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銀子

  「朕沒有說明白，雲南那邊的戰爭急需銀子，朕知道你特別能賺銀子，就想著能不能想辦法搞些銀子？」景文帝直白的說道。

  「不知需要多少銀子？」賈薔有些聽明白了，他問道。

  「至少也要三、五百萬兩銀子，才能夠支撐雲南那邊的消耗！」景文帝早就腹案回道。

  「臣倒是可以修書一封，與揚州八大鹽商商量一下，請他們提前將明年的鹽稅支付部分，您看如何？」賈薔想了想提議道。

  「你可有把握？」景文帝聽了這個提議，倒是可行，只是揚州大鹽商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他問道。

  揚州大鹽商背後有著各方勢力，景文帝都不想去觸那個麻煩。

  可能他這會兒想要揚州大鹽商交出明年的部分鹽稅，轉身就會有皇親過來哭訴了，還會有老臣上書。

  「這是最快獲得銀子的辦法，臣想讓八大鹽商每家出一百萬兩銀子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賈薔笑著說道。

  他都想好了，要是哪位大鹽商不給面子，只需要殺雞駭猴，找一個不聽話的典型出來滅殺，就可以讓其他大鹽商們聽話了。

  「此事就交由你去辦，朕等著你的銀子！」景文帝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只想要三百兩銀子，以賈薔的意思，是要八百萬兩銀子，這下子足夠了。

  至於說明年的鹽稅，到了明年再考慮，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賈薔回府後，立即手書了八封信，信都是很簡單的內容，使得信足夠輕。

  通過江南監察的信鴿將信以最快速度送到了八大鹽商手中。

  八大鹽商之一的何昆，在收到信的第一時間，立即就命人從京城調一百萬兩銀子送到賈薔府中。

  他本就是賈薔的人，說其背後是景文帝，其實景文帝為了避嫌，這個渠道依舊是賈薔出面的，當然，其中也有著賈薔的一份。

  第二個反應的是馬大掌柜，別看賈薔離開了揚州，但賈薔的威名並沒有因為離開數年而減弱，反而是隨著賈薔不斷的戰功越發強盛。

  馬大掌柜只要想到當初馬大鹽商在馬府門前被刺殺，區區一百萬兩銀子而已，就當買命了。

  這兩位大鹽商都沒有考慮過明年鹽稅手續的事，而是在收到信後就立即想辦法將一百萬兩銀子交了出去。

  其餘的大鹽商還打算商量，卻是探聽到了何、馬兩家已交了銀子，他們一個個都是老奸巨滑之人，什麼人能夠得罪，什麼不能得罪，他們是極為清楚的。

  當初的賈薔，不過是得了皇命的欽差，就讓江南都為之顫慄，如今賈薔更是掌了南方九省的軍隊，別說揚州了，就算是整個金陵的軍隊都在賈薔手中掌控。

  別人或許會顧忌大鹽商背後的勢力，但賈薔卻有著刺殺的前科。

  這又是賈薔離開江南後第一次提出要求，雖然一百萬兩銀子讓大鹽商們心痛，但賈薔的威脅卻更為可怕。

  十幾天後，賈薔求見了景文帝。

  「聖上，這是江南八大鹽商送來的八百萬兩銀子，還請聖上過目！」賈薔將提著的一隻箱子放到了地上說道。

  帶這個箱子入宮時，檢查箱子的小太監打開箱子，差一點驚掉下巴。

  而在賈薔打開箱子給景文帝看時，景文帝的神色並不比小太監好多少。

  景文帝並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他每年單是內庫的收入也有數百萬兩銀子。

  但這才過去了十幾天時間，江南八大鹽商就將銀子送來了，這可是要快馬不停的情況下，才來的及的。

  前提還是賈薔送信的方式是信鴿，否則十幾天時間都不夠快馬一個來回。

  這裡說的快馬是用馬趕路，而不是驛站不斷換馬，八大鹽商也沒有資格採用驛站換馬的方式趕路。

  八百萬兩銀票，就算是一萬兩一張的，也是厚厚一迭，更不用說這其中還多是千兩的銀票，所以才裝了滿滿一箱子。

  這也是賈薔有意為之，比起八百張一萬兩的銀票，怎麼有面前整整一箱子銀票來的震撼。

  事情是辦了，但功勞是必須撈到最大的。

  「好，朕果然沒有看錯人！」景文帝大喜道。

  雲南的戰局僵持住了，每天都是拿人命在填，大把的銀子花出去，內庫也頂不住了。

  有了這八百萬兩銀子，雲南的戰事就不用擔心了。

  「是聖上的威名，否則八大鹽商怎麼可能如此快的籌集到銀子！」賈薔謙虛道。

  「誰不知你在江南的萬人屠之名，他們是怕了你才對！」景文帝大笑著說道。

  「臣在江南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從未妄殺一人！」賈薔躬身回道。

  「當然，否則你的爵位從何而來！」景文帝可不會否認賈薔的功勞說道。

  景文帝對夏守忠揮了揮手，夏守忠指揮兩名小太監將裝滿銀票的箱子抬走。

  「你這次的功勞先記著，等平叛之後算伱一份功勞！」景文帝想了想說道。

  對於賈薔，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再封了。

  提升爵位的話，這點功勞根本無法提升。

  別說是這點功勞，就算是一兩場大戰勝利的戰功，也無法讓超品侯爵提升到超品公爵。

  超品公爵就是爵位的最頂峰了，除非是皇親否則是沒有任何可能外姓封王的。

  看看榮國府，單是靠著祖宗國公的餘蔭，就庇護了家族上百年之久，直到現在還有一品爵位在繼承。

  除了開國外，其餘時間想要將爵位提升到公爵的機會渺茫，實在是所需要的功績太高了。

  至於說官位，武官官位已是正一品九省都檢點，也達到了武官的極限。

  文官的話，內閣行走雖是正五品，但這可是在內閣中學習，這種機會別的官員怕是都願意拿二三品的官職來換。

  「此等小事，怎敢居功！」賈薔躬身回道。

  景文帝笑著點了點頭，他就喜歡賈薔的態度，不爭不搶的。

  在他看來，給你的才是你的，不給你的爭了就說明你心思不純。

  景文帝見過太多的官員，真如賈薔這樣的極少，而又要有能力又有此等心性的就更是鳳毛鱗角。

  他最滿意的還是賈薔的辦事能力，去了一趟江南，不但為他充實了內庫，還開闢出了一條穩定的內庫財源。

  去巡邊，打退了韃靼人的入侵，還將北方軍隊治理了一番。

  這次差銀子，朝堂上下都急的團團轉，再看賈薔這邊，才給了命令十幾天時間，八百萬兩銀子就送來了。

  賈薔的恩寵從何而來，就是這一次次辦實事得來的。

  什麼是名聲，就是一件件事累積起來的聲望。

  賈薔一封書信讓江南八大鹽商送來八百萬兩銀子之事，短短數天就傳遍了京城。

  這時人們才發現，賈薔在江南的威名，憑藉著一封信就讓八大鹽商低頭，整個大乾除了賈薔再無旁人。

  「薔哥兒，你的名聲有些太隆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林如海看著自己的弟子，搖頭說道。

  雖說賈薔不再跟著林如海學習，但他還是會抽空與林如海討論時事。

  誰叫他與林如海就是天然的盟友，雙方在很多事情上需要共同進退。

  林如海在大理寺左少卿位置上，經過上一次的危險之後，也展示出了自身的實力，算是徹底站穩了。

  隨著多名悍將跟在林如海身旁，林如海的安全無憂。

  而他調查案件上，也可以藉助於賈薔的勢力。

  算算賈薔的勢力，首先就是京城，京營節度使吳子倉是賈薔的人，京營有兩衛完全掌控在賈薔手中，其餘幾衛也安插了不少的悍將進去。

  江南那邊，賈薔的江南監察使可一直沒有去掉，江南監察的情報是與他共享的，更不用說他在江南還有著許多的關係在。

  九邊軍鎮，表面上有五個軍鎮投靠了賈薔，事實上九邊軍鎮絕大部分的武官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北方軍隊，這更不用說了，賈薔投入了數千悍將在其中，早就將北方軍隊盡數掌控。

  整個大乾南方，目前算是賈薔掌控力最弱的，只是在千戶這一層次上，占據了絕大部分的位置，所以賈薔的勢力能夠為林如海提供的幫助是極大的。

  「老師，我總不能自污吧！」賈薔無奈的說道。

  自污是官場上一種常見手段，為的是減少其他人特別是上官對自身的敵視。

  「這倒不用，你年紀還小，自污很可能會出現反作用，我也只是擔心你受名聲所累！」林如海搖頭說道。

  「對了，老師，您的位置是不是要動一動了？」賈薔笑問道。

  「還不是沾了你的光，你立的功勞不斷，聖上無法封賞，也只能分潤到我身上！」林如海笑著回道。

  原本以林如海在揚州擔任巡鹽御使的功勞，正四品的大理寺左少卿就是重任了，但誰叫賈薔又立下大功，賈薔自己無法升官，也就讓林如海得了好處。

  「您是任大理寺卿，還是調任其它地方？」賈薔好奇的問道。

  「應該還是在大理寺！」林如海微笑著回道。

  「恭喜老師了！」賈薔一聽林如海如此說，就知道升任大理寺卿之事幾乎已成定局，他連忙恭喜道。

  林如海這一步極其重要，真正算是踏入了大乾的文官高位。

  大理寺卿可是正三品，掌握大乾最高審判權力。

  「你與榮國府的矛盾就無法解了嗎？」林如海換了個話題問道。

  之前賈薔與林如海都很少會提及榮國府的事，因為賈敏的關係，林如海與榮國府之間的關係是不可能斷絕的。

  「老師，有些事情要與您說清楚，您認為賈元春封妃是好事還是壞事？」賈薔沉吟片刻問道。

  他雖然自認為能夠在賈家出事時，護住老師一家，但最好還是提前說清楚利害關係，以免老師一家與榮國府牽扯太深。

  「賈元春封妃難道有什麼問題不成？」林如海真的意外了，他有些擔心的問道。

  不是林如海的政治敏感性不足，而是這件事事關皇宮內部，他這個外人是很難看清的。

  「賈家一直都是站在太上皇這邊的，事實上這次賈元春封妃是太上皇提出的，在這件事之前，聖上與忠順親王聯手對付了北靜王，北靜王連夜逃走，之後太上皇就下了聖旨讓聖上封賈元春為妃！」賈薔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林如海倒吸一口涼氣，他都能夠想到，景文帝被迫封了賈元春為妃，豈不是心中有怨氣。

  這股怨氣自不可能發到太上皇身上，那必須是賈家承受。

  一位皇帝的怨氣，只要想想就會讓他頭皮發麻。

  現在的賈家，有什麼實力能夠抵擋住來自於景文帝的怨氣？

  四王八公中北靜王逃了，一等伯牛繼宗還沒有回京，但等回京後必然是受到責罰，爵位是否能夠保住都難說。

  四王八公自顧不暇，哪裡還有能力幫助賈家。

  賈家的幾個老親，江南甄家完全靠老太妃在支撐著，只能在江南作威作福，無法將手伸到京城來。

  王家的王子騰幾乎處於榮養狀態，手中沒有兵權的武官，就算是正一品也沒有多少影響力。

  薛家只有點余財，還要靠著賈王兩家。

  至於說史家，雖一門雙侯，但史家雙侯並沒有什麼官職在身，一直靠著祖上的積累過日子，其在大乾的影響力都不如賈家。

  林如海越想越知道其中的兇險，他明白賈薔提醒他的原由。

  「可有辦法幫榮國府脫離？」林如海想了想問道。

  事關宮中，他對宮中的了解遠不及賈薔。

  「老師，您認為賈家那幾位會聽勸嗎？看看最近賈家因為封妃之事，如何的得志而猖狂，我勸您千萬不要靠的太近！」賈薔搖頭勸道。

  「可那到底是你師母的娘家，總不能眼看著賈家出事吧！」林如海嘆了一口氣道。

  「如果您插手，那就是將林家也陷入進去！」賈薔提醒道。

  「罷了，以後真要出了事，危難時能伸把手就伸把手吧！」林如海也考慮清楚了，他搖頭說道。

  賈薔也算是放下心來，如今他在大乾的日子已是極好，他並不想有什麼改變，也不想林家受賈家的牽連。

  林家有事，他必然是要全力出手的，真到了那時就做不到獨善其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