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儒雅隨和冬川澈

早上八點半，聖光社的一樓大廳。

今天是周五，學生黨都還要上學，大廳里的同人實體店沒什麼客人，但阿梅與惠子還是早早就到崗。

看着不少腳步匆匆的職工們走向電梯，身穿小圍裙的惠子整理著貨柜上的遊戲碟，然後又摳了摳耳後發癢的頭皮，「遊戲要發售了，公司的氣氛就是不一樣啊。平時這個點他們很少會這麼匆忙誒。」

「那是當然的啦。」

倉庫門前，阿梅將一個大箱子搬了出來，她擦擦額頭的汗漬，「雖然今天這兩款遊戲和他們沒什麼關係，可公司的現金流要是出問題，他們肯定也會受到影響啊。」

語氣中有些擔憂。

「呀！你這傢伙，滿腦子都是什麼黃色廢料啊！」

FATE與星露穀物語前後腳發售，這本就很誇張，此時還要去貸款進行加碼宣發！

關門聲傳來，看着宮野美庭從窗戶外走過，冬川澈這才將小夜子拉到大腿上，然後雙眸靜靜看向天花板。

只是分析卻沒有說答案，但她話語中的意思很明確。

兩天前巨龍時代的熱度陡然下降一截，明顯是佐藤不二子發現了就算她已經花費大力氣把掌機發售日向後延了幾個月，但巨龍時代的質量依舊不盡如人意，所以想降低這款遊戲的討論熱度來規避一部分風險。

嘴上調侃著，但看着灑脫的冬川澈，宮野美庭的眼神中閃爍著濃烈的愛意。聽到她的話，眼神依舊溫柔，乖巧幫冬川澈按著腰的小夜子則是笑着搖搖頭，「你們兩也真是的，這麼關鍵的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不過真要說起來，如果這次失敗了也無所謂啦，到時候小夜子就每天多畫點本子，家裏肯定會有飯吃的。

老實說，冬川澈在業界的名聲一直都很不錯，與他打過交道的人員工都是盛讚有加。不過，因為冬川澈平時在公司里主要都是直接對接宮野美庭她們，也不喜歡開會，所以在外人看來，他更像電視劇里人狠話不多的霸道總裁。

從去年年末開始，因為巨銀在外界收購好幾家著名工作室，大力開發SBOX主機，擁有PH主機平台的SATE的股價一直在持續下滑。

她沖泡好香濃的咖啡，一杯遞給正在幫冬川澈按摩腰部的小夜子，一杯遞給在筆記本上玩著潛水員戴夫的月竹飛鳥，然後又走回去沖了兩杯，嘴裏說道：「意料之中。當年我離開SATE，除了很難晉陞之外，還有一點就是董事會開始將權利上收了。不二子這次回去總部，在外人看來是高升，但實際上不過是去收拾爛攤子。」

更何況，今天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只不過，也許是因為星空和2077的【珠玉在前】，龍之信條2的團隊還算頭腦比較冷靜，發現遊戲有問題之後沒有繼續跟進大量資金做宣發，所以雖然也在挨罵，但沒有出現星空與2077那種破圈級別的罵聲。

看着冬川澈溫和的笑容，島美代子直接呆住了。

強烈的反差感讓島美代子愣了一下，連忙鞠躬道謝，而在這時，電梯也到了。

「哈哈衣。」

有個詞叫做人口紅利，有個詞叫做人力資源。

「應該是這樣。但麻煩的是現在很多玩家都是看着社長的名頭才會格外關注公司的遊戲，如果FATE的銷量不好，導致社長口碑下降，那後面就麻煩了啊。」

「誒，我聽說社長準備先上FATE，星露穀物語一周后再上呢。」

「怪不得.能讓這麼多優秀女人傾心。」

「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我感覺社長讓也是因為覺得Galgame的銷量不會有多高，而且還是要給夏遊聯盟遞份投名狀，所以才讓FATE先發。」

回到社長室，任由小夜子扶著自己坐上老闆椅，冬川澈嘶啞咧嘴微微活動了一下腰身，然後點起香煙，看向走到燒水壺旁泡茶的宮野美庭，「巨龍時代的宣發熱度今天又上來了。看樣子，這款遊戲的確是出問題了。」

「宮野部長早，河內次長早！」

一邊說着，她將另一杯咖啡遞給帶着耳機聽樂譜的和泉向日葵，然後走到老闆桌前，半拉屁股靠在上面擠出一個誘人的弧度，然後喝着咖啡，思索道：「董事會的那些傢伙現在看到SATE的股價在下跌，一個個肯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種情況下他們可不會聽從不二子的建議，如果我猜的沒錯，今天遊戲發售之後，巨龍時代還會迎來更恐怖的宣發攻勢，甚至很多遊戲評分機構都會被他們買通。」

「中午遊戲就上線了啊。也不知道社長還能不能延續他的傳奇故事。」

與同事聊著天，年齡偏大一些的女員工島美代子臉上有些擔憂。

只不過，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當輪椅來到她面前時，冬川澈側頭看向了她，「島美，聽說你最近要請假？」

冬川澈無奈笑着搖搖頭。按照他原本的計劃，FATE與星露穀物語就是做正常宣發，畢竟短期內他的資金並不是很短缺，細水長流是完全OK，但計劃趕不上變化，SATE的疲軟讓他不得不做出一些冒險的舉動，否則現在不冒險去拖緩巨銀成長的腳步，未來他的壓力只會更大。

兩天前，巨龍時代的宣發熱度陡然降低過一次，但從昨天下午開始，大量資金又進入了宣發池子，將巨龍時代的熱度拉了起來。

「啊啊咧？」

宣發所需的資金開銷非常大，FATE的貸款他已經拿到了，但星露穀物語的貸款還沒有，為此他不得不再次冒險去找銀行貸款。

看着溫柔賢惠的小夜子一本正經期待着沒羞沒躁的生活，宮野美庭也架不住了。她沒好氣的白了小夜子一眼，然後一口喝完咖啡，看了眼手錶，「既然你決定了，那就這麼辦吧。時間不早了，我先去千花那邊了，等會兒記得在系統上審批資金企劃書。」

「這種風險，以宮野部長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但她一直沒有採取降溫手段。要麼就是她有什麼其他不好的想法，但這不可能，她已經是那個男人的禁臠了。那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她非常看好FATE的銷量前景！」

聽着周遭人群的問候聲，島美代子立刻回身看去。在她的注視下，人群從電梯門口開始朝兩側分開。

虎狼之詞！

同樣，這也代表着如果FATE的銷量拉胯，也會影響後續星露穀物語的發售。

人一旦進了社會，進了職場，本質上就和商品沒有太大區別了。

「社長辛苦了！」

但.這也是為什麼冬川澈寧願在NTsoft打一年工攢錢，也不想直接出來拉投資的原因。

眼神深邃，小夜子小心翼翼挪動大桃子，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后捏着他的手臂，「澈君.果然還是會覺得壓力很大吧。」

看似正常的熱度起伏，但這其中蘊含的內容，只能是佐藤不二子與SATE高層的博弈。

雖然她不覺得冬川澈的作品會暴死，但正所謂關心則亂，她與小夜子情同姐妹，而且冬川澈也對她有恩。這種關係再加上現在遊戲上市的關鍵節點，她要說一點不擔心，那是不可能。

「OK。」

投資人與股東這個時候要看到的是股價上漲，而股價上漲需要一記強心針。

不僅僅是她與惠子有點擔心，此時整個一樓大廳都是議論紛紛。

SATE這種級別的上市公司，內部利益錯綜複雜。別說佐藤不二子只是個部長，就算是社長，很多時候說話都沒用。因為這種集團內部的話語權，不是因為你是社長所以其他人聽你的話，而是你所做的事情符合大部人的利益，導致大部分人服伱，所以你說話才有用，才是社長，這就和古代封建王朝的皇帝是一個道理。

遊戲製作需要一個漫長的周期，期間人員工資，水電開銷等等都要花錢。如果公司有能持續變現的老IP還好，但如果是新公司，那麼一旦起步階段的幾款遊戲出問題，資金鏈方面會承擔巨額的壓力。

這往往就是災難的開端，因為投資人與股東不一定懂遊戲，否則當年2077就不會以半成品的姿態被投資人逼着端上桌。

老實說，作為一個在遊戲行業打拚了二十幾年的老江湖，她其實並不太在意FATE的銷量。在她看來Galgame的天花板只有那麼高，對於未來致力於3A大作的聖光社來說，並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但如果因為FATE的銷量不佳導致冬川澈的口碑出現問題，那就麻煩了。

沒想到冬川澈會在這個時候主動找自己說話，島美代子略微有些緊張與意外，「父親生病了，所以不得不請假兩天。請您放心，我會把筆記本帶在身邊，不會拉下太多工作進度。」

不過

想到這裏，冬川澈的眼神不自覺興奮起來，「星露穀物語的原作八年賣了四千萬套，但原作在發售前幾年幾乎沒有進行過宣發投入。現在超大規模宣發資金砸下去，再加上我的名頭」

雖然不算是遊戲行業的從業者，但這段時間的耳濡目染，加上與川口那小子相戀之後，她阿梅對於遊戲行業也算是有了不少深刻的認知。

「月竹主任.」

「哼，誰要跟你從頭再來啊。這次要是失敗了，老娘就一腳把你踹飛，然後帶着小夜子遠走高飛！」

「星露穀物語應該沒問題，這款遊戲的內核與潛水員戴夫相似，都是像素風的種田模擬，社長有經驗。不過，FATE這種Glagame就說不準了。」

「是有點，主要之前沒想過要貸款做宣發。」

電梯井前，兩位女員工絮絮叨叨的聊著。

不管是NICO還是巨銀，這個時候都希望WP掌機陷入危機。這個時候如果加碼對FATE的宣發，無疑是會破壞兩家的好事，到時候NICO要打，巨銀不幫.聖光社的壓力會非常大。

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不知道多少遊戲廠商都是一款遊戲出現問題之後，一夜之間人人喊打，後續要花大力氣才能扭轉。

剛入職沒多久就請假，而且公司現在的業務壓力又很大

是野木女士找他告狀了嗎？

內心有些複雜的想着，但在島美代子緊張的注視下，冬川澈笑道：「不用緊張，我只是昨天去綜合辦的時候看到的你請假條，當時野木被我派去買辦公用品了，想想時間，她可能沒看到你的請假條。這樣，你的假我批了，回頭找野木辦手續就行。」

「這感覺簡直就和雄獅巡視領地一樣。」

事情可能會變得很麻煩，島美代子看着電梯門靜靜思考着，而正當她越想越興奮之時，周遭人群忽然騷動起來。

語氣有些緊張。

「社長好！」

然後我們就可以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先醒的呢負責去做早飯，后醒的呢，負責把澈君餵飽飽噢，每天想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orz-1都行。想想那種生活，感覺也挺有意思呢。」

「知道了。」

冬川澈點點頭，末了，他又叫住了已經邁步走向大門的宮野美庭，「對了。告訴千花，讓她再把後續貸款的合同多核對一下。FATE發售之後，我要第一時間拿到更多貸款。」

夾道歡迎，員工們都是禮貌的鞠躬問候，而在人群中間，坐着輪椅的冬川澈被小夜子緩緩推向電梯門。與往常一樣，雖然地位已經非常高，但冬川澈依舊是穿着休閑的牛仔褲加黑T恤，笑盈盈的給員工們回禮。

沒有和這位太太多糾結，很快，冬川澈便被小夜子推進電梯。而當電梯門關閉的瞬間，看到冬川澈笑眯眯與小夜子聊天的側臉，島美代子忽然感覺面前這個男人不僅僅只有強勢與霸道，還多出了些許儒雅隨和的感覺。

說到這裏，她看向冬川澈，皺眉道：「這波浪潮如果太大，NICO肯定會下手拱火，整個WP掌機的口碑都會牽連進來，而這也是巨銀等待的機會，他們肯定想借用這次機會讓SATE邊緣化，順便再【力挽狂瀾】拉一波名望。如果我們選擇在這個階段橫插一腳.雖然巨銀大概率不會針對我們，但他們肯定也不會幫我們去抗NICO的輿論戰，而SATE到時候大概也會自顧不暇。」

口碑與人設都是雙刃劍。這一年多以來，各路媒體都快把冬川澈給吹上了天，無數玩家都對他的遊戲趨之若鶩，各界人士也都給他面子，但站得越高摔的就越痛，一旦冬川澈的【不敗金身】破掉，後面說不定就會產生雪崩效應。

不說百分之百在短期內徹底榨乾這兩款遊戲的潛力，只要能榨出60%的潛力，銷量就接近三千萬套，而如果能短期內榨出80%的潛力，那就是超三千萬套！

「這也正常吧。今天NICO和杉木的新掌機要發售，護航作品太多了，玩家肯定會被嚴重分流。要我說啊，如果不是加入了夏遊聯盟，我估計社長都不想在這個時間段發佈FATE。」

遊戲說是第九藝術，但本質上還是商品。而且遊戲的細分品類雖然很多，但其實大多數玩家都是雜食動物。

這個道理，冬川澈明白，宮野美庭也明白。

還是那個道理，靠大量資金宣發營造出好的口碑的確有利於遊戲發售，但這是在遊戲質量過硬的前提下。如果遊戲質量不行，那麼投出去的錢最終都會變成射向自己的子彈，而想避免這種問題，唯一的手段就是人為降溫。

亞撒西這玩意兒就和老實本分一樣，單出屁用沒用，只會被人嘲笑，但如果再搭配有實力或者顏值，那就是絕殺，而這兩點，冬川澈都有。

看着上行的電梯燈，島美代子有些許感慨，不過她的想法，冬川澈不怎麼在意，畢竟他也不是在作秀給其他員工看，只是順手的舉手之勞而已。

看着明明坐在輪椅上，但氣場依舊非常強勢的冬川澈，又看了看冬川澈身後推著輪椅的河內小夜子、宮野美庭以及月竹飛鳥與和泉向日葵，島美代子暗暗咋舌。既感慨冬川澈的花心，也感慨冬川澈手段厲害，這麼多優秀女人竟然能和平共存，而在咋舌過後，她很快也是和其他員工一樣往旁邊讓開一步，微微鞠躬問好。

龍之信條2嚴格來說不算是糞作，只是在初期的營銷太過了，視頻彈幕里全是【全體起立】【真神降臨】，結果導致玩家的期待感被拉的過高。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前世的龍之信條2與2077。

遊戲行業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與漫畫行業差不多。能一炮而紅的漫畫家已經是鳳毛麟角，而在爆紅之後，下一部作品依舊能保持極高水準的漫畫家，更是少之又少，而且聖光社目前又是一家新公司。

這裏面的關鍵是.錢。

大多數玩家會有某幾種類型的遊戲不玩，但很少有玩家會只玩幾種特定類型的遊戲。而這也就導致FATE雖然是走的小眾賽道，但在今天上線依舊會面臨巨大的市場競爭壓力。

很是擔憂，但很快，在宮野美庭一點都不意外的注視下，冬川澈拿過咖啡喝了一口，皺眉搖搖頭：「這個時候不拉SATE一把，未來等巨銀站穩腳跟，我們的壓力會更大。這方面就別糾結了，干就完事兒，大不了賣樓賣房子，從頭再來。」

三千萬套的銷量！

在這個數字之下，還銀行貸款什麼的都是毛毛雨，同時這也代表着他冬川澈，徹底在這個世界站穩了腳跟！

一念及此，冬川澈徹底興奮了起來，大手不自覺狠狠捏住小夜子的大雪柚，雙眸看向牆上的時鐘。

「中午十二點遊戲發售，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