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十階
嗡。
風星谷，一座修煉室內。
沈妙妙盤膝而坐，體內道台，一個青色的圓形光體在漸漸凝實。
「在路上，恐怕還需小半年方可凝聚內丹。」她望著修行情況，自語道。
靈修相比陣修，沒有太多兇險過程，但想要保持天賦，凝得金丹，也有些難度，當慎之又慎。
「聽聞白景也閉關數月了，卻不知他多久可凝丹，點亮幾階星位？」
沈妙妙腦海中浮現某位沉穩的年輕人，眉頭一挑。
她的臉色變得凝重。
以前見那位同修風系天卷，頗具天賦。
她見獵心喜，喜歡與之較勁。
不過這屬於修行路上的良性競爭，因為路不同，她本身對輸贏看得不是很重。
然眼下，白景在陣道上展露出更妖孽的風采，且正在凝丹。
屆時，上清山新人里的天才格局，絕對會發生改變。
甚至在實力上…
沈妙妙不敢想，感覺巨大壓力。
另一邊。
絕頂天才吳羽與青雲榜第一夏鳴都在閉關間隙得知了白景的消息。
他們同樣壓力山大，尤其是夏鳴。
「一個靈修沈妙妙就讓我感覺榜一難以穩住，將來還得面對這樣恐怖的陣修？」他呢喃，聲音乾澀。
他本就是絕頂天驕，破而後立之後，實力比之往昔，自是強大了一截，所以幾年下來，青雲榜第一一直是他。
不過這屆新人福澤深厚，且天才湧現的有些多了。
他那一屆，絕頂靈修只有自己這一個，這屆卻是六位。
更別說，還有位陣修妖孽白景。
這段時日，宗門長輩都在廣泛討論，這位真聖之資，有望亞聖！
「算了，該得到的我已得到了，順其自然吧。」夏鳴如此安慰自己。
這位青雲榜第一，還未與白景打過照面，卻先認服了。
……
上清山一片祥和，新人們也很少走動了，臨近五年一度的上峰名額爭奪，一個個都閉關修煉，為凝聚內丹做準備，為上峰名額戰準備。
不過迄今為止，還沒有一人凝丹。
「呼！」白景深吸一口氣，目光望著前方的黑暗之地。
他點亮八階之後，駐足了兩月之久。
面對九階星位，白景還是慎重很多，仔細感悟自身的陰陽陣圖，同時觀想腦海中的十階陣圖，推算了無數次，力求每次一邁步，便是正確的星路。
而今，可以啟程了！
噠噠噠！
白景的腳步聲在黑暗中清晰響起。
周圍很黑，沒有一絲聲息，就像是在冰冷黑暗的宇宙中漫步。
這一次，走得時間很長，且周圍始終沒有變化。
若是尋常修士，恐怕很快就會崩潰。
這裡沒有光亮，沒有生機，面對的是一片黑暗虛無，比死亡都要可怕。
先賢面對這一階時，駐足很久也未曾踏步，便是如此。
看不到星位在何方，只有迷茫，恐懼。
而白景始終如一，他依然堅持這就是正確的路，是點亮未來的璀璨星路。
鏘！
或許是隨著心境變化，他的視野瞬間開闊了，星光璀璨，黎明到來。
九階第一個星位，點亮！
「還行，不算太難。」白景臉色淡然，沒有多高興。
在當初時光影中，先賢駐足在九階前時，他就將這九階星位全部推演了一遍。
在先賢迷茫，看不到星路時，他的眼中已有了九階之路。
而今親身踏入，又耗費兩月時間重新推演，驗證。
沒有問題，他做到了，點亮了九階星位。
萬事開頭難，白景現在點亮第一個星位，內心多了一份底氣，信念增強不少。
咚咚咚。
一個月後，他將剩下八個星位全部點亮。
至此，九階全部點亮！
「九階，若是按照靈修的境界計算，便是天上仙？」白景眼神明亮，呢喃道。
不過很快，他的眸子黯然下去，充斥凝重。
十階！
白景凝視最後的黑暗區域，臉色微變。
這是先賢未曾得見的地方，他也是第一次面對。
「推演不出來？」
一個月內，白景做了無數次推演。
可是。
他完全無法推演，一點頭緒都沒有。
白景迷茫了，膽怯了，就如先賢止步九階一般。
「根據典籍講述，陣修在點亮星位過程中，若是在途中迷失了方向，很可能一輩子走不出，從而元神湮滅而亡。」
他臉色變得慎重。
點亮星位，從來不是容易又安全的事。
當年先賢止步九階便是如此，沒有信心再走下去，很可能在九階區域中迷失自我，從而夭折。
難道他也到此為止了？
「我的路，不會就此終結！」
白景搖頭，堅定信念。
他盤膝而坐，腦海中持續推演五行陰陽變化，仔細觀想『真聖見解』中得見的十階陣圖。
時間在悄然流逝。
……
陣道山的某座院落，程飛度長出了一口氣，眼中帶著緊張，以及期待。
「終於可以開始凝聚內丹了。」他嘆息道。
新人里，所有稱得上天才的弟子，他幾乎算是最後一個開始凝丹的了。
「寧峰一個月前就閉關了，怕是要早我不少凝聚內丹。」程飛度心想。
「距離名額爭奪戰還有十三個月左右，我得抓緊，爭取到來前凝聚內丹，否則錯過了這次機會，就得多等五年。」
他臉色凝重，自語道。
…
另一處。
靈秀峰上峰。
執劍堂的師兄們又開啟了一場例會。
「白師弟與李師弟的洞府，可有收拾出來？」
主位上，一位身著白貂的英俊男子開口道。
雲鶴死後，接替統領之職的超脫境大能，徐年。
「已按照要求，收拾出來，都是上等的洞府。」江之深點頭。
「最高級別的洞府，上峰可還有剩餘？」
「最高級別？」江之深一愣，旋即想了想，道：
「自然有。」
「給白景準備一間，暫時莫讓他人住下。」徐年道。
「這是為何？」江之深露出不解。
不只是他，其餘的執劍弟子也不明白。
徐年看了看眾人，道：
「先說李懷安，這位師弟的天賦，應該不用我多說什麼，上峰爭奪戰來臨前，定然凝聚內丹，屆時，只要凝得金丹，便自動成為上峰弟子，佩戴上峰腰牌。」
對於凝聚金丹的頂級天才，名額戰只是走個過場。
他們若能參加，自然名列前茅，若是因為凝丹錯過了時間，亦會直接進入上峰。
這是真正天才的優待。
至於白景。
徐年頓了頓，道：
「這位近段時日造成的風波，更不用我提及，根據那些陣道大能預言，點亮八階星位，綽綽有餘。」
「這樣的陣道天才，自然無需參戰，可直接入上峰。」
「倘若。」這位統領看了江之深一眼，又道：
「他點亮九階星位，便直接按最高規格待遇進行。」
眾人點頭，明白了統領的用意。
也是，白景若點亮九階，那便是超越真聖的潛力。
重視的程度，當比李懷安要高。
「若是白景點亮十階呢？」
有人忽然道。
「……」眾人。
十階？
那還用說嘛，對方想要什麼給什麼。
「十階…」徐年暗自呢喃，接著他略微挑眉，望向末席的林長生，道：
「林師弟。」
「嗯？」林長生猛然抬頭。
這會議還有他什麼事？
「往後關於白師弟的事宜，還是由你去對接吧。」
徐年緩緩開口。
「我？」林長生愣住。
他都快成為執劍堂邊緣人物了，現在又有事可做了？
是了，因為白景。
那位師弟的天資太高了，無形中，連這位統領都慎重對待起來。
他與白景有點交情，這是想間接對白景示好呢。
「好。」林長生點點頭。
他倒是想不屈的拒絕，當初說放權就放權，而今又似乎要歸還權利的意思。
可惜，他沒有白景這樣的天賦，待在執劍堂，還是很滋潤的。
而且如今沾白景的光，以後江之深估計也不敢怎麼跟他做對。
「可笑，以前我還想當白師弟的靠山呢，如今卻要靠他穩固地位。」林長生內心自嘲一聲。
當然，他最大的靠山雲鶴師兄已經隕落。
「嗯，爭取將白師弟培養成最大的靠山，超過雲師兄的超級靠山。」他內心想道，開始期待起來。
……
三個月後。
修煉室內，白景始終閉著眼睛，但臉上難掩凝重之色。
陣圖內，他立在黑暗前，望而卻步。
自己推演了足足四個月，不說一點頭緒沒有，但卻沒有之前那般堅定了。
「十個星位，我全部推演了無數遍，可最有把握點亮的星位，才不足四成。」
白景呢喃，眉頭蹙的很深。
修行至今，他第一次面臨這樣的難題。
「難道我無法點亮十階？距離上峰名額爭奪，已不足一年了。」他內心開始緊迫起來。
…
在白景束手無措之時，外界，已開始熱鬧起來。
半個月後。
咚！
火靈峰的一座宅院內，一顆堪比小太陽的光體一閃而過。
隨後，消息傳來，第一個凝聚內丹的新人出現了。
也不算新人吧，為榜一夏鳴，凝聚火系金丹！
「終得金丹！」夏鳴內心擠壓多年的壓力得到釋放，面露欣慰。
他做到了，破而後立，凝聚金丹。
沒過幾天，又一位金丹靈修出現，沈妙妙。
「天才們陸續凝聚內丹了！」普通的新人們羨慕又無力。
普通修士與天才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凝丹…我連天卷都還未得到。」許山呢喃。
而像他這樣的新人，占據了九成九。
這才是普通修士的常態。
「你還差多少仙功？」萬丹殿裡，顧盼兒問道。
「還差一千二。」許山回答，之前靠著白景的分成，他賺取了許多仙功。
在一眾青色道台修士中，也算進展最快的。
像歷練時鬧過矛盾的陳平與楚明二人，聽說還在靈田裡面朝黃土背朝天，辛苦的種植靈藥。
又或者是去外面做任務，經歷生死。
然而所獲，卻遠遠不如他。
「想他們作甚，我有白景這位好友幫襯，早甩開他們一大截。」
許山不屑。
「去試試吧。」
顧盼兒拿出自己的玉佩，道：
「你作為白景的朋友，總不能總仰仗著他，自己也得爭口氣，不說追上那位的腳步，至少也要能勉強站在他身邊，不讓人輕看了。」
「嗯。」許山點頭，內心一暖。
……
「我怎能還想著爭奪戰？」
陣圖內，遇到難題的白景忽然自語道。
「這關乎我未來道途，怎還想著其餘之事？區區上峰名額，與十階未來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他的眼神明亮，似明悟了本心。
接著，白景心無雜念，繼續仔細的推演。
他心中的緊迫感沒了，只有對璀璨道途的渴望。
時間漸漸流逝，白景的身影越來越明亮，周身像是披掛著星光，有些刺眼。
嗯？
修煉室外，一直守候的犀牛妖感知室內傳來的動靜，神色一震。
「白少終於有變化了。」他感知室內波動越來越強橫。
「這是？」
陣圖內，白景猛然抬頭，望著黑暗之中，忽然亮起的光輝。
「紫金符文？」他一愣，望著遙遠彼岸的彩色光輝，瞬間明悟，心中多了些聯繫。
這是紫金符文的氣息！
它們滲透黑暗區域，在不同的方位釋放刺眼的光輝。
「這才是紫金符文的真正威能！」白景一喜。
這些符文在為他指明方向，引領道路。
不用推演，不用多思緒，向著彩光前行，必然點亮星位！
只是。
下一刻，白景的眉頭又微微皺起。
紫金符文雖為他指明方向，卻不是全部，只有四條道路。
也就是說，他可以一下子點亮四個星位，其餘的卻還是得靠自己。
「也對。」白景微嘆。
點亮十階之路，本就可以和紫金妖孽媲美。
需知，凝聚三系內丹的紫金妖孽，用去八成符文。
想靠著兩成符文，指明十個星位之路，也難。
若他在凝聚三系內丹前，先凝聚陣道內丹。
白景猜測，或許十階之路根本不用多花時間，點亮所有，只是瞬間的事。
當然，這是理想狀態下的，他若真的這麼做了，恐怕更無法凝聚三系內丹了。
畢竟，紫金之資，本就是為靈修應運而生。
陣修屬於後續開創的體系！
「古籍記載，歷史上點亮十階星位的陣修，除了極個別紫金妖孽，大多數氣血道基都較差。」
「而他們，不靠紫金符文，同樣點亮十階，我為何不能做到？」
白景眉頭一挑，堅定的說道。
他不服輸，前輩可做到的事，自己亦可以！
「剩下六個星位，有三個我有五成把握能點亮。」
「但是不夠，完全不夠。」
白景自有屬於自己的傲氣，嗯，也有自己的性格。
凡事三思而後行，他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至少，得有九成五以上的可能，方可行動。
這關乎道途，亦關乎自身性命，馬虎不得。
接著，白景沒有急著點亮四個星位，繼續推演陰陽五行變化，觀想腦海中的十階陣圖。
時間再度飛逝，晃眼過去數月。
距離上峰名額爭奪戰，僅剩三個月。
……
外界。
風星谷，沈妙妙組織了一場熱鬧的聚會。
幾乎所有上清山新人，都來了。
「凌清荷。」身形有些微胖，毫不起眼的某位修士望著某位高挑出塵，身體勻稱的漂亮女子，眼中帶著仰慕。
曾幾何時，他還追求過對方呢。
如今再回頭看，何其可笑，雙方的差距猶如泥濘。
「別看了，那不是你能覬覦的人。」陳平有些落寞的拿著酒杯，道。
來到上清山後，他方認清現實，自詡的那點天賦，與真正天才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比如即將來臨的上峰名額爭奪戰，他只能淪為觀眾，連上台的資格都沒有。
「唉。」楚明收回目光，長嘆一聲。
「對了。」陳平望著另一處，忽然小聲道：
「我聽說許山進行了一次天卷試煉。」
「哦？」楚明眉頭一挑。
怎這個時候說這些，這不是打擊他嘛。
然而對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有些意外：
「許山失敗了。」
「敗了？」楚明一愣，他談不上高興。
因為許山與他的天賦差不多，或者這就是他未來的寫照。
不過。
對方有白景這位好友，後者只要略微拿出點資源，許山便可多嘗試幾次。
而他們不行，正值修行的黃金年齡，能有多少仙功揮霍？
羨慕！
狠狠的羨慕。
「他許山的福緣還真深厚！」楚明一嘆。
另一邊。
宴會的一酒桌上，沈妙妙等絕頂天才齊聚。
「夏兄，待盛會開啟，再領教你的高招。」沈妙妙望著對面的青年，不服輸道。
「可以。」夏鳴面色平靜，他心中有個預感，盛會上最後的排名戰，他大概率不是第一了。
「我倒是想見識陣道的威力。」李懷安望著身側的寧峰，戰意十足。
「也對，還未與你們這等陣修較量過，都說陣修凝聚內丹，起步便是絕頂，不知你們能有多強。」沈妙妙盯著寧峰與程飛度二人，頗有興趣。
寧峰笑了笑，很少再有倨傲之色，謙遜道：
「我估計勉強能與李兄過招，自不如沈道友的，你的對手是白景兄，非我等。」
「也對。」沈妙妙頷首，對自己很有信心，轉念道：
「話說回來，伱們二人後凝丹，為何先出關了，白景卻還在閉關？」
「自然是那位更有天賦，更妖孽！」寧峰眉頭一挑，苦笑道。
「哦？」一眾絕頂天才不由望了過去，吳羽有些好奇道：
「還有這種說法？」
寧峰略微搖頭，道：
「倒不是如此，只是白景的天賦，你們也應該見識過了，他點亮的星位，自然要比我們多，難度相對要大，所以耗費的時間就久遠些。」
「那請問二位都點亮了幾階星位？」吳羽再次開口。
這兩位陣修出關的時間都是這幾日，未曾有關於道途的消息傳來。
「剛好七階。」程飛度經歷了之前的事，有些低調，面無表情道。
「我也是七階。」寧峰亦點了點頭。
「七階，天星層次。」吳羽眉頭一挑。
「那二位以為，白景會點亮幾階？」沈妙妙忽然說道，使得大家望向那二人。
這些陣修了解的更透徹些。
「九階！」
「九階！」
……
「十階！」
「我來了。」
白景起身，毫不猶豫的踏足黑暗之中。
又經過數月推演，他對陰陽五行變化的理解更透徹了，尤其是一直觀想十階陣圖，這對他推演星位方向，有不小幫助。
而今，點亮沒有紫金符文指引的六個星位，他皆有九成五以上把握。
咚！
沒有出意外，很順利。
一個月後，一個偉岸瑰麗的十階陰陽陣圖，在道台內散發耀眼的光芒，澎湃的氣息翻滾，三系內丹都有些壓不住。
「很強！」
一直盤坐在修煉室的白景，終於睜開了雙眸，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十階星位，終於點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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