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國運顯形

  李仙靈終究是入了修行大道的坑。

  其實，她也沒得選擇。

  當她透過李真的視角，看到那滿天呼嘯而來的靈機時。

  她就明白，自己過往所為之驕傲的武道。

  在這種天地浩然的偉力面前。

  根本就，不值一提。

  所以，怎麼抉擇也就不言而喻了。

  武道？

  那是什麼！

  不要干擾本小姐一顆堅定的向道之心。

  懷揣著這樣的心緒。

  李仙靈愉快的踏上了修行的第一步：問心關。

  欲修行，先修心。

  而這般至虛極，守靜篤的修行。

  和她繼承自趙神月武道傳承里的最高秘法坐死關，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於她而言，不難。

  所以李真也省了幫她作弊的功夫。

  倒是自然

  給了李真些意外之喜。

  她過往在武道上的天分並不佳。

  也就是靠著勤勤懇懇修行了大半輩子，才有了眼下先天的實力。

  但或許是她習慣了一個人在垂象樓里與書為伴的清冷日子。

  也未曾下山，被俗世雜塵所染。

  內心裡，依舊是純粹一片。

  入定，守靜。

  幾乎是水到渠成。

  只差最後一步，堪破「無心」之念。

  便能超拔精神，洞見靈機。

  不過對此，自然仿佛並不急切。

  她一如往日般，潺潺靜靜。

  安然的圍繞著李真，做著歸屬於自己的事情。

  不急不躁，不平不緩。

  李真將一切看在眼裡。

  默默中，對她有了些更多期待。

  修行，就是要有這樣的心態。

  至於新改名成的悟真？

  李真沒再關注。

  當初的約定他已經做到。

  往後成與否，皆在他自己。

  一如當初他隨手寫下《答關令尹希諸道問》。

  也一如他將點破靈機之謎的《真·長生訣》隨意贈出。

  不過是閒落一手棋。

  然後。

  於註定漫長的歲月流逝中。

  等待著，那一抹驚喜的到來。

  熱鬧了沒多久的垂象樓。

  在一場平平淡淡的講課之後，又重歸平靜。

  雖然李仙靈這丫頭也時常會來樓中吵鬧一番。

  但更多的時候，還是一個人貓在天都峰上，琢磨著修行。

  李真也從沒有強迫她什麼。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便可。

  說不說出來，其實並不重要。

  最近的李真也稍稍收斂了些前幾年閒適、懶散的模樣。

  伴隨著在修行境界道路上的更進一步。

  他也對「修行」這簡單的兩字，有了些更多的領悟。

  連帶著，對於一直擱淺在一旁的符，也有些額外的看法。

  正巧，仙靈回來了。

  她隨身的那枚小小玉璽，便也落入了李真的眼中。

  不需要拿在手中仔細把玩。

  這麼些時日的接觸下來，足以讓李真洞察到其上的一些隱秘。

  和自己的玉佩，趙平的玉璧一般無二。

  這枚玉璽上，同樣篆刻著一個古老的文字。

  「鎮！」

  不同於沉穩的「封」，驚鴻一瞥的「守」

  直面這個「鎮」字居然給了李真一種沐浴在煌煌天威下，自身渺小若螻蟻般的錯覺。

  窺見其中一絲真意的李真。

  似乎有些明白，它的載體為什麼是一枚玉璽了。

  蓋因其它之物，無法體現出它的威勢。

  而在近距離的多次觀摩到這枚字符之後。

  李真對於完善一切尚在摸索中前行「符」的把握，就更大了一些。

  單字不成意。

  當字符可以兩兩組成詞語的時候。

  便衍生出了無限的可能。

  春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

  吹拂著又一個春日的微風。

  李真輕輕撫平滿是褶皺的紙張。

  仔細的在其上臨摹下一個個繁複到讓常人頭暈眼花的字符。

  其意為：鎮！

  儘管這些時日以來，李真一直在仔細的參悟。

  試圖復刻前番的成功，嘗試從其中化生出一枚簡化的符字來。

  但是，他還是低估了這項任務的難度。

  沒有上千個日夜的仔細琢磨。

  沒有天時地利人和下的靈光一閃。

  這似乎，都將是一件看起來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不過既有一、必有二。

  對此，李真並不急切。

  時間於現在的他而言，最是充足不過的東西。

  能用時間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放下筆。

  揉了揉手腕。

  決定，今日的辛苦就到此結束了。

  他愉快的將修行甩到腦後，下了樓。

  在外面的陰涼地里，找到了老馬。

  衝上一壺菊花茶。

  隨意間，聊起田裡面的事情。

  作物的長勢都十分良好。

  老馬看不出來作物在靈機作用下潛移默化所產生的變化。

  只是憑藉著一個種了大半輩子田的老農經驗。

  拍著胸脯，和李真保證道：

  「今年，肯定又是一個豐收年。」

  只是在說到這裡的時候。

  李真從他笑呵呵的面容上，瞧出了一抹黯淡。

  昨年，老馬一家依舊不曾團圓。

  只有一封從西南千里迢迢而來的家書，趕在新年煙火升騰前的那最後一刻。

  送到了，越發蒼老的老馬夫婦二人手中。

  向他們敘說著，遠在千里之外遊子一切安好。

  但依舊，未有歸期。

  馬千里在西南做的很好。

  好到那些即便在過去多有看他不順眼的人。

  在此時此刻，也不得由衷的說上一聲佩服。

  設身處地之下，沒有人敢說自己能比他做的更好。

  景明十八年十月。

  馬千里率大軍大破小金川諸部。

  將西南僅剩的反抗勢力驅趕在大金川一隅之地。

  圍而不攻。

  等待著最終決戰時機的來臨

  不過這已經是距今六個月前的消息了。

  現在前線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馬千里又究竟會在什麼時候發起最後一擊。

  徹底的，結束這已經延續了十多年的糜爛戰爭？

  沒有人知曉。

  即便是皇帝。

  在當他給予馬千里決斷西南一切事務的權利之後。

  馬千里就像是一隻脫韁的野馬，肆意奔騰。

  沒有人能猜到他下一步何時進行，如何進行。

  就像當初他平定西北的時候，仿若天兵一樣奇襲而出。

  他的想法就像是天馬行空，羚羊掛角。

  縱然是眼下的李真，亦也無法確定馬千里現在心裡的想法。

  但在面對著馬三之時，他依舊輕笑著。

  帶著一種讓人忍不住信服的自信語氣，緩緩敘說：

  「是啊，今年是一個豐收年。」

  「也絕對會是一個團圓之年，你信嗎？」

  馬三怔怔對視著他那雙深邃而平靜的雙眸良久。

  忽地。

  咧嘴大笑。

  「李先生說的話。」

  「俺信！」

  

  

  自從那日規勸過馬三。

  順便，教授了他一些養生訣竅之後。

  李真的日子又恢復了過往老頭子的作息。

  早上起來。

  雷打不動的一遍太極拳。

  而在不知不覺中，隨他一同晨練的隊伍也壯大了起來。

  上午趁著天氣涼爽，臨摹那枚「鎮」字符。

  下午的話，就是喝喝茶，釣釣魚。

  偶爾的，也會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裡轉悠轉悠。

  品嘗著那些充滿人間煙火氣息小食的同時。

  也從那一個個年輕的軀體上，汲取些青春的朝氣。

  免得在山上待久了，真變成一個腐朽的老頭。

  人活著，心卻死了。

  那可真成了天大的悲哀。

  所以李真最近又多了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

  俗話說的好，沒有人可以永遠十八歲。

  但永遠有人十八歲。

  李真覺得，自己這個八十歲的老人家。

  恰好需要多看看十八歲的年輕人，來中和一下。

  即便這樣的日子在別人看起來，似乎有些枯燥乏味。

  可李真卻是樂在其中，過的有滋有味。

  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是最舒坦的。

  人嘛～

  就是要隨心所欲一些。

  那麼累幹什麼呢？

  貧道眼下能活三百年，都在著急的享受生活。

  你們活的沒貧道久就算了。

  還不懂得享受，拼了老命的內卷。

  嘖

  怪想不開的。

  「所以說，長生啊！」

  「人活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事是選對路避免內卷，龜也一樣。」

  「你看貧道早就看穿武道沒什麼前途，提前找好了退路。」

  「再看看現在，就貧道孤身一人走在修行路上，那叫一個寂寞如雪呦！」

  站在長生背上，順流而下。

  李真手持釣竿，背對千山萬壑。

  語氣感慨，滿是一副過來人指點後進的模樣。

  水面上不見長生身影。

  只瞧的到一連串的泡泡，從水面下接連吐出。

  沒得到回應，李真也毫不在意。

  長生這龜，還是太年輕。

  不聽老人言，遲早有它吃虧的時候。

  廣長個子有用嗎？

  拜託。

  版本已經更新了，修仙補丁已經在加載。

  以往就是武者眼中延壽靈藥的靈獸們。

  在新時代里，它就更會成為修行者眼中的香餑餑。

  眼下不努力，往後變悲劇。

  「唉～」

  李真搖了搖頭，神色唏噓。

  等伱這龜東西日後吃了虧，就知道貧道的好了。

  「哼哼！」

  輕哼一聲，他將視線投入眼前迷濛山水當中。

  時值傍晚。

  水面上氤氳起一層薄霧，在天際霞光映照下顯得通紅一片。

  身下水波搖晃，過九曲十八彎。

  遠遠處，山巒在霧氣間若隱若現。

  見這般景致，李真平靜的內心，難得被觸動。

  於是。

  他就站在長生的背殼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超然的精神向外散發。

  像是化作了自己的眼睛。

  用一種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角度，瀏覽著眼前的世界。

  一剎那間。

  大日停止了轉動。

  喧囂的風兒停下了腳步。

  身下的流水緩緩仿若凝滯。

  李真整個人輕輕的飛了起來。

  他看到了身下整個大湖，以及數不清的支流。

  他看到了仙茗山，看到了垂象樓，也看到了乘龜游釣的自己

  最後，他的視線里充斥著整座京城。

  然而莫名其妙的，眼前出現了一層金閃閃的光。

  阻攔了視線，一切變得模糊。

  李真仿若凝滯的思緒，也在此時躍動。

  光？

  何來籠罩整個京城的光？

  難道說，還有比我更厲害的修行者？

  疑惑中。

  他下意識的探出手掌，想要驅散這礙眼的光。

  也就是在他的手掌觸碰到這金光的剎那間。

  李真的耳邊，驟然響起了一道龍吟！

  「吼！」

  驟然驚醒。

  身邊的景致急速的往後退。

  耳邊，仿佛有呼呼風聲響起。

  驚鴻一瞥間，李真在那漫漫金光的縫隙里看到了一條龍。

  一條足足有上百丈長，朝著他張牙舞爪的金龍。

  「國運顯形？」

  腦海中念頭一閃。

  再睜眼，李真依舊站在長生的背上。

  隨波逐流

  【你見證萬民之願升騰，聚而成運、顯而化龍，你從中似有所悟，瞭然了一絲陰陽變化之機】

  「這也行」

  腦海里方升騰起這麼一個頗感意外的念頭。

  下一刻，丹田道基之上的那株黑白二色的幼苗在微微顫抖中。

  開出一朵，極其絢爛的花。

  無法形容，難以描述。

  明明是如同幼苗一般同樣黑白二色。

  但落在李真的視線里，卻又是那樣的斑斕。

  在那小小的方寸之間，仿佛包羅萬象，猶如蘊含著一個世界。

  於此同時。

  外界的靈機涌動。

  氣機在腳下顯化成陰陽太極圖的模樣。

  似有黑白二氣升騰，盤旋在李真的身上，遮掩一切。

  片刻之後，又消隱不見。

  但當他的身形面容再度露出來的時候，才於驀然間發現。

  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又變得年輕了幾分。

  此時此刻。

  李真距離走完築基的最後一步，又近了幾分。

  高興嗎？

  挺高興的，起碼又能多活幾年。

  激動嗎？

  也就那樣。

  畢竟，就算是如今天下明面上的最強者當面。

  李真揍他也跟揍孩子一樣。

  沒什麼意思。

  天下第一的感覺，就是這麼索然無味。

  也就是那天偶然遇到的問天道長，能讓他高看一眼。

  況且他又沒什麼雄心壯志，更沒有一統江湖，稱霸天下的野心。

  實力夠用就行，多了貌似也沒什麼用。

  嗯

  還是有點用的。

  前車之鑑在，李真還真怕哪天從天門裡爬進來個破碎虛空之後的人來。

  所以，有備無患。

  長生得要，武力也要。

  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不過，還說回來。」

  「這天門究竟哪去了啊！」

  「版本更新，當漏洞刷新掉了？」

  李真手搭在眼睛上，看著天邊晚霞一片。

  然而所謂的天門沒看到。

  居然在遠處一方江心亭上，發現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

  此時正圍繞著一道靚麗身影，忙前忙後。

  活活像個舔

  「這老東西，來第二春了？」

  李真心頭裡揶揄的笑道。

  悄咪咪摸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