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變化初顯

  【你觀《風后奇門局》，日有所思、夜有所悟，你對「陣」有了更多想法】

  夜半時分，垂象樓中。

  李真悠然合攏手中古樸書冊。

  神色里，一股暗暗喜色流轉。

  定了定神，將腦海當中涌動的靈光收束。

  揮手一撒間，三道白光從他手中飛出。

  各自遁入屋中一角，滴溜溜懸浮在半空。

  伴隨著李真心念一動。

  固化於其中的符抽動外界靈機，勾連陣勢。

  渺渺雲霧，從無邊處而起。

  喵嗚。

  驟然出現的異象將靈性日益見長的煤球嚇了一跳。

  渾身毛髮乍起，弓著腰叫個不停。

  李真卻也不在意它。

  只是眼中帶著點笑意的看著眼前湧現出的一切。

  真元鼓動，輕輕揮動手掌。

  一股風倏忽而起，穿梭在房間之中。

  也不見那瀰漫的雲霧有絲毫消散。

  仿佛只是一片幻象，只存在於人的視線當中。

  得見此景。

  李真終於滿意的點點頭。

  不枉他消耗精力，辛苦鑽研。

  一年時間眨眼逝。

  卻也，終於得了些成果。

  眼前的這門雲霧陣，便是其中之一。

  至於其它

  李真的視線從桌面上墨跡尚未乾涸的字跡上一閃而過。

  又看看已經如同驚弓之鳥的煤球。

  搖了搖頭，輕笑。

  此物，卻是不好在屋中嘗試。

  卻是要到外面，找尋個合適的存在才是。

  「京城破廟，鬼神顯靈？」

  李真想到最近時不時就能從京城百姓口中聽到的消息，神色微動。

  片刻之後，屋中燭火熄滅。

  一切歸於黑暗與平靜。

  只剩下，那悠長到幾若不可聞的呼吸聲，緩緩迴響。

  也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

  最近一年來，京城周邊多了些神神叨叨的靈異事件。

  城外時常有人去伐木砍柴的山林。

  起了大霧，視線三尺之外不可見。

  並且內里時時傳來古怪的聲音。

  像是有人在吟唱古老的歌謠，又像是野獸在低吟。

  有不信邪的人進內探索。

  卻在那之後，再也沒能回來。

  人們都說，是山神老爺顯靈。

  在懲戒那些肆意砍伐山林的罪人。

  大江、大河也不平靜。

  這一年來，失事的船隻，落水而死的人數遠超往年。

  聽說，還有幾次運送貢銀的漕船沉沒。

  傳到了皇帝耳中，讓其勃然大怒。

  下令徹查此事。

  但最後，也不了了之。

  沒個什麼結果。

  再有，便是最近方才從一些京城普通居民那裡傳出來的事情。

  說事城外有一荒廢廟宇，有神靈現跡。

  但凡誠心去求，皆能應允。

  十分靈異。

  如此種種，不一而論。

  孰真孰假，也沒個什麼定論。

  大多數人們也不當真，只是聽來當個解悶的笑話。

  唯獨有少數心思機靈的人，腦瓜子轉動。

  覺得，有利可圖。

  王三就是這樣一個人。

  早些年家道中落，窮到揭不開鍋。

  但早已習慣了往年的富貴生活，卻怎麼也不能接受低下頭去操持那些他眼中的賤業。

  雖然開了一個賣豆腐的攤位，但也無心打理。

  一天天，就是想著如何能一日暴富。

  所以，當城外荒廟的事情落在王三耳中的時候他便覺得是自己的機會來了。

  能否找回往日的富貴，就在此上。

  不過在搏一搏之前，他決定找人算一卦。

  他本不是個迷信的人。

  但當一個人將人生希望寄托在神神鬼鬼上時。

  總歸會發生一些改變。

  現在，萬三信了。

  正好，他眼下就認識一個專門算命的道士。

  京城上空，艷陽高照。

  念叨著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李真手上把玩著一枚小小的，像極了仙靈那枚玉璽的物件，從仙茗山上走下來。

  進了京城。

  一路笑呵呵的和路上的百姓打招呼。

  當了一年多的算命道士，和這些人早就熟的不能再熟。

  見了他，有人喊起來：

  「道長早上好。」

  「道長這是又要出攤了？」

  喊他的是賣豆腐的小商販。

  本名叫什麼李真不知道，但他有個十分漂亮的妻子，隨夫家叫王氏。

  所以李真才知道他姓王。

  王氏很能幹，一個人把豆腐攤打理的井井有條。

  不但養活了遊手好閒的丈夫，還拉扯大了一個孩子。

  但讓人稱道的，並不是這個。

  而是她頂好的容貌，與完美的身材。

  她是這一條街上出了名的美人，在一眾登徒子的起鬨下得了個豆腐西施的稱號。

  聽說當初上她家提親的人，把門檻都踩爛了。

  但誰也不知道她是發了哪門子的失心瘋，偏偏看上了王三。

  這讓無數好青年懊惱的捶胸頓足，恨不得取王三而代之。

  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王氏早已成為人妻。

  垂涎她的人也不見少。

  反而，還更多了。

  「沒有，貧道今日修沐。」

  李真隨意的和王三打了個招呼，就坐在了豆腐店門前的攤位上。

  前面的賣豆腐的地方現在是人滿為患。

  只不過

  大部分都是男人就是了。

  李真也不能免俗，同樣是這裡的常客。

  畢竟，誰又能不喜歡在吃上一份美味豆花的同時。

  還能觀賞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呢？

  當然了，李道長和那些庸俗的人不一樣。

  他只是來欣賞美的，沒有什麼別的念頭。

  曹賊什麼的。

  李道長是不可能做的。

  「道長，您的豆花。」

  「今日再送你一杯豆漿。」

  王三見他坐下，少見的親自上來招呼。

  看著他這一副大獻殷勤的模樣，李真心裡翻了個白眼。

  貧道用伱來送嘛？

  真的是！

  一大早就壞了貧道這雙追尋美的眼睛。

  晦氣的很。

  心裡微詞，視線從攤位盡頭擁堵的人頭處收回來。

  也不搭理王三，自顧品嘗美食。

  王氏不僅人長得美，這點豆花的本事也是一絕。

  入口滑嫩多汁，配上滷料。

  那味道，絕了。

  再加上價錢又便宜。

  每天早晨的客人那時源源不斷。

  許多上工的工人，都喜歡她這一口。

  「道長早上好啊！」

  紛紛落座之後，眾人開始和他打招呼。

  一年前，剛開始的時候。

  人們對於街上來了個算命的道士還蠻稀奇的。

  神神叨叨的，感覺不太好接近的樣子。

  可時間長了，接觸下來。

  大家才發現其實道長也是一個十分接地氣的人。

  當然了，在你試圖拉關係白嫖一次算卦機會的時候，道長會更接地氣。

  「大家也早啊！」

  

  

  李真笑著一一應和過去，他也樂在其中。

  這種熱熱鬧鬧的煙火氣息，卻是他在垂象樓里感受不到的。

  慢慢品嘗著滑嫩的豆花，心裡想著那座荒廟的事情。

  忽然間，他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輕輕拽動。

  抬起頭來，就正對上王三那雙飽含期待的眼睛。

  「道長，小人今日想求你算一卦。」

  「不算，不算。」

  視線一觸即收，李真左右搖頭。

  他道為何這小子無事獻殷情呢。

  原來，在這等著自己呢。

  「說好了今日修沐，不算卦。」

  王三愣了一下。

  似乎沒想到世上怎麼還有這樣的人。

  送上門的生意，都不賺？

  他咬了咬牙，狠心道：

  「我加錢。」

  「加錢啊～」

  正在低頭呼嚕碗中最後一點豆花的李真抬起頭，意味悠長的說道。

  王三神色變化，似乎鬆了一口氣。

  但在心中隱隱又隱隱有些不屑。

  就這？

  我倒還真是什麼高人呢，還不是見錢眼開。

  眼下看著李真露出答應的苗頭，他心底里卻是有些後悔了。

  不過求個心安而已，用得著這麼破費嗎？

  正想著，卻冷不丁聽李真說道：

  「加錢也不成。」

  說罷，李真擦擦嘴。

  背起手，慢悠悠的離開。

  「道長慢走。」

  有人大笑著和他告別。

  看著李真悠然離去的背影，王三從愕然中醒來。

  眼中的驚詫變作埋怨與鄙棄。

  「呸！」

  「不算就不算，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麼人物！」

  站起身來，朝著李真的背影狠狠唾了一口。

  「等我發了財，定要讓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們刮目相看。」

  這樣在心底厲呵一句。

  看著攤位前忙碌到滿頭汗的王氏，王三眼底里閃過一絲厭惡。

  旋而，快步轉身離去。

  另一邊。

  吃飽喝足的李真，正準備出城。

  去瞧瞧那個在眾人口中傳的有鼻子有眼的靈驗廟宇。

  冷不丁的，看到白遠正在前方四處打量。

  看到了他的身影，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來。

  「恩公、恩公。」

  「老白我可算找到您了。」

  李真疑惑的看向他。

  這小子不在家裡陪著他的九個年幼的兒子、女兒。

  大白天的，沒事找他來幹什麼。

  又被仙靈揍了？

  看著也不像啊！

  不過沒等李真問，白遠就急匆匆的說了出來：

  「山上一大早就來了個人說要見您，等了您老半天了。」

  「嗯？」

  「有人找我。」

  李真愣了下：「誰？」

  「一個女人，自然道長說她也不認識。」

  白遠茫然的搖搖頭，他也是個傳話的。

  一大早，老婆孩子熱炕頭正躺著呢。

  就被人喊了起來，趕忙來傳話。

  說實話也就是傳話的那個對象是李真，不然得話白遠非得給他身上捅幾個窟窿不可。

  「女人？」

  李真沉吟了下。

  在自己的記憶里，沒搜索到這樣一個人物。

  趙晴是不可能回京城的。

  尤其，是在她那門古怪武功沒練成的情況下。

  那會是誰呢！

  「對！」

  「一個漂亮的女人。」

  白遠狠狠點頭，他想回家睡覺了。

  誰家老爺會這個時候起床啊？

  真是造孽。

  李真心頭開始有了些好奇。

  女人啊，還是漂亮的女人

  難道說，貧道今年命犯桃花？

  他手指連點，裝模作樣的算了下。

  但片刻後，就放棄了這種安慰自己的舉動。

  在沒有參悟出結合靈機的算道術法前，這玩意只是個擺設。

  不妨見見？

  李真心裡這樣想著。

  便愉快的將出城的事情暫時放在了一邊。

  神神鬼鬼的，那有欣賞美女來的快樂。

  很快的，他就見到了那個女人。

  像是天地間的一抹柔弱的亮色般。

  撐著一把素色的傘，靜靜的站在通往垂象樓的過道口。

  似是在打量懸掛木牌上面的字。

  又許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忽而展顏一笑。

  那一瞬間，李真感覺春天來了，花開了。

  但很快，他就收回了稍稍有些冒犯的目光。

  因為，他看到了這個漂亮女人的面孔。

  同時他也發現自己，還真的認識她。

  只是她認不認識自己，那就不一定了。

  戚紅霜！

  當初李真偶然在一個江心亭里遇到，和季東來做交易的那個女人。

  「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身上那股氣機可不弱啊，都堪比武道大宗師了。」

  「先天宮也在海外出沒嗎？還有那柄傘是劍嗎？」

  「海外武道，有點門道。」

  「不過，她來找貧道幹什麼。」

  心裡這樣想了想。

  李真最後還是迎了上去。

  當他靠近的時候，戚紅霜顯然也是有所感應。

  她回頭，側目。

  看了眼李真，光潔的眉頭微微皺了下似是發現了什麼。

  但終究只是沒有確定的事，便沒有再多想。

  只是並指成劍立在胸口，朝他做了個怪模怪樣的動作，同時說道：

  「海外劍閣戚紅霜，見過李道長了。」

  奇奇怪怪的，海外的傳統？

  李真心裡道了一句。

  「你認識貧道？」

  說著，同時觀察她。

  這女人，應該沒發現自己當年就是暗中觀察的那人吧！

  想了想，可能性不大。

  「小女子是第一次見到道長。」

  「不過您的威名，便是在海外亦有所耳聞。」

  戚紅霜一板一眼的說道。

  話語裡卻又沒外表那般嬌弱，意外的顯露出幾分英氣。

  聽著她的吹捧，李真要不是知道出了京城，連知道自己長什麼樣的人都沒幾個的話。

  差點，還就當真了。

  她話語沒停，繼續說道：

  「小女子此番冒昧登門，只有一事想問問道長。」

  「哦，何事？」

  「不知道長可曾見過小女子的弟子：風沖？」

  「你是風沖的新認的師父？」

  李真有點發懵。

  怔怔的看著戚紅霜，沒回過神。

  他一直以為，風沖那小子新認的師父都是個男子。

  結果

  但現在回過頭來想想他當時說的話。

  要是一個男師父的話，他會說出那是我一輩子最快樂的時間這種話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風沖誤我。

  李真現在有些尷尬。

  現在人家正牌師父找上門來了。

  而他這個前任的師叔祖，因為一點私心作祟。

  然後，就把人給打發到西域了。

  你說這事鬧的

  他撓了撓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