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船艙的貨物都已經裝好。

  侍衛過來敲門稟告船準備出發。

  過了沒一會兒，寧慕卿便感覺到船體在搖搖晃晃向前，窗外傳來水手們喊叫的聲音。

  四皇子十來歲的年紀還沒有離開過京城，第一次坐船，處處都覺得很新鮮，打開船艙的窗戶呼吸新鮮空氣。

  笨重的大船緩緩駛離江面，很快船隻便穩定下來，沿著江水一路往上。

  這時候的水流並不湍急，很是平緩，即使是逆流也十分平穩快速。

  「江邊的風景還真不錯啊。」

  四皇子站在窗邊，手放在船艙外面感受吹過來的風，入目皆是碧/波/盪/漾。

  「皇叔你可真是太聰明了，居然想到坐船趕路，這船上可真是平穩啊，完全不像馬車那麼顛簸，我覺得跟你出來很享受。」

  聽著四皇子滿足的感慨，楚離軒挑眉道，「這個話，你等多坐幾天船再說不遲。」

  「皇叔，這是什麼意思？」

  四皇子轉過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楚離軒抬起下巴，示意四皇子看前面的江流。

  四皇子沒看出來什麼，繼續問道，「怎麼了？」

  「前面水流要快很多。」楚離軒道。

  四皇子，「……」

  他現在依然覺得非常茫然。

  寧慕卿只好出來解釋道，「現在覺得水流平緩，船隻平穩是因為這個地方是港口，風不大，但是到前面一些就不是這樣光景了，也不會有現在這麼舒服。」

  「嗨，這有什麼的，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不就是水流變得湍急一些麼？咱們這麼大一艘船呢，就算是不平穩也不會不平穩到什麼地方去！反正總之比馬車舒服就行了。」

  四皇子有些明白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有些不明白，態度上十分不以為然。

  寧慕卿但笑不語。

  船速度很快，不一會兒渡口就消失在視線中，站在窗邊往外看，是古詩里兩岸猿聲啼不住的場面。

  四皇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就有些興意闌珊了，他關上窗戶道，「這船真高，一直往下看四面八方全是江水，我覺得還怪嚇人的，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小命估計也沒了。」

  他們行走的這條江叫護河是周國的母親河，也是最大最長的河流。

  同樣沿著護河兩岸城鎮和村莊也非常多，很多城鎮都是沿著護河而建，周圍還有很多漁民在捕魚。

  護河水情複雜，途徑綿延不絕地勢複雜的山脈，很是兇險。

  而且到了春夏兩季雨水增多，還會時不時地爆發洪水，朝廷經常要出來賑災。

  寧慕卿靠在窗邊，看著外面翻騰的江水，心裡還在想著可能會發生的危險。

  楚離軒倒是會水，但是四皇子就……

  這要是有人突然給船艙鑿除來一個洞，船翻了，他們掉下去。

  只怕是連個衣角都拉不到，都得死。

  寧慕卿皺起眉，轉頭問道，「船上的侍衛裡面有多少擅水的？」

  楚離軒看著四皇子。

  「擅水？」四皇子一臉懵逼，「擅水是個什麼東西？」

  「就是會游泳！出發之前，王爺是不是沒有告訴你我們要走水路？所以你在挑選護衛的時候，也沒有注意過這方面？」

  寧慕卿頓感大事不妙。

  四皇子一張臉崩住，「本皇子只篩選了武功最好的，至於會不會水，我也不知道要注意這個，這應該不重要吧？」

  「所以說他提前告訴你了。」寧慕卿嘴角抽了抽，這個四皇子辦事可一點都不細心，難怪皇帝對他不滿，「現在的情況是，我們要在船上至少待個五天的時間，如果這五天裡面遇到點什麼事情，或者有刺客襲船，那所有的侍衛沒有一個擅水的，我們就成了別人粘板上的魚肉。」

  「或者我說的再極端一點，萬一我們這艘船潛入了刺客，把我們的船艙弄出來一個大洞，或者是撞上礁石，中途船忽然沉了。

  王爺的水性還是可以的，但是這麼複雜的水情他估計沒游過，不知道能不能應付，你肯定是不會，還有侍衛們也不會，這一趟下來至少是全軍覆沒。」

  寧慕卿嚴肅以待。

  四皇子聽著寧慕卿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人都要汗流浹背了，「咱們……咱們不會這麼倒霉吧？」

  「本王一早告訴你要乘船，讓你去挑選人，你是被想害死本王的人奪舍了？」

  楚離軒皺著眉道。

  「皇叔，你當時也沒有提醒我呀！」四皇子覺得自己很是冤枉，「我是第一次出行，第一次辦事兒，我特別緊張，所以根本想不到這麼多！還有當時給我的時間也不多，那些侍衛大部分都是京城土生土長的，沒幾個會水的，按照武功高加上會水的標準來挑選，肯定不夠人。」

  楚離軒一下子黑了臉。

  寧慕卿只能苦笑。

  不得不說，四皇子說的這些也是事實。

  周國乾旱，京城更是沒有沿著江邊而建，會游泳的人確實不多。

  就算是強行挑選出來幾個，只怕是水性/也不會特別好，在護河這樣湍急的水域當中頂不了什麼用。

  「人都已經到了這裡，也只能這樣算了。」

  寧慕卿嘆口氣道，「好在這艘船還算大，船上有很多會水的水手，而且他們體格都比較大，水性肯定不錯，行船經驗也豐富，遇上一般的小毛賊或者發生一點意外，應該是能夠應付來的。」

  「但願是這樣。」

  四皇子憂心道。

  可是有句話說得好，好的不靈壞的靈。

  剛結束這個話題沒多久，天色漸漸地暗下來，船不知道撞到了什麼東西，忽然猛烈地一陣震動起來。

  四皇子嚇得差點滾落在地，他趕忙穩住身形道，「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寧慕卿和楚離軒很是默契同時起身。

  「是不是撞上什麼東西了？」寧慕卿驚訝道。

  楚離軒不動聲色，「過去看看。」

  「走！」

  兩人同步往外面走，四皇子趕忙追上他們的步伐，「我和你們一起去。」

  三人腳步匆匆到了甲板上。

  寧慕卿已經觀察到這時候船向前行駛的速度變慢了，還有幾個船艙的水手不知道聚在一起說什麼。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住在下面的農部官員也被驚動，帶著侍衛們急匆匆跑出來。

  「四皇子。」侍郎慌慌張張地問道，「下官剛剛感覺到一陣晃蕩，是不是出事了。」

  四皇子搖頭道，「本皇子也是剛剛過來，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去把船老大叫過來。」另一名侍郎命令侍衛道。

  很快，船老大就帶著幾個水手走過來，剛要行禮。

  四皇子揮揮手道，「行了行了，趕緊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讓各位貴人受驚了。」

  船老大十分忐忑道，「小的剛剛已經問過什麼情況了，說是撞上了水賊。」

  「什麼？還有水賊！」農部侍郎頓時大驚失色。

  寧慕卿皺眉。

  「水賊是什麼？」四皇子此刻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就是在水中放下的攔路鐵鏈。」船老大招了招手，不遠處的水手拖著一個東西走過來。

  鐵鏈貼著木板發出刺耳的哐當聲，四皇子定睛一看，發現那鐵鏈上面還有鉤子，並不怎麼鋒利，但因為長期都在水中，已經全是鏽跡。

  四皇子不解的問道，「這也能被稱之為水賊？能用來幹什麼？看上去也傷不到人啊！」

  「這東西很是陰損！」

  「哪裡陰損了？」

  「四皇子，您有所不知，這東西雖然傷不到人，但是藏在水下船經過的時候，就會阻攔船隻的前進，倘若船上的人無法即使反應，就會鑿出來一個大坑，導致船隻翻船。」

  船老大簡單地解釋道。

  四皇子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居然這麼大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