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河豚,是一個技術活,
油炸菜好吃,但操作難啊,必須得掌握火候。
如果掌握得不好,不是把外酥里嫩炸成了外焦內生,
就是把香而不膩炸成了吸油的海綿,
咬一口滋一嘴油,任誰都咽不下去。
特別是河豚這種皮薄肉嫩面積小的魚類,
稍微炸得過一些,都煎幹了,影都沒了。
蘇想這廚房新手,白灼一下煮個湯鍋還行,
這種技術含量高的活兒,
對他來說,要求太高了。
「原來,小日子打的是這個主意,從技術上碾壓蘇想。」
「這才是真正的不想好事呢,原來說比的是食材,偷天換日變成比技術了。」
大家都很擔心蘇想,但他倒是淡定得很,開始開鍋放油。
台下的人看見他這樣,無不稱讚,真是有大將之風啊。
臨危不亂。
其實蘇想心裡一片馬賣批,只是臉上不顯而已。
他看著系統統計的銷售收入,因為這次比賽廣告效益,河豚已收入到二百六十萬了,
再來四十萬,任務就完成了。
之前怕輸,是因為怕影響河豚的名聲,影響銷售收入,完不成任務,
現在任務很快就要完成了,心裡安定多了。
反正已經領先兩局了,
就算這局對方贏了,後面還有機會呢。
等下一局,就是自己出題了,
叫做個火鍋,涮肉片,總不可能再翻車了。
蘇想淡定地殺著河豚,剝皮,分割骨肉,
殺了有大概十幾條,
以量取勝,炸得不好就丟掉,最後能出個幾碟就行。
這時,突然松左衛門的動作停止了,
目光定定注視前方,呆滯,
嘴巴半張開,隱隱有口水流下來。
演播廳里的說話聲慢慢靜了下來,
大家莫名其妙地看著台上,
鏡頭對準了松左衛門,取了個近景。
幾秒過後,松菊反應了過來,
他站了起來,驚慌地用日語大叫:
「別拍,別拍了。」
他衝上台,扶住松左衛門,讓孫子慢慢坐下來。
然後轉頭叫主持人:「快叫醫生!」
蘇想恍然大悟:「這是中毒了吧。」
台下觀眾們也都明白了過來,
「臥槽,真中招了。」
「剛才他吃完一點事都沒有,還以為物抗這麼強,原來buff有延遲啊。」
「看來對自己家的河豚沒有一點B數啊,還以為能免疫啊。」
「搞了個比賽結果當眾中毒,是這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吧,還要繼續比嗎?」
「自己踢的館跪著也要踢完吧,說比就比說散就散我蘇哥的臉往哪放?」
大石和森田都愣了,他們坐在椅子上,都快往地上滑了,
大石捂住了肚子,「我感覺肚子有點痛了。」
「是啊,我好像呼吸不過來了。」森田也流著冷汗說。
這時醫生趕到了,一群人蹲在松左衛門的身邊給他檢查,
全場靜靜地看著,
過了一會,醫生宣布說,吃得不多,沒有生命危險,
帶去洗胃就好,
有兩個人用擔架把松左衛門抬走了。
松菊這才放心下來,回座坐著。
他剛想說話,大石卻崩潰地叫了:「醫生,醫生,快看看我啊,我也中毒了。」
台上醫生趕緊衝過來:「你也吃了毒河豚嗎?」
森田在旁邊也說:「還有我,我也吃了。」
醫生趕緊給他倆做檢查,
「看起來沒有什麼大問題,要不去洗個胃吧。」
大石和森田趕緊跟著醫生走了。
史蒂芬尼女士幾個,嚇得用手在胸前劃十字:「天啊,我差點也跟著中毒了。」
「是啊,幸好沒吃。」
「雖然好吃,也要有命吃才行啊。」
松菊臉黑了,
能不能給點面子,
不要當場這麼反錘好嗎?
可幾個評委是真的不給面子,
你只說是來試吃評分,
沒說是來中毒的,
那是另外的價錢啊。
潭老先生冷笑著:「好了,現在這情況,比賽還要繼續下去嗎?」
「松先生要從醫院回來也得幾小時吧,我們這麼多觀眾可等不了他啊。」
松菊嘴硬地說:「為什麼不繼續?老頭子我還沒上場呢。」
潭老先生也臉黑了:「你好意思嗎?「
「你做河豚多少年了?這是以老欺小,以熟欺生啊。」
松菊冷笑著說:「之前也沒說不能中途換人啊。」
正在爭執不下之時,觀眾席傳來一句大喊:「他換,我們也換!」
「就是!」
「跟他干到底了!」
觀眾席傳來一句句大叫,
大家都要怒了,
你自己家的河豚把你們人毒倒,你就說要換人了,
規矩都是你家定的嗎?
可是松家請來的幾個歐美評委都點頭同意了,
「競技比賽也有替補選手的吧,沒大問題啊。」
「松左衛門也不想的,他已經很努力了,蘇想應該也不接受這種沒有尊嚴的勝利吧,可以再公平地比一場。」
「就是,替補已經在這裡上了,你們就比一下吧。」
蘇想冷笑了:「現在才說可以有替補,那我也可以有替補嗎?」
「你有替補?」松菊愣了。
「你們漂洋過海來都能有,我為什麼不能有?」
蘇想提高了聲量:「你信不信,此刻,我只要喊一聲,至少能有十個人肯幫我替補。」
松菊也冷笑著:「什麼替補,像你一樣連炸都不會炸的嗎?」
這時,台下一個漢子站起來,大聲叫:「魯菜祁子連,前來請教!」
又有一個青年站起,冷聲喝道:「京城單家單雲英,你有什麼招我都接著。」
「還有我,杭幫菜王全英。」
「蘇派千島樓,第十三代頂門江楠在此。」
「梅家塢老岑家的,讓我上。」
……
一個個烹飪行當的頂尖高手,當代代表,一時之秀們,魚貫而出,站到了台下,
有一些,還曾與松菊打過交道,
松菊看著他們站出來,懵了,
「你們都是有身份的名家,竟然要替這個稚子替補?」
「你們都不要臉面了嗎?」
單雲英哼了一聲:「此事關乎種花國整個烹飪行當的臉面,若有幸出戰,是我榮幸。」
「倒是你,姓松的,這麼欺負一個青年人,你的臉呢?」
其他大廚也紛紛說:「就是,蘇想是科學家,他的臉面比我們重要多了。」
「陪你玩兩局就夠本了,懶得再跟你糾纏。」
「你們世代做河豚菜的,連個剛學做菜的科學家都比不過,快想想怎麼挽回聲譽吧。」
松菊看著這麼多人支持蘇想,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跌倒在地。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護著蘇想?
他明明調查過了,蘇想只是一個爹死媽死留下大批債務的「負翁」,
就算是研究出幾個改良成果,但還是無權無勢啊,
為什麼這麼多和他素昧平生的大廚們會力挺他呢?
他確實不明白,
如果種花國的人能聽到他的心聲,
一定會「呸」上一句,
小日子怎麼會懂,
我們泱泱種花的民族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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