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堪山。
清原在此已是居住一月之久,但白皇洞主至今沒有半點動靜,待到後來,就是清原也都逐漸將這事壓后,專心修行。
這幾日來,他日夜修行,觀想九重玉樓,又運使黃庭仙經。
時而功行圓滿之後,便即鑽研六月不凈觀以及黃庭仙經的諸般玄妙之處。
以往他雖然日夜苦練,鑽研不休,但畢竟只算半步入修道門內,如今修為已至三重天巔峰,觸及了那一層上人的壁障,所覺所悟,所見所識,都與以往不再相同。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同樣的物事,在不同的人眼中,或是在不同的角度之下,自然也是不同的。
以他如今的修為,再看這兩部功法,便能解去以往的許多疑惑,但也因此,看得更深,悟得更多,疑惑不解之處,也便更多。
站得越高,看得越遠,也就越發覺得自身渺小。
除此外,清原偶爾也在習練道術,因為有古鏡的緣故,他自身所學的道術,哪怕造詣粗淺,也可以借古鏡完善許多。
至於青龍化元術這一類殘篇,只因清原不能施展得全,故而也只能把施展出來的部分完善,而殘缺的部分,則須推演。但清原本身還不足以支撐古鏡的推演,因而仍是殘篇,只是經古鏡之後,這殘篇道術的威能,也便施展到了極致。
另外,因為鑽研六月不凈觀和黃庭仙經的緣故,對於道意的感悟,也愈發深切,而五行道術,也便水漲船高。
日子依然平靜。
山風清涼,青樹搖曳。
綠草如茵,鳥語花香。
直到今日。
……
勁風席捲,風吹樹低。
有一道白光,從北邊而來,直奔樹屋,氣勢浩大,彷彿要將整座樹屋都為之摧毀。
驀然間,樹屋內發出一道金光,翻轉之間,便是一面古鏡攔在前端。
白光打在古鏡上面,當即沉入其中,無聲無息。
而樹屋之前,已多了一人。
清原身著淡白衣衫,手執鐵棒,伸手一招,古鏡懸於頭頂,至於何清的真靈,已經被他收起。
「在貧道地界之內,擅自立下住所,膽子倒是不小。」
樹林間走出一人,年約半百,挽著道鬢,手執拂塵,身上穿著灰袍,黑須及胸,隨風飄動。他冷哼一聲,眉宇一揚,道:「你就是清原?」
清原微微點頭,此事按照修道人的規矩來講,算他理虧,因而沒有動手。
那灰袍道人冷聲道:「未經貧道許可,擅自居住於此,你倒是過得舒適。」
清原微微拱手,說道:「既然洞主不願外人在此,那麼晚輩便毀了這樹屋,離開白堪山。」
灰袍道人冷笑道:「時至此刻,你還想走?」
聞言,清原愈發沉默,片刻后,放自問道:「洞主是要賠償?還是要晚輩的性命?」
灰袍道人背負雙手,笑著說道:「要了你的性命,不也得了你所有物事作為賠償?貧道初得白堪山,正須立威,拿你人頭懸挂洞前,正是極好。」
清原未有動怒,反有幾分異色,問道:「不知前輩道號?」
「既然你要死於貧道手裡,告知於你也無妨。」
灰袍道人開始邁步,徐徐走來,緩緩說道:「貧道號為恆陌,諸位同道,俱稱為陰陽合一上人,你死後若有真靈,或得見陰曹地府,可說是貧道殺你便是。」
清原神色間愈發古怪,過得片刻,忽然說道:「你不是白皇洞主!」
灰袍道人較為稍停,拂塵一掃,道:「貧道就是白皇洞主。」
清原低沉道:「白皇洞主姓孟。」
灰袍道人聞言,反而昂首道:「姓孟的是上任洞主,已被貧道殺於一月之前。」
「原來如此。」
清原說道:「前輩也是來占白堪山的?」
「不是侵佔。」恆陌上人悠悠說道:「是接手。」
聽了這話,清原直視對方,問道:「如果晚輩將你打殺於此,那麼晚輩也能接手白皇洞?」
恆陌聞言,帶著些許不屑之意,嗤笑道:「就憑你?」
他隨後挑起手指,指向清原,道:「你來試試。」
「好!」
清原應了一聲,抬起鐵棒,小臂浮現雷紋,剎那迸出雷光。
恆陌見了雷光,陡然一驚,連忙把拂塵一掃。
拂塵掃住雷光。
但雷光威能大盛。
恆陌往後退了數步,臉色陣青陣紅,頗是難看。
「雷法?」
恆陌心中有著些許驚異之感。
他是四重天的上人,而對面這個年輕人,則僅僅是個三重天的修道人。按說這一層阻隔,便是天壤之別,正是因此,他方是有恃無恐。
此刻看來,這個年輕人,似乎真的非同尋常。
不待他心中猶疑,清原已是趕了上來,手中發出一道火光,延長如鞭,甩了過來。
恆陌把拂塵往前一迎,捲住火鞭。
這拂塵材質極好,比之於得自伏重山的冰蠶絲拂塵,更高一籌,甚至經過煉製,幾乎已算是法器級數。
拂塵纏住火鞭,而火焰無法燃燒,只得被拘禁在此。
「變!」
就在這時,又聽清原一聲低喝。
地上陡然開裂,從中迸出金光。
金光銳利,哪怕恆陌逃得較快,也都不免為之所傷,衣側頓時滲出血液。
清原心中稍覺訝然,暗道:「同屬上人,但這恆陌的道行,比之於孫余甘煥等人,還稍遜一籌。至於鬥法的本領,卻更是不如孫余……他能勝過三重天的修道人,可在四重天的上人之中,算不上高明。」
這般想來,原本的凝重之意,略減少許,於是出手也愈發圓融如意。
古鏡驀然照落,一道白光倏忽而出,正是適才恆陌施展的那一記道術。
白光來得迅捷,恆陌認出這是自家最為常用的一門道術,登時露出震驚之色,雙手前按,才算消去了白光。
然而在白光之後,是一隻手掌。
手掌上有五指,五指上各有一道光芒,光芒分五色,按五行。
「五行道術?」
恆陌渾身冰寒。
他手中一翻,陡然多了一物,仿若土樁。
這一掌按在土樁上面,便將這件法器打得四分五裂。
塵埃紛飛,光芒四濺。
而恆陌已經消失無蹤。
「逃了?」
清原怔了一怔,漸漸察覺異處,「是灰袍上面的變化么?看來他身上那件灰袍……也是一件寶貝。」
ps:下一章會有,但會晚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