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們還不太熟
女孩叫方曼。
和陳黎一樣，她的心智也一點都不像五歲小孩。
來到孤兒院後，她總是一個人獨處，喜歡在晴天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看著種在院子裡的柳樹發呆。
某天，她注意到了陳黎。
和她一樣與周遭格格不入。
事實證明，方曼並不是孤僻，只是單純覺得那些小孩吵鬧。
相反的，她很自來熟。
因為，當看到陳黎後，她很快黏在了陳黎身邊。
對於不吵不鬧，只是靜靜的坐在自己身旁的方曼，陳黎並不排斥。
她很好奇陳黎看的什麼，但卻不識字。
此後，陳黎看書時便會念出來，讓方曼也能了解書中內容。
久而久之，兩人形影不離的身影成了孤兒院中的一道風景。
因為方曼，陳黎學會了手語，也因為陳黎，方曼識的字也遠超同齡人。
五年後，陳黎被柳江城夫婦領養，離開了孤兒院。
離開孤兒院後，陳黎時常會拜託柳江城帶自己來孤兒院看看方曼。
又是一年過後，當陳黎再來，卻聽院長說方曼已經被一戶人家領養，那戶人家很有錢。
陳黎打心底為方曼感到高興，他把方曼當成妹妹來看待，能找個好人家自然是再好不過。
然而，陳黎的高興沒能持續多久。
一個月後，噩耗傳來。
當陳黎終於撥通領養方曼的夫婦的電話時，對面說的卻是「她已經死了」。
他們說方曼因為不適應新家庭的環境，心生抑鬱，不管那家人給她再好的東西也沒有用。
然後，方曼在某個黑夜中，自別墅樓頂一躍而下。
陳黎不敢相信。
她雖然有先天缺陷，但給陳黎的感覺一直都非常樂觀。
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們說很多抑鬱症患者在外人面前都會表現得非常樂觀，轉頭卻在黑暗中自我了斷。
陳黎傷感了很久，最終也只得接受了事實。
他向那家人詢問了方曼墓地的位置，往後的每年，陳黎都會去墓前，拿上一本書，就像以前跟方曼一起看書時一樣，細細道來，如果人死後還有靈魂，陳黎希望他的聲音可以傳達給方曼的靈魂。
回到現在，陳黎站起身來，往道場外走去。
雖然她們的名字、長相、發色和瞳孔顏色都完全不同，但花淺淺腳底的胎記，和方曼腳底的那道胎記一模一樣。
這種巧合發生的概率太小了。
再聯想到花淺淺本身就有問題，陳黎更加懷疑她們兩人可能存在某種聯繫。
原本的他，對體內有著詭異紅石的花淺淺避之不及，現在卻因為一道胎記而要主動接觸她……
陳黎稍感無奈。
也只能感慨世事無常。
……
校醫室中。
檢查完畢後，今天值班的校醫用中指抵了抵眼鏡框，她輕聲安慰道：「好了，沒什麼事，只是簡單的扭傷而已，現在暫時先在這兒冰敷一下。」
「好。」
花淺淺臉色如常，只是眉眼依稀可察腳痛帶來的不適。
她看著聽到醫生說她沒事後紛紛鬆了一口氣的室友，笑道：「你們先回去道館吧，我在這休息一下。」
現在的她們，身上穿的還是道館內換上的白色道服。
「嗯……」
她們看了一眼花淺淺，說道：「那我們回去換身衣服，換完衣服就來陪你。」
「不用不用。」花淺淺勾起嘴角，眼睛中露出些許狡黠，「你們不是喜歡看陳黎麼？現在這種能和他近距離相處的機會可不多！我又不急，伱們等社團活動結束再來吧。」
聞言，她們互相對視一眼，又看向花淺淺，「真沒事？」
「沒事。」
「那我們可等社團結束再來啦，不過你放心，待會我們會帶好吃的給你！」
「嗯。」
目送著她們離開後，花淺淺眼中的狡黠與熱情瞬間熄滅。
她躺在病床上，腳踝貼著冰包，眼神一片死寂。
坐在一旁的玩手機的校醫沒有發現，此刻的花淺淺沒有半點情緒，像一個人偶，沒有半點自我。
只有有人注意到她時，她才會刻意將偽裝的情緒展露出來。
她靜靜的看著天花板，腦海中浮現的，不是剛剛扭傷的畫面，也不是舍友們擔憂她的場景。
這些生活中的瑣事，根本不會被她在意，她現在在意的，只有後天蘇紫櫻的那場演唱會。
花淺淺閉上眼睛，左手輕輕撫上胸口，感受著內里仿佛存在生命一般的躍動——那是那顆蘊含著奇特力量，卻又無人能察覺到的碎片在歡呼。
她的人生，因為這顆碎片而被賦予了意義，而後天，就是她存在的意義得到實現的時刻。
「叩叩叩。」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校醫室內的寂靜。
校醫收起手機，發現一個長相帥氣的男生站在門口。
「醫生，不好意思。」陳黎笑了笑，「我可以進去和她單獨說說話嗎？不會耽擱太長時間的。」
花淺淺睜開眼睛，發現陳黎站在門口，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識想要扭頭躲避他的視線。
但想到自己的「人設」，她又立馬忍住了，現在的她表情有些驚訝，但又像是理所當然一樣，對著陳黎笑道：「你怎麼來了？」
校醫是個中年女性，她兩邊都望了望，意識到什麼，立馬露出「我懂我懂」的微笑，站起身，走出校醫室，說道：「可以，不過不要太久，要是有其他學生來我可要進去的。」
她這是隱晦的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提醒陳黎不要在裡邊做什麼奇怪的事。
當然，話是這樣說，她離開的時候卻隨手把門給關上了。
見校醫離開，他徑直來到花淺淺的床邊，拉了一張椅子直接坐下，像是和她很熟一般。
「我來看看你，順便有些話想要問你。」
「啊？」
聽到陳黎說要看自己，花淺淺頓時露出有些欣喜的表情，「謝謝……不過，你要問什麼？」
接著，她像是不好意思，又明顯對突然到來的陳黎表露出戒備心理，坐起身來靠在床頭，「還有，我們還不太熟，我希望你不要問太過隱私的事情。」
陳黎沒有理會她的表演，直視她眼睛深處的死寂。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方曼的女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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