著唇,眉心蹙了蹙,伸手接過裝著雞湯的盤子:「給我吧。今天我在家辦公。」
「好的,裴總。」莫特助轉身下了樓。夫人可快點好吧,不然裴總怕是要在家辦公一周吧?
算了,不管了,先下樓喝點雞湯底,蘭姨剛才偷偷給他藏了個雞翅呢。
裴子歸開門回到了臥室,床上的人縮成一小團,睡得很不安穩。他放下雞湯,蹲在床沿握住了姜若禮的小手。
嘖,怎麼這麼涼。
男人調高了室內的溫度。
姜若禮迷迷糊糊醒來,看到床邊的男人一動不動看著自己,目光晦澀難懂。
「你怎麼在這兒?」
她的聲音比早上更啞了。
裴子歸將人扶起來,細心地給姜若禮的身後墊了幾個靠墊。
「蘭姨打電話給我說你暈倒了。」
暈倒?姜若禮面露疑惑。還以為是睡眠不足又睡過去了,原來是被疼暈過去了啊……
她望了眼裴子歸,「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搞得我得了什麼絕症似的。」
姨媽痛而已,她第二天就好了。只是這一次疼得嚴重了點兒。說起這個,她還生氣呢。
裴子歸眉頭緊蹙,瞳孔驟然緊縮,語氣中帶了點呵斥:「不許胡說,什麼絕症。」
「對喔,要不是昨天陪你,我也不會被凍到,也不會痛到暈倒,你說是吧!所以都怪你。」
「嗯,我的錯。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裴子歸端起雞湯坐到姜若禮身旁,低聲輕哄道:「蘭姨說你還沒吃過,喝點雞湯?剛熱的。」
雞湯燉得很透,上面撒了枸杞和蟲草花,還有參片,冒著熱氣,瞧著就好喝。
姜若禮這會兒還忙著跟姐妹們通報消息呢。
知書達理姜若禮:「人生第一次痛經暈過去,牛!」
「張嘴。」
姜若禮聽話地張開嘴,心安理得享受著裴子歸的一對一服務。
「我不要吃這個枸杞。」
裴子歸耐心地替小姑娘撇去湯里的枸杞子,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
餵完一整碗雞湯,裴子歸監督著姜若禮把醫生開的藥吃了下去。本以為他要回公司,沒想到男人直接坐到了主臥的沙發上,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姜若禮撲閃著大眼睛,疑惑道:「你不回公司嗎?」
「今天不回去了。」裴子歸起身過來替小姑娘蓋好被子,柔聲問道:「現在還疼不疼?」
其實喝完一大碗雞湯後,姜若禮已經感覺好多了。她抿了抿唇,食指和大拇指俏皮地比劃,「還有一丟丟。」
裴子歸俯下身子,語氣認真:「幫你揉揉?」
「揉揉?揉哪裡?」
「幫你揉揉肚子,我看網上說這樣有用。」方才他早就查了一遍資料。
沒等小姑娘答應,裴子歸已經靠坐到了她身旁。將人撈到懷裡,骨節分明的手掌伸進被子,準確無誤地接觸到了小姑娘軟乎乎的肚子。
姜若禮下意識顫了顫。
男人聲線低啞:「冷?」
姜若禮搖了搖頭,「癢。」
「那我輕點。」
裴子歸的手心溫熱,覆蓋在微涼的肚子上,輸送著陣陣暖意。見小姑娘逐漸適應,裴子歸才開始慢慢揉搓打圈,試圖替她減緩小腹的不適感。
姜若禮咬著牙,臉頰在不知不覺之間浮上紅暈。房間很溫暖,小腹也逐漸回溫。
正當姜若禮迷迷糊糊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她聽到耳邊傳來裴子歸低啞克制的聲音:「以前也這麼疼過嗎?」
其實也沒有。這次著實是意外。也是姜若禮人生第一次因為痛經暈過去。平時的她雖然小毛病不少,但是身子總體還是不錯的。
但姜若禮才沒這麼老實呢。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她拿頭頂了頂裴子歸的下巴,嬌聲嬌氣有些委屈:
「你當然不關心我啦,之前有一次,裴爺爺讓我給你送資料。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又沒帶傘,淋了雨,發燒感冒,從那次起我就落下了這個毛病。」
裴子歸微微一頓,「什麼時候?」
姜若禮理直氣壯道:「就高二那次嘛,你看你都忘記了吧。」
裴子歸又怎麼會不記得。
那天,裴子歸忘了一份資料在家裡,打電話回家讓人送來。沒過多久,老爺子親自回電話過來說是姜家的小姑娘給他送去公司了。
他才得知,原來那天姜若禮正巧跟著姜家人一起去看裴老爺子,還是她主動提出來要送資料。
得知消息的裴子歸讓人提前準備了巧克力奶和甜點,可在公司左等右等卻始終不見小姑娘的身影。
他有些急了,叫人去查小姑娘的位置,怕她在路上出意外。剛掛下電話,助理拿著資料進來了。
「她呢?」
助理疑惑:「他?您說的是跑腿小哥?放下文件就走了,說是下一單快要超時了。聽說是這單文件加了很多紅包,所以他才優先送過來的。」
「呵!」
姜若禮自然不知道裴子歸會記得這件事,不管誰送的,文件拿到手不就行了。
她順竿子往上爬,捏了捏裴子歸的胳膊,「你看你都不記得了吧,所以你得對我好一些,我為你付出了多少啊!都留下病根了。」
裴子歸嘴角微挑,眼底的笑意若隱若現,「我記得,那天是周日?」
姜若禮身子一僵,結結巴巴道:「怎,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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