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真相與疑惑
卷宗里記錄的內容，揭開了左義為何要尋找恐懼神印，而恐懼神印又為何丟失。
這一切的根源，是前任史前研究院的院長「謝甲一」的出現。
他的出現完全打亂了左義的計劃。
恐懼神印是製造出恐懼神的核心源頭，沒有這枚神印就不可能誕生恐懼神。
而左義與恐懼神也是通過神印建立的靈魂連接，也是用恐懼神印來承載恐懼之力對靈魂的腐蝕。
但謝甲一併不清楚左義的詳細計劃，他最初就是段冥安插進左義身邊的一枚重要棋子，用於調查左義的詳細計劃，出發點就認為左義可能存在禍亂禺驚的想法。
見到恐懼神雕像後，謝甲一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腦補出左義想要通過製造恐懼來攝取力量，然後成為恐懼神的成神計劃。
於是如何盜走恐懼神印，破壞左義的計劃成了謝甲一的目標。
當時的謝甲一十分謹慎，他不清楚那時候的自己是否受到左義監控，如果選擇在那時候將遺蹟里的情報透露給段冥大神使，很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臥底身份，導致計劃功虧一簣。
得不到外部力量的幫助，於是謝甲一有了親自破壞左義計劃的構想。
為此，謝甲一在史前研究院裡挑選一批值得信任的史前研究院職員組建新的神秘遺蹟科考團隊，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謝甲一親手扶持起來的學生。
韓雲就是這個團隊的其中一員。
在一次前往神秘遺蹟的保密科考行動中，謝甲一沒有申請聖徒組團隊參與保護，期間向團隊成員坦白真相，告知他們為了禺驚的未來必須破壞左義製造恐懼神的邪惡計劃，並試圖竊取恐懼神印。
他的請求得到學生們堅定的回應。
盜取神印的過程也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因為在謝甲一之前的數十年裡，更換了好幾任神秘遺蹟的調查團隊的核心成員，都未發生過盜取神印的案例。
左義在這一卷內容里提到了自己失誤，並猜測認為那時候的謝甲一十分清楚盜走神印被發現後必然會引來追殺，於是並未將恐懼神印帶在自己身上，而是轉交給了團隊裡最不起眼的一名成員。
他就是韓雲。
盜走恐懼神印只是謝甲一計劃的第一步。
謝甲一認為只要恐懼神印還留在禺驚國內，遲早會被左義找到，到時候製造恐懼神的計劃又會重新啟動。
所以如何將恐懼神印破壞，或是將神印送離禺驚國，才是謝甲一計劃的核心。
這個計劃開啟前，謝甲一設計了多種送走神印方案。
相關方案都在後續調查謝甲一的過程中被找到。
例如通過出海漁船將恐懼神印帶出禺驚國，找一個無人的海域將恐懼神印丟入大海，到時候想要找到恐懼神印無疑是大海撈針。
那時候的謝甲一併不知曉左義擁有感知恐懼神印的裝置，認為將恐懼神印丟入深海，哪怕左義在禺驚國內手眼通天也絕無尋回的可能。
但這個計劃存在較大的風險，很可能在漁船出海前就被左義發現並收回神印。
於是這個計劃被擱置。
謝甲一最終的選擇是一種記錄在神秘遺蹟里的古老儀式。
這個古老儀式是史前遺蹟調查團隊破解史前秘密的核心方向之一。
他們將這個遺蹟上刻畫的儀式取名為「神性解放儀式」，根據考古研究發現，上古紀元的人類能夠通過這個儀式將獨屬於特定神明的規則力量分解為最純粹的神性力量。
在這個古老儀式旁的信息陣中，就留有一段殘破的畫面。
畫面中數十位原種神被囚禁於神性解放儀式的正中心，也就是陣眼的位置，當陣法啟動後原種神的身體開始崩解，體內釋放的神性力量經過陣法層層過濾，最終轉化為純粹的神性力量被布置陣法的人類用收容器存儲。
僅從這個畫面就可以判斷，上古紀元的人類有著可以屠神的強大力量。
他們甚至將原種神視為提取神性力量的藥材，通過神性解放儀式剝離原種神的神性烙印，使其變為可利用的神性力量後收集存儲。
在這段描述的下方，還留有左義的備註文字。
表示原種神雖然強大，但數量也是極為龐大，相互間的實力差距更可以用天差地別來形容。
這裡左義重點提到外海傳說中的恐怖資源戰場「黃泉」，根據盟族提供的情報，外海的最深處有一處資源神地，那裡的靈氣富饒到每分每秒都會有新的原種神誕生，數量多如牛毛，期間為了爭奪資源，每天也會有龐大數量的低位原種神在戰鬥中隕落。
但那片戰場距離禺驚國太過遙遠，是否真的存在未被親眼證實。
甚至提供這個情報的盟族也從未親眼見過，表示那是先祖寫在史冊上流傳下來的記錄，但關於「黃泉戰場」的存在具體是真相還是傳說，根本無從得知。
從這段信息里不難發現，原種神在這個世界並非稀有生命，且存在明顯的強弱之分。
而左義想要打造的恐懼神，顯然不屬於低位原種神。
畢竟這可是硬剛黑潮天災的老爹遺留給後世的禮物，信息存儲陣法提供的畫面中，就連人類戰士都可以將普通原種神煉化，更別被這幫人類戰士視為神明的老爹所掌握的力量。
翻開新的一頁。
謝甲一認為恐懼神印也可以通過「神性解放儀式」進行破壞。
只要將恐懼神的烙印剔除，哪怕神性力量落入左義手裡，創造恐懼神的計劃也無法展開。
紀修對這段話的理解是。
可以將神性烙印理解為特定原種神銘刻在世間的詭計，純粹的神性力量則是一張白紙，沒有運轉結構的神性力量將徹底失去威力，除非重新為神性力量附加屬性烙印。
也可以將神性力量理解為原材料，神性烙印是通過原材料加工製作而成的產品。
神性解放儀式可以剝離加工痕跡，使神性產品變回原材料的狀態。
謝甲一篤定左義沒有利用神性力量的技術與工具，認為只要將恐懼神印用儀式進行分解，計劃就算是成功了。
這個計劃最終交由韓雲負責，布置神性解放儀式的材料由史前研究院提供。
但在計劃實施階段，發生了始料未及的變數。
盜取神印的過程雖然順利，但在撤離的過程中卻出現了傷亡，原因是謝甲一想要通過攜帶的爆炸裝置徹底破壞神秘遺蹟里的一切，但對爆炸並不熟悉的謝甲一在引爆裝置的過程中引發遺蹟內的多重塌方。
導致撤離過程中團隊裡的絕大部分人都被埋在了遺蹟內，只有五人得以逃離。
在神印被盜後，左義震怒。
數十年來，左義從最初緊盯神秘遺蹟的考古發現，到現在已經逐漸放手，基本上隔一段時間才會向考古團隊了解遺蹟發現。
這主要是對神秘遺蹟的考古發現越來越少。
很多時候數年都不一定有之成果。
這也是導致謝甲一能夠順利奪走神印的原因之一。
發現恐懼神印被盜，震怒的左義當即展開調查，首要目標就是謝甲一等五人。
但在這個過程中，段冥與玄拔兩位神使的力量也插手其中，對左義的行動展開嚴密監控，他們預感到謝甲一肯定有重要發現。
這期間就有段冥的線人與調查團隊成員進行了接觸，試圖了解真相。
這個線人就是夏庚竹所在的臥底團隊成員「鍾婉瑩」，也就是在韓雲告別儀式上出現的那個美婦人。
當時的左義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如果調用聖徒組的力量插手調查，只會讓另外兩名大神使的猜疑加重。
那時候的左義雖然權勢滔天，卻也不想與段冥、玄拔，兩位大神使展開正面交鋒，認為這必然會使禺驚國陷入動盪。
最重要的是雷閻等神遺小隊的力量，讓左義十分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那時候的左義還沒有成為大祭司的想法，也還不想與神遺小隊魚死網破。
於是選擇用手裡的暗刀「黑洞組織」進行調查，並通過恐懼神印的定位裝置來感知神印所在的具體位置。
隨後就發生了紀修所經歷的一幕幕。
當時左義懷疑神印可能通過與身體融合的方式被帶走，恐懼神印與身體的融合還未結束，所以感應裝置短時間內無法鎖定恐懼神印的氣息方位。
在韓雲被刺殺之前，謝甲一等四人就已經提前被黑洞組織成員殺死，屍骸被帶走進行神印提煉。
最終的目標就是逃出遺蹟的第五人：韓雲。
謝甲一的計劃無疑是成功了。
他預判了自己會成為首要目標，於是選擇讓團隊裡的韓雲來負責啟動神性解放儀式。
而韓雲也沒有讓他失望，在住宅里用犧牲自己的方式強行啟動儀式。
接下來的劇情展開，左義並未在卷宗上細寫，因為就連左義也不清楚神印到底去哪了。
但紀修卻很清楚往後的劇情發展。
他被韓雲啟動的神性解放儀式召喚到了這個世界，並奪舍了韓雲的身體，隨後就遭到了李譚等殺手的伏殺。
這個過程他全程懵逼，更是不清楚為何會有如此多的殺手前來伏殺自己。
哪怕魂轉童萬後，他還是遭到了黑洞殺手組織的繼續追殺，被強行逼問「神印在哪」。
這一切的背後，是左義迫切想要追回恐懼神印，通過黑洞組織展開了對他的圍追堵截。
這期間也有段冥、選拔兩位大神使的力量插手其中，這是他並未看到的暗線。
紀修可以推斷出一些左義並未記錄在卷宗上的劇情發展，他覺得謝甲一應該是在盜取神印的計劃前通過某種手段聯繫過暗線，例如鍾婉瑩，或是夏庚竹。
於是夏庚竹利用黑洞勢力成員對謝甲一展開了詳細的跟蹤調查，試圖通過謝甲一的行為搜集更多情報內容。
這次的調查行動也被記錄在夏庚竹的電腦里，但左義從頭到尾都不知曉這件事。
他能夠獲得神秘遺蹟的大致方位，靠的就是夏庚竹電腦里的調查記錄內容。
他猜測當時的夏庚竹肯定是收到了什麼情報，意識到謝甲一有重要發現，但是這個發現沒法正面傳達，可能會被左義發現，於是調用黑洞組織的力量對謝甲一進行跟蹤調查。
期間，夏庚竹並不擔心被左義發現。
因為左義與黑洞組織的底層成員之間沒有任何聯繫渠道，也從不會直接向底層黑洞組織殺手下達任何命令。
本質上夏庚竹掌控的黑洞小團體，是屬於夏庚竹的力量，左義也正是通過大量類似夏庚竹這樣的小團體頭目操控整個黑洞組織。
參與這次調查的殺手，將謝甲一的完整行程都進行了記錄，並向夏庚竹報備。
而夏庚竹也將這些信息記錄在了電腦里，準備在合適的時間遞交給背後的段冥大神使。
但調查的進展並不順利。
參與調查的殺手在跟蹤謝甲一組建的史前科考團隊前往北境往北的路上，跟丟了目標，錯過了發現神秘遺蹟的機會。
本該遞交給段冥大神使的重要情報，也因此陷入中斷。
看完第15卷的內容，紀修合上卷宗，用書冊邊欄的線條將卷宗捆綁。
隨後起身來到書架前站定。
韓雲案件的主線已經十分清晰，牽扯到左義、黑洞組織、段冥與玄拔大神使，等力量的交鋒，可以看出雙方勢力都向對方安插了間諜，目的就是調查對方的計劃與行動走向。
看完這一卷內容，紀修內心還是有很多問題沒有得到解答。
未知的問題主要有四個。
一、韓雲按照謝甲一的方式啟動「神性解放儀式」後，自己為何會被召喚來到這個世界？
這與史前科考團隊對神性解放儀式的解讀完全不同。
神性解放儀式是謝甲一之前的科考團隊發現，並進行解讀，謝甲一也是通過前人的解讀，了解神性解放儀式。
神性解放儀式的解讀資料表面，儀式主要作用是分解神性烙印的力量，跟召喚毫無關係，按照正常的展開應該是恐懼神印被分解變為純粹的神性力量，然後儀式結束。
怎麼就把他給召喚到了異世界。
難道這是多功能儀式？其實有史前調查研究團隊未解析出來的異界召喚功能？
可問題是他啟動儀式後，也沒有召喚相關的情況發生。
二、恐懼神印去哪了？
這個問題困擾他已久。
從最初的懵逼，到後面的憤怒，再到無奈與疑惑。
被逼問的次數多了，他也很疑惑神印到底去了哪裡。
如果恐懼神印被神性解放儀式分解，左義按理說根本不可能定位到他的位置。
畢竟消失的東西怎可能被定位。
但可以從左義記錄在卷宗上的內容發現，既然能夠被定位，就證明恐懼神印大概率就在他的身上，可他卻從未見過恐懼神印。
要說恐懼神印已經與他的靈魂融合，這也不現實。
畢竟他的能力是通過完成願望獲取願力值，與恐懼神印攝取恐懼之力的成長模式完全不同。
想到這裡，紀修腦海中浮現一個猜想。
難道是神性解放儀式將恐懼神印徹底分解後，在他穿越到來時又與他進行了融合重構，變成了願望神印？
這個解釋倒是能說得通為什麼他擁有神性力量，但身上卻沒有恐懼神印。
但這個猜想也存在一個無法解釋的問題。
就連左義也不清楚如何重構製造神印，僅憑謝甲組建的新團隊就更不可能知曉如何重構神印。
如果能夠將神印重構成願望體系，左義早就那麼做了，選擇收集恐懼也是萬般無奈下的選擇。
更重要的是，被重構的神印因為內部結構發生徹底改變，按理說也無法被定位才對。
這個問題的答案，無從得知，甚至沒有可以調查的方向。
三、霧境空間到底是什麼？
現在可以知曉的是，霧境空間是他本命靈魂的存放地，也是本命靈魂連接其他身體的中樞站，更是與神遺小隊成員建立從屬神關係的地方，肉體無法進入，只能以意識體的方式進入。
本命靈魂附帶的能力是可以通過收集願力，下載被奪舍過的身體相關能力，也包括未激活的超凡能力。
這種下載方式，在霧境空間裡被稱為「上傳」。
但霧境空間為何會通過神性解放儀式進入，現有的情報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與霧境空間有關的一切都會被存檔記錄，無法通過時間回溯進行更改。
例如上傳後的能力，即使更換了身體也能進行保存，包括超凡能力的晉升進度條。
與霧境空間有關的神遺小隊也是如此。
即使還未連接，但神遺小隊本就是霧境空間裡本命魂體的從屬神。
小隊成員的記憶會伴隨他的每一次重啟，被存檔記錄，不會受到時間重啟的影響。
所以，霧境空間到底是什麼？又為何可以通過神性解放儀式進行意識連接？
四、千面勢力在這一系列錯綜複雜的調查過程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可以明確的是，韓雲案有千面勢力成員插手介入。
這一點就連左義也不曾知曉。
紀修清楚記得，千面勢力的成員還給他打過一個電話，明確告訴他黑洞勢力背後有人正在通過定位神印裝置定位他的位置。
僅從這一點來看，千面勢力似乎知曉左義的部分計劃，還曾在他初次穿越到韓雲身體時提前為他報警，試圖對暗殺行動進行干擾。
這麼做看似毫無意義，但十分符合千面組織成員的行事風格。
所以千面勢力在這個過程中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是否也知曉史前遺蹟的相關秘密。
但左義書寫的卷宗里並未提及千面勢力。
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只有千面勢力參與者才能知曉答案。
畢竟就連同勢力的成員也不清楚其他組織其他成員的計劃流程，堪稱全員老陰比，全員伏地魔，只有參與者才能真正了解整個計劃流程。
除了這四個問題，紀修內心還有小問題沒有得到解答。
例如夏庚竹的情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來歷，為何夏庚竹要選擇接近她？
初次魂轉夏庚竹時，他以為夏庚竹是一個色鬼，但逐漸了解左義眼裡的夏庚竹後，他發現夏庚竹是帶有目的性的接近左義，自身無論是能力還是品格都沒有問題，甚至得到了左義與段冥兩位大神使的賞識。
住宅書房裡，掛滿整面牆壁的榮譽勳章更能證明夏庚竹是用成績一步步走到現在。
雖然有能力不代表不好色，人完全可以在能力的同時，也有最原始的衝動與欲望。
但以他這些年對夏庚竹的了解，身懷重任的夏庚竹最在意的就是禺驚國的未來，絕不會讓任何事打擾到計劃的進程。
這也是左義選擇夏庚竹的原因。
從這個角度出發考慮，夏庚竹約會情人很可能有隱情，說不定對方是千面組織的成員，夏庚竹接近他帶有明確的目的。
除了牽扯到恐懼神印的相關問題，他內心最大的疑惑是為什麼會有地球穿越者跨越紀元來到這個世界。
除了他與父母，前面還有七個地球人來到這個世界，都在這個世界建立起龐大的人類文明社會。
並且相互之間的穿越時間存在一個紀元的時間差。
而這一個紀元的時間又代表了多少年？
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時間十分漫長。
他與父母在地球分開也才十餘年，但父母在這個世界存在的痕跡卻要追溯到一個紀元前，遠比禺驚神在500多年前建立禺驚國的時間更遙遠。
順著這個方向思考，他們為何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又為何要對抗黑潮天災？
為什麼每一個穿越到來的地球人都能擁有一項神性力量，這神性力量又是誰賜予？
被殺死後的靈魂轉移能力是什麼？時間重啟的能力又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都是穿越者福利？
這些問題的背後籠罩著一層迷霧，紀修看不透。
將手裡的14卷塞進書架，他來到旁邊3號書架前站定，從書架最上方抽出1號卷宗。
這一卷標題是《人類的未來選擇-1》。
翻開第一頁，是左義留在卷首的一段話：
「我們所在的禺驚國有著諸多史前文明饋贈的歷史禮物，如何利用這些禮物是我人族崛起的重要捷徑，但禮物太多也存在一個問題，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我們無法拆解所有的禮物，所以該如何從這些禮物中挑選出一個明確的未來發展方向，是我們始終在追尋的答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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