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要明白，這件事情就算是你媽媽做錯了，你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是件很傻的事情，明白嗎？

你現在好起來了，比起之前生病，被人笑話是個傻子的時候來講，應該是件好事。但你現在，卻在懲罰自己。以前每次回來的時候，爸爸還能看到你開心的樣子，可現在呢？就算你恨你母親，恨我，恨這個世界上所有對不起你的人，你會比以前更開心嗎？」

父親的話，讓珊珊的手不自覺地摳在了手心裡。

是，她不開心，從好起來之後，她就沒怎麼開心過。

她心裡有事，背了太重的包袱。

以前晚上閉上眼睛就能睡，現在卻忍不住想太多。

會想起那個傻傻的自己，讓人欺負，瞧不起的自己。

她是不開心。

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開心過了。

每次看著母親說話，就想要懟她。

好像這樣就能夠改變些什麼一樣。

可父親說得對，她能改變什麼呢？

她什麼都改變不了。

她就算徹底離開這個家，也再找不回來自己以前失去的那些年。

……

晚上，家裡的幾個孩子都睡了。

顧崇林還沒睡，他坐在床邊，望著已經睡下的珊珊。

她蓋著被子，一張臉緊緊地皺著，長發散開來。

他望著她，握住了她的手指，輕輕地吻了一下。

她的手很涼，他恨不得給她吻熱了一般。

看著她，有些心疼，也有些擔心。

霍爸爸說的那些，跟顧崇林所想的那樣。

他一直希望她能夠跟她母親和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次兩句話都能懟起來。

她愛她媽媽，在她心裡，對這個家依舊充滿了期待，所以她才放不下。

他只知道，就算徹底擺脫這個家，她也不會開心。

人是種很神奇的生物，沒幾個人能夠真的做到六親不認，在他們骨子裡，都會習慣性地想要有親人的疼愛和照顧。

更何況是珊珊。

可有時候顧崇林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她才會開心。

她現在也不像以前，以前兩句話就能把她騙了，她現在腦子卻精明得很。

一點都不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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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她，知道她現在也很不容易。

人有時候就是很容易走進一種誤區，會自己不肯放過自己，現在的珊珊，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顧崇林完全沒什麼睡意。

今晚珊珊跟霍爸爸說完話之後，就一直很沉默，他問他們說了什麼，她也不答。

他看著她，只是很擔心。

……

他守了她很久，才去關窗，然後上床睡覺。

早上，天剛剛亮，家裡的傭人們已經起來了，雨兒也起得早，輕輕推開了小燈泡房間的門，走了進去。見小燈泡還在睡，她爬到床上，「哥哥。」

「……」小燈泡睜開眼，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又爬到自己床上來的雨兒，臉上露出有些驚恐的表情。

畢竟葉繁星之前跟他說的話，還根深蒂固地留在他的腦海里，跟女孩子睡覺要負責這件事情，他記得清清楚楚。

他道：「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