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畢竟是個小女娃，十三扭捏了半天還是沒好意思。

  「回去再洗吧，就幾天了。」

  啾啾大哭：【怪不得你爹和你哥說你蠢呢！你是真蠢啊！】

  【你在街上隨便找個姨姨給我搓一搓不行麼！】

  大直男十三完全沒有領會到一個小姑娘愛美之心，並且覺得覺得自己傷心過度已經憋出內傷了。他這幾天一直聽見有小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聽不太清楚，想必也不是什麼好話。

  「等回了京城找個大夫看看耳朵吧。」

  【我覺得你需要看看腦子！】

  十三瞳孔一縮，愣愣地望著啾啾。啾啾一副不拿正眼看人的狂狷模樣，想了想還是決定遵循場景的需要給自己配了一個油膩表情：【鴨頭，看什麼看！】

  十三神色恍惚，喃喃自語：「看來我真要去看看腦子了。」

  啾啾順利回到家後就讓冬曉抱著她里里外外洗了三遍才作罷。

  冬曉看著一盆又一盆的渾水，老淚縱橫：「嗚嗚嗚，奴婢我呀，終於復寵了呢！」

  啾啾同樣望著一盆又一盆的渾水，鼻涕橫流：【嗚嗚嗚，啾啾我呀，終於又是香香軟軟的小魚崽了呢！】

  一主一仆在此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歡樂。

  …………

  靜心苑

  蘇君堯翻看手中的花名冊，越看臉越黑。陪著他一起的雲靜蘭擔憂地望了他一眼，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滿腹想安慰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春玉書是真想買啾啾一個好，要了十三年前禹城滅門案的證據，順手給了鄭秀蘭和文氏這麼多年所有犯罪證據。

  蘇君堯搖搖晃晃站起來，推開雲靜蘭的手向前狼狽地走了幾步，猩紅著眼睛：「我要去大理寺！」

  「鄭前功、喬二郎、我娘還有文家十二條人命……她們怎麼敢！」

  這次他一定要小文氏和鄭秀蘭死無葬身之地！

  蘇君堯帶著所有證據，讓陳禾押著文越和春風樓那個殺手一同去了大理寺。

  雲靜蘭在門口看著蘇君堯離開的背影，喚來春香：「文氏和鄭秀蘭呢？」

  春香聽見夫人說「文氏」的時候微微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是指文氏是府中的老夫人，「您是說老夫人和鄭夫人？」

  「老夫人？」雲靜蘭勾勾嘴角，發出一聲嗤笑，「很快就不是了。」

  「命人將文氏和鄭家母子都控制起來，剩下的等世子回來再做打算。」

  春香和夏梔對視一眼，雖然還不知道其中的內情，但是雲靜蘭吩咐下來她們便去做了。

  這些年她們也深知文氏的性子，為了以防萬一還叫上了啾啾領回來的黑影衛。冬曉巴不得他們全離開了，揮揮手讓他們都過去。

  洗白白的啾啾被太陽一曬渾身暖洋洋的，向著門外指了指，她也要去看熱鬧。

  十三接過啾啾轉身就走，「我帶你去。」

  【十三最好啦！】

  十三皺眉，下午就去看看腦子！

  鄭秀蘭為了能和喬沐陽留在侯府吃香的喝辣的，所以主動承擔起照顧文氏的責任。且不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就以鄭秀蘭的人品來說就不可能盡心照顧時不時就發瘋的文氏。

  不過幾天下來文氏就已經不成人樣了。

  鄭秀蘭將粥端到文氏床前：「姨母，起來喝粥了。」

  白粥寡淡無味，鄭秀蘭陪著吃了幾天吃得臉色蠟黃，忍不住抱怨：「您也真是的，好好的伺候丫鬟不要竟然將他們全都趕走了。」

  天天吃藥也不見好，反而更瘋了。

  鄭秀蘭這幾天莫名覺得有點焦躁，看著縮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文氏異常不耐煩。她突然聞到一股尿騷味，皺眉輕嗅了兩下，最終視線落在了文氏身上。

  她快步上前一把扯下來文氏身上裹著的被子，盯著床上的一灘水漬無名怒火一下就躥了上來，「你是不是尿了！」

  文氏嘴唇皸裂，哆哆嗦嗦，雙眼空洞無神，低聲自語：「不是我殺的。」

  「不是我，不是我。」

  鄭秀蘭渾身一個激靈，也顧不上文氏渾身髒臭，連忙上前捂住她的嘴：「您不想活了是不是！」

  這話要是被旁人聽去了，他們祖孫三個今天就都別活了！

  文氏看著面前放大的臉，抓住鄭秀蘭的手大喊：「你是我女兒！你是我女兒！」

  「蘭兒別害怕，等娘把他們都毒死了，這侯府的一切都是咱們娘倆的了。」

  「以後沐陽就是侯爺了！哈哈哈，他們都得死！哈哈哈！」

  鄭秀蘭緊張的四處張望生怕有人突然進來了，文氏還不老實，一把將鄭秀蘭推倒。正好趴在了那灘水漬上面，她彈了起來，翻滾著躲開，一個沒留意文氏已經赤腳朝著屋子外面跑去。

  她是侯府的主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春香和夏梔在門外將一切聽個正著，內心猶如驚濤駭浪。她們互看一眼終於知道剛才夫人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還不等她們有反應，文氏就已經將門拉開和她們打了個照面。

  房間的門窗緊閉，帘子也被鄭秀蘭放了下來。文氏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陽光了，突然來到光線充足的地方還不太適應抬手遮住了眼睛。

  若是一定要形容她現在就像是陰溝中的老鼠突然暴露在陽光之下顯得無所遁形。

  鄭秀蘭看清楚外面的人是誰的時候滿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完了！

  全完了！

  這些年的所有算計都將毀於一旦！

  要不說年輕就是腦子好，啾啾是所有人中反應最快的那個。

  「啊！」

  【壞人！】

  鄭秀蘭知道如果今天被抓住自己和兒子這輩子都完了，她不可能放棄籌謀的一切，只好僵硬著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姨母的病又加重了。」

  她死死掐住文氏的胳膊將人往屋裡拖拽，「您該回去吃藥了，我娘已經去世多年了。姨母，你可別糊塗了。」

  正是這句話刺激了文氏，她發瘋似的捶打鄭秀蘭，撕扯她的頭髮，「我是你娘！」

  「蘭兒，我是娘啊！」

  「你不是我娘！」鄭秀蘭怕了，直接捂著嘴按在地上。文氏老而無力，只能被鄭秀蘭壓在身下。

  夏梔子帕子一甩掩唇笑了起來，「這一個沒看住您二位怎麼打起來？」

  「來人，世子夫人有令，從今日起老夫人和鄭夫人不得出房間半步。阿三阿四，你們在門口守著，一隻蒼蠅也不能放進去！」

  鄭秀蘭手一松，覺得自己不能這般坐以待斃，眼珠子轉悠了一下就衝著啾啾而去。

  她這招叫挾天子以令諸侯！

  春香被推了一把跟夏梔摔成一團，見鄭秀蘭瘋癲的樣子嚇得魂不附體，「小小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