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與子與啾啾

  「你這賤奴！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謀害主母！」

  「來人，給我狠狠地打，打得她皮開肉綻看她還說不說！」

  蘇老侯爺嗓門洪亮，一字一句敲在眾人心上，嚇得下人大氣都不敢出。

  蘇老侯爺年輕的時候上過戰場，渾身殺氣。護國寺的方丈說他殺孽太重於家中不利他才上交兵權，承襲做了閒散王爺。

  畢竟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平日裡不顯，但是凶起來渾身煞氣一般人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哇，祖父的聲音可真大！瞧著就是個能長命百歲的！】

  蘇君堯勾勾嘴角。自家這個小奶娃竟然還無師自通曉得了拍馬屁的精髓。

  他爹說自己殺孽過重，最怕活得不長。

  啾啾要是會說話，聽見她這話恐怕能高興得蹦起來。可惜，父親聽不見他心心念念的小孫女祝他長命百歲。

  蘇老侯爺揚起馬鞭正要落在打得這個惡僕皮開肉綻，卻聽有道小奶音雀躍叫嚷著他能長命百歲。

  正疑惑這院子裡哪來的小孩子就看見長子抱著一個紅色襁褓迎面走來。

  這是……

  等蘇君堯走近蘇老侯爺才看清楚他抱了個啥，「蘇君堯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大冬天你怎麼把孩子給抱出來！」

  蘇君堯腳步一頓，下意識將想去捂啾啾的耳朵。

  他閨女還小，聽不得她粗俗的祖父說話。

  「父親慎言，啾啾還在這裡。」

  蘇老侯爺年輕的時候常年駐守邊關，等回府承爵的時候三個兒子已經長大，與他親密不足。

  加上他年輕的時候脾氣暴躁，信奉棒棍教子。久而久之，父子沒成仇人都算是他三個兒子孝順了。

  等老了他想享受兒孫膝下承歡之樂的時候，人家不搭理他了。

  不搭理就不搭理唄，他可以自娛自樂！

  蘇老侯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啾啾是自己剛出生的小孫女。

  【祖父看我，看啾啾！】

  蘇老侯爺：「？？？」

  他年紀大了，不中用了，都出現幻覺了。

  【祖父怎麼不理啾啾？祖父，你說，請說抱抱我的家最漂亮可愛的小啾啾！】

  蘇老侯爺：怎麼還病情加重了？

  蘇老侯爺固執了一輩子，自然不可能承認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瞥了一眼蘇君堯懷中的啾啾，匆匆走到一邊去。

  「哼！你母親被人毒害，你身為侯府世子，如何治家的？」

  蘇君堯瞥了一眼被人壓在院子中間打得渾身是血的秦嬤嬤，他抱著啾啾恭敬朝著蘇老侯爺一彎腰，「聽下人來報秦嬤嬤毒害母親。說來荒謬，雲氏身體抱恙，請太醫診斷，她也被人下了毒。這下毒之人正是身邊伺候的丫鬟凝香。」

  「雲氏也中毒了？」

  楊氏出身蹊蹺，侯府嫡小姐找了這麼一個奶娘只會辱沒了她，所以蘇君堯準備悄悄解決了她，不欲和蘇老侯爺多說這些，只說雲靜蘭中毒之事。

  「回父親的話，正是。且凝香正是秦嬤嬤親女，兒子以為這其中恐有牽扯，還望父親明察！」

  老夫人懷疑雲靜蘭給她下毒，雲靜蘭也琢磨著老夫人有問題。

  二者互爭，婆媳之間生出齟齬，鬧得侯府不得安寧，真是惡毒手段！

  老侯爺也想到這一層，喚來管家吩咐道：「將秦嬤嬤和凝香都送去官府，交代他們好好審問。隨後拿我的令牌去宮中請位太醫來給夫人和世子夫人瞧瞧。」

  「是。」

  老侯爺又敲打了一番府中的人便要離譜，蘇君堯皺眉：「父親，母親中毒，您不進去看看嗎？」

  老侯爺腳步一頓，又折回來，他盯著長子看了一會，心中微微嘆氣。

  早年他雖然常年不在家，但是和文氏感情卻不錯。但是沒想到他承爵歸府後這文氏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他與文氏天天吵架，幾個孩子又向著母親，現在他與文氏唯有兩看相厭，要不是今日有人去湖邊尋他，他是萬萬不肯來的。

  蘇君堯一臉期盼：「母親見父親去看她，肯定會高興的。」

  老侯爺瞪了他一眼，沒說去不去看文氏，只是問他：「我問你，你與小鄭氏可有來往？」

  鄭媛？

  蘇君堯皺眉，怎麼今日都在提起她，為什麼都想將他和鄭媛扯上關係？

  【爹，你和你表妹真的是那種關係嗎？】

  啾啾豎起小耳朵等著幫她娘探取第一手情報。

  蘇君堯手一僵差點沒把寶貝閨女給丟出去了，他這女兒怎麼可以這麼侮辱她爹！

  他有那麼飢不擇食麼！

  他趁機捏了一把啾啾的小圓臉，惹來小傢伙一個圓瞪眼後才對著蘇老侯爺正色道：「兒子與鄭氏並無瓜葛，父親莫要隨意攀扯，不然別怪兒子與父親翻臉！」

  蘇君堯一番話說得乾脆，但蘇老侯爺卻沒心思聽了。

  他只問了一句：「你可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

  蘇君堯黑了臉，「父親不用如此羞辱孩兒！」

  老侯爺：「？？？」他在說什麼屁話！

  老侯爺倒是確定了一件事，他好像能聽見小孫女的心聲。也就說第一句說他能長命百歲的話也不是他聽錯了？

  哎呀！這就對了！

  小孩子，尤其是個小嬰兒，怎麼會說謊！

  老侯爺頓時看向啾啾的眼神都熾熱起來，直接張開雙臂就迎了上去。

  蘇君堯警惕，難不成他爹還要動手了，「爹，您要做什麼？」

  老侯爺異常嫌棄：「有你什麼事，讓我看看我家小孫孫。」

  小孫孫？

  啾啾啊？！

  蘇君堯更不願意了，他爹沒抱過他們兄弟三個，更沒抱過孫輩，今日竟然要抱啾啾。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愣住做什麼，我還能摔了她不成。快，讓我抱抱！」

  【祖父，快說請抱抱啾啾！】

  老侯爺上前一步：「來，請讓祖父抱抱啾啾。」

  蘇君堯一愣，再看襁褓中心滿意足的小娃娃眨巴著眼等著別人來抱她。

  【祖父，快抱，咱們釣魚，釣大魚！】

  蘇君堯震驚，這小娃娃還真是會往他爹心中說好話，又是長命百歲又是釣大魚，這是拿準了要做他們侯府的小祖宗呀！

  果然，老侯爺已經不等蘇君堯將孩子遞過去，直接上手去搶。

  他還未見過自己的小孫女，不過小孩子沒長開前都不好看。不論他小孫女長得多不好看他都要好好誇誇。

  老侯爺接過啾啾捧在懷中，蘇君堯笨拙地跟著準備隨時要接娃娃。

  他一低頭就瞧見個跟小仙童一般的奶娃娃咧著嘴朝他笑，他這老臉頓時擰得跟朵菊花似的。

  「嘿嘿，我的乖孫孫哦！來，祖父抱抱。」

  蘇君堯知道他們家啾啾肯定是靠著美貌征服他爹了，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啾啾是不是很可愛？」

  老侯爺毫不吝嗇誇讚道：「我家啾啾生得玉雪可愛，絕絕好的娃娃。嘿嘿，啾啾啊，我是祖父。等長大了祖父就帶你一起去釣大魚，咱們祖孫倆一塊！」

  兩個大人在外面逗起小娃娃，裡面的人急了。

  小丫鬟急忙來請人：「侯爺、世子，夫人請您們二位進去。」

  蘇老侯爺正抱著啾啾準備進去，這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鬟卻將他攔了下來。

  小丫鬟咬咬下唇似是為難，侯爺看著疼愛小小姐，可是老夫人那……

  「侯爺，老夫人說了，她身子弱，聽不得小孩子哭鬧，說是小小姐就在外面候著不用進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