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師叔,您要我查找的兩人,目前都已探明他們的下落。」
「其中,名叫莊賢明的男修,位於地煉城,瀚元宗的據點庭院。」
「名叫蘇芷的女修,則在暮陽城的聽風館內。」
「說來也是巧合,先前被宋師叔說中的那個顧姓男修,竟是這位蘇仙子的師兄,同時,他亦是瀚元宗這一代弟子的嫡出大師兄。」
水逸心身著一身白色紗衣。
他的肌膚骨肉若隱若現,神情卻端正肅穆,看不出一絲妖媚。
被他別有深意的看著,宋織只淡笑一聲,表現的滴水不漏。
「讓師侄費心了。」
「按照先前所說,還請師侄,先帶我去地煉城找莊賢明吧。」
「多謝。」
至於她說中顧梓沉,會落難到風月樓門口之事。
就不必多說了。
畢竟多說多錯嘛。
眼看宋織裝傻充愣,對顧梓沉之事避而不談。
水逸心無奈一笑,只能將那縷懷疑和好奇按下不提。
他揮手取來一件天藍色薄錦外袍,又對鏡換了一支竹青色玉簪。
之後,他便對宋織伸出白玉大掌。
「宋師叔。」
「我們這就去地煉城吧。」
*
粉色花瓣將宋織整個包裹在內。
幾息過後,花瓣在一處庭院的假山洞口中,重新匯聚成人形。
「宋師叔,你要找的人,就住在那間廂房裡。」
「他尚不知莊家之事,如今被瀚元宗半軟禁在此,還做著出面指認莊家主的滑稽美夢呢。」
水逸心下顎微揚,朝著對面的小院兒點了點,笑得極為諷刺。
宋織輕嗯了一聲,身子一晃,人便出現在了院子之中。
「此乃瀚元宗駐點,何人膽敢冒犯?!」
宋織的進入,直接觸動了小院兒的防護陣法。
本已清晰的庭院景物,霎時變得模糊一片。
灰濛濛的霧氣之中,兩道雪亮劍尖,朝著宋織狠狠刺來。
更多的劍尖緊隨其後。
可宋織卻安然自若,甚至不曾躲閃。
區區玄級陣法,豈能攔住金丹之身?
「系統,啟用天級迷蹤陣法。」
「反困。」
宋織話音剛落,眼前的灰色霧氣幻象,便霎時消失。
看著幾個從庭院各方飛快竄出的瀚元宗弟子,宋織面無表情,直接與他們擦肩而過。
待宋織推開莊賢明的臥室房門時。
這群奉命保護莊賢明的金丹和築基大圓滿修士,還被困在迷蹤陣法中不曾甦醒。
*
「是你!!」
「宋、宋織?」
「你怎麼會來?」
「你要對我做什麼?!」
「這是東洲瀚元宗的地盤,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莊賢明只有築基大圓滿修為。
光是修為,他就弱於宋織。
此時他站在原地沒有立時就逃,不過是因為明知逃脫不掉,所以才色厲內荏罷了。
「你認識我?」
「是蘇芷說的吧?」
「倒也省了我自我介紹的流程了。」
「我此番找你,其實是為了尋仇。」
「還記得在焱鋰礦天坑中,被你殘忍錘殺的一家三口嗎?」
「我就是為了他們而來。」
「莊賢明,接受地獄的審判吧!」
宋織輕輕笑著,明明如沐春風,可她掌中的鎮元塔半身,卻脹大數圈,將莊賢明一口吸了進去。
第一層塔身湧出層層金絲,瞬間就將莊賢明包裹在內。
在宋織的驅使下,莊賢明被直接拉入了她之前呆過的上古領域。
宋織心神一動,人緊跟著追了過去。
「一刀宰了你,實在是便宜你了。」
「所以,我準備用半日時間,慢慢折磨你。」
「就先從毀掉你的靈脈開始吧!」
看著在溯源空間中慌亂無措的莊賢明,宋織毫不猶豫的伸手。
她先隔空硬抽出莊賢明的靈脈。
緊接著,她又搗毀了他的氣竅。
待莊賢明失去靈力,無法汲取靈氣,徹底淪為肉、體凡胎後。
宋織便幻化出一柄大錘,朝他緩緩靠近。
她絕非虐殺之人。
可鹿鹿一家三口的身死,實在讓她耿耿於懷。
為了疏解心中鬱氣,宋織只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
「不要,饒命……」
「我錯了!」
「我想起你說的是誰了!」
「宋仙子我知錯了,都是蘇芷那個賤人蠱惑我做的。」
「你去找她呀,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她尋仇呀!」
看著殺氣騰騰的宋織,被折磨成血人的莊賢明強忍劇痛。
他趴在地上,一邊往前艱難爬行,一邊聲嘶力竭的喊冤。
宋織卻是充耳不聞,在追上他後,她便毫不猶豫的掄錘砸了下去。
鹿鹿一家三口被錘殺時,有多疼多絕望,莊賢明就要反覆經歷上千百次,方能抵消!
……
當宋織從庭院中收手離開時。
莊賢明所在的廂房中,早沒了青年男修自傲自信的身影。
眾位僥倖逃命的弟子推門查看時,紛紛被眼前一幕驚駭在原地。
「嘔!」
「這是什麼東西?」
「它還活著嗎?」
「這攤肉泥,他是莊賢明嗎?!」
*
「水師侄,麻煩你了,帶我去暮陽城吧。」
宋織隨手收回迷蹤陣法,仰頭對水逸心笑得溫和平靜。
若忽略掉她眼角沾染的一滴鮮紅印記,此時的宋織可稱為平易近人。
水逸心作為金丹後期魔族,他雖不知宋織帶著莊賢明去了哪裡。
但莊賢明從活生生的人,變成一攤苟延殘喘,偏偏又無法尋死的肉泥。
這個可怕結局,實在是叫人駭然聽聞。
直到這一刻,水逸心才真正領會到桑魘曾說過的。
比起一朝身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真正的折磨。
「師叔為何留他一命?」
「我以為,您會一劍斬殺了他。」
水逸心輕笑著化作粉色花瓣。
在纏繞著宋織離開此處時,他忍不住出聲求問道。
聞言,宋織抿出一絲甜美淡笑,語氣平靜至極的回道:「一劍殺了他,不足於洗脫他犯下的罪孽。」
「我要他生不如死,受盡世間冷眼不平,在極致的憤怒和委屈中黯然離場。」
如此,她的憤怒,鹿鹿的仇恨,方可解決。
「師叔,聽風館到了。」
「那位蘇仙子,此時正與恢復記憶的顧公子相認。」
聽風館一處僻靜的走廊里,水逸心鬆開宋織。
他伸手指著不遠處的獨立亭子,嘴角含著興致盎然的淺笑。
他想知道,面對曾經的師兄師妹。
宋織此次,是否會顧忌舊情,選擇輕拿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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