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魂轉童萬
啪！
一束強光打在臉上，將紀修從昏睡狀態中喚醒。
他眯眼睜開一道縫隙，前方白晃晃的燈光刺得雙目生疼，此時渾身酸軟，好似睡了很久。
鐵椅與手銬的冰涼觸感令他下意識打了個冷顫，恍惚的精神隨之清醒了不少，也想起了在魂轉李譚後發生的事。
當時他在天台上被執法人員包圍，先是被警犬撲咬拽倒在地，然後被蜂擁上前的執法人員壓得喘不過氣來，最後昏死過去。
現在顯然是被帶回了星光城的執法部。
這時兩道身影掠過強光，在他身前不遠處的審訊桌前依次坐下。
「說吧，為什麼要殺韓雲。」
紀修抬手遮擋光線，在白晃晃的燈光中他看到了兩個面容熟悉的執法者，其中坐在左側的男子正表情嚴肅地朝他發出質問。
面對審訊，紀修絲毫沒有反抗的想法，雖說死刑難以避免，但配合調查能讓他免受皮肉之苦。
上次以李譚的身份被抓，他可是在執法部里承受了多輪「大記憶恢復術」，過程生不如死，至今記憶深刻。
所以這次他學聰明了，不該說的話不說，什麼穿越魂轉之類太過玄妙的話就沒必要說出口了。
即便是說了，也沒人會信。
對方想要知道什麼，他就全力配合，力求早日解脫。
啪！
這時，發出詢問的執法男子猛地拍桌，朝他厲聲呵斥道：
「問你話呢，聾了？！」
「我叫李譚，男，37歲，家住霧海城C區臨近3號碼頭的夢想公寓，具體地址是霧海市C區新業東路213號，3樓04號房間，家庭關係方面，我父母都已經不在了，妻子早逝，家裡還有一個女兒叫李沐沐，現在正在霧海城的神職醫院接受基因治療，我明面上的身份是3號碼頭的搬運工，暗地裡的身份是黑洞組織2星殺手……就在最近，我接到組織發布給我的一個任務，要求我去狙殺家住在星光城的韓雲，在這之前我並不認識韓雲，與他無仇無怨，但這個任務能給我帶來一筆不菲的收入，用於女兒治療，所以我毫不猶豫地接下了這個刺殺任務，我使用的武器是黑洞組織提供，不清楚武器來歷，我殺死韓雲的地點是在星光大廈的天台，我不清楚組織為什麼要殺韓雲，我只為了錢，無關其他……。」
不等兩個執法人員繼續詢問，紀修一口氣將李譚的情況全盤托出，說完，他望向表情驚愕的兩個執法者，乖巧詢問道：
「還有什麼想問的，我絕對配合……對了，如果我配合調查，能縮短槍斃的流程嗎？」
兩名負責審訊的執法人員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原本清晰的審問思路被紀修完全打亂。
「你……等等，我們先將你前面說內容記錄，慢點說。」
「沒問題，我重新來一遍，這次伱們可要聽好了。」說著，紀修擼起衣袖，擺出了說書人的架勢：
「我叫李譚……。」
……
審問的過程在紀修的配合下被縮短到了半小時。
這期間的交談十分愉快，他的配合省去了本該執行的精神鑑定與大記憶恢復術，負責審訊的執法人員甚至主動給他倒了一杯茶，聽他細說曲折的殺手故事，並將他所說的內容記錄。
當然，詢問過程中也出現了紀修難以回答的問題。
例如，執法者曾詢問他在成為黑洞組織殺手以來，犯下的所有案子。
沒有李譚的記憶，這個問題還真沒法回答。
說這是第一次出手也不現實，畢竟李譚銀行卡的流水，以及女兒在醫院的開銷，乃至黑洞殺手組織二星殺手的身份卡片都能證明，李譚不是新人。
好在，他可以通過謊言來矇混過關。
普通的謊言肯定會被快速識破，畢竟他說出的案子都會被調查，假的真不了。
但上一條時間線，他翻看了許多記錄在聖徒APP上的案子，對照時間後說出犯案的地點，以及受害人的外貌並不難。
這些暗殺行動雖然都不是李譚所為，但為了應付執法者，他只能用這些案子來充實自己的殺手經歷。
在他的全力配合下，審訊的過程變得十分流暢。
次日，下午。
最後一輪審訊結束，審訊人員起身來到他身旁，解開他的手銬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理解你想要治療女兒選擇鋌而走險的決定，但你畢竟犯下了多起殺人案，還與禍亂勢力黑洞有牽扯，死罪無法避免，可以看出你有悔過之心，你的全力配合也省去了我們很多麻煩……說吧，還有什麼遺願，我會儘量滿足。」
「能不能幫我交了女兒的最後一期治療費用？」
紀修本以為這個提議會被果斷拒絕，卻見審訊人員短暫沉默後點頭：
「我會幫你申請扶持金，你雖然罪大惡極，但你的女兒是無辜的，我會以配合調查的名義幫你盡力申請，但能否通過我無法保證。」
「多謝。」
「不客氣。」說著，審訊人員蹲下身，解開他腳腕上的腳銬，帶他走出審訊室。
……
往後數天，紀修都在關押室里度過。
相比較上一次被抓，這次的結果雖然沒有改變，但過程卻輕鬆了許多。
他印象里，執法部的大記憶恢復術可比黑洞組織的殺手審訊手段還要複雜，分為測謊、肉體折磨、精神折磨，三種方式交替進行，折磨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門。
例如水牢、斷絕飲食、笞刑、電棍……最慘的一次他三天沒睡，精神恍惚到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審訊流程結束，接下來他只需要等待死刑執行，時間大概在一周內。
……
六天後，紀修被執法人員押送著來到刑場。
接受死刑前，他被戴上手銬與腳銬，站在刑場上等待審判官到來。
轉頭看去，與他一樣被押送前來的還有兩男一女，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他們表情絕望，眼中難掩恐懼情緒，仔細觀察甚至能看到他們的身體正在輕微顫抖。
相比之下，紀修倒是顯得十分淡定。
這地方，他熟。
死亡對別人而言是生命的終點，對他而言卻是嶄新的起點。
死啊死的，也就死習慣了。
來到這個世界加起來也就不到三個月時間，他已經噶了七次，正所謂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難怪……肯定是我穿越前愛玩亞索坑隊友的報應。」
「你嘴裡嘀咕什麼呢？」
身後站得筆挺的一名行刑人員這時上前一步，朝他質問道。
紀修轉頭看去，朝他發出質問的執行者看起來十分眼熟，他的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留著寸頭，皮膚呈健康的古銅色，左眼下方有一顆淚痣，這正是他之前奪舍過的身體之一，童萬。
雖然被執行死刑的時間更變，但執行人的身份倒是沒有發生改變。
「沒什麼。」
「老實點。」呵斥了一句，童萬退後一步，站在了執行黃線外。
十分鐘後，穿著黑色衣袍，手捧《禺驚教會律法》的審判官來到刑場，站在了刑台前方的宣讀台上。
童萬與他的搭檔也在這時上前，壓著他們跪倒在地上。
已經年過半百，兩鬢斑白的審判官翻開手上的書籍，咳嗽了兩聲後，直接進入正題，開始宣讀他們所觸犯的禺驚律法條例。
紀修轉頭看向身旁，另外三人此時已經被嚇得面色慘白。
待審判官宣讀完畢，放下手裡的書籍後，抬頭看向跪倒在刑場上的四人：
「死刑前，可有想要說的話？」
面對詢問，紀修與另外三名犯人都沒有出聲，審判官在這時望向他們身後的執行者點頭：
「行刑吧。」
審判官話音落下，槍械上膛時金屬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音自身後響起，負責執行死刑的童萬持槍這時上前一步，配合他執行死刑的同伴依次為紀修等四名犯人套上黑色頭套。
視線被頭套遮蔽，紀修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劇痛到來前的過程忽然變得難熬。
這時槍聲從身旁響起，隨後是身體「噗通」倒地的聲音，紀修聽到了身旁傳來的抽泣聲。
砰！
然後是第二聲槍響，接下來是第三聲
很快，冰冷的槍口抵在他的後腦勺位置，沒有給任何緩衝時間，伴隨槍聲響起，劇痛瞬間襲來。
意識瞬間變得迷茫，好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他的靈魂，使其脫離肉體。
身體無力前傾倒地，紀修再也無法感知到肉體的存在，視線完全被黑暗所籠罩。
……
「小童！小童！」
嘈雜的呼喊聲刺穿眼前的黑暗，將他從沉睡中喚醒。
睜開眼睛，前方白茫茫，無法看清任何東西，這時他被一股力量扶著坐起，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耳畔呼喊。
待眼前的視線變得清晰，他看到前方四具倒在血泊里的身影。
其中有一具，正是他之前奪舍使用過的身體：李譚。
感到渾身酸軟疼痛的同時，紀修意識到自己已經成功從李譚的身體，切換至童萬的身體。
計劃的第一步，成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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