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魚的愧疚很值錢。
至少看著面前一排排的大箱子的何雨欣是這麼認為的。
人臉樹何雨欣並不覺得有什麼珍貴的，它的主要作用何雨欣意識不到，別人也沒和她細緻的講過，她只能從旁認識這種據說是供奉神明的果子。
她知道這種果子很貴，但貴价水果那麼多，光是系統商店裡賣的那些，論味道論口感，這種神果都排不上號。
更何況人臉樹種植有先決條件，那便是土和肥料。
土就那麼多，肥料也那麼多，雖然看似多，卻遲早有用完的一天。
與其用完後看著樹死，還不如分別賣出去。
何雨欣想和小人魚們進行良性交易，因此那些空間箱子她還了回去，同時還配了一些肥料給那些人魚。
肥料給的多，是足夠人臉樹長大並且結三到四次果子的程度。
何雨欣再等，等小人魚們發現肥料對人臉樹的重要性，買家著急了，她這邊才好議價。
只是何雨欣左等沒等來，右等也沒等來，一轉眼七天過去了，她和小人魚們之間的交易照舊，但小人魚卻從來沒和她『說過』肥料的事情。
一開始何雨欣還以為小人魚還沒意識到人臉樹和肥料之間的關係，因此還隱晦的拿肥料和土種過東西，讓小人魚能親眼看到種子發芽到成熟的全過程。
小人魚見了看起來好像很高興，但這份高興並沒有過多的含義，好似只是覺得新奇有趣而已。
何雨欣對此有些遲疑。
這若是放在外面，遇見這種事兒她定然會認為是別人劫了自己的胡，有人背著自己和小人魚們搭上線並且提供了差不多的商品。
但現在在副本里，這個副本的勢力基本都擺在明面上，難道這屁大點副本還能有什麼隱藏勢力不成？
何雨欣覺得不可能。
一個副本，有大船一派，有小人魚一派，有玩家一派，哪個人工島還不清楚，算作另一個勢力好了……
這麼算起來，這副本已經很『熱鬧』了，沒必要再多添了……
何雨欣沒想明白，但上趕著的不是買賣，更何況她一開始賣種子的時候沒說，現在說可就掉價了。
而且就算肥料賣不出去也沒關係，她還有聖水可以賣。
這東西銷量非常好，她每天能『生產』多少小人魚就會收購多少，給的價格還頗高，何雨欣對此很滿意。
畢竟做生意這種事情，不是所有的策劃都能實行，不是所有的買賣都能成。
何雨欣在這按部就班的和小人魚們做著生意，大船那邊的生意已經變成順便的了。
再加上小人魚這邊得到的利大，她對玩家那邊的剝削就減少了，甚至還把水價降了一個金幣，讓玩家們也能獲得輕鬆些。
當然，就算何雨欣這邊降價了，玩家那邊依舊在卷生卷死。
沒辦法，何雨欣掛出的道具實在是太誘惑玩家了。
這幫玩家還不知道這個副本里的金幣能帶出去，全都對著何雨欣商店裡掛著的道具流口水，拼命的賺錢，一個金幣一個金幣的攢，為的便是能在離開副本前買到符合他們心意的道具。
何雨欣這個道具大戶，每次都把系統商店的東西包圓，她囤積的道具真心不少。
這次算是清庫存回本了，就是利率高了些……
這些天何雨欣好似沒幹什麼。
但在修勾的眼中，何雨欣這邊幾乎是以鯨吞的方式在吸收副本的『氣』，就連那執念身上所攜帶的『運』也被捲走了許多。
修勾覺得何雨欣這人有點可怕，但同時它也在疑惑，那執念在幹嘛呢？何雨欣都快把整個副本的財運都聚集在己身了，大量的金幣向她湧來，她斂財的速度堪稱可怕。
但和她本是對立面的執念卻沒作為。
這是放棄了嗎？
修勾覺得不能，執念這種東西哪兒有腦子啊，執念是什麼，祂就會拼命的往那個方向鑽營。
一個一直想『活』的執念，怎麼可能眼看著自己『死』去？
修勾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張張嘴，又咬了一大口金幣到嘴裡嚼啊嚼，身體動一動，金幣山便響起了嘩啦啦的聲音……
舒坦……
而被修勾惦記的那份執念呢？
厄……祂快差不多被淨化完了。
神留下護佑眷族的神力，在千百年後淨化了從祂屍身中誕生的執念。
這份神力立在守護，而瀕死前本能出現的求生意志化作的執念，何嘗不是美人魚一族的劫數。
如今兩兩相抵，也算是圓了那位神明的心思。
人工島上，本應在神殿中的神像游進了濃霧中。
祂很痛苦，卻又好似沒那麼痛苦了。
偏執的信念被壓制，這尊遠古神明的神像好似又有了神性的意志。
在濃霧中祂看向了遠方，像是在看海面上的漂浮的船，也像是在看人魚一族，或者是海底那層層迭迭的魔屍。
海水如墨，小人魚拿從何雨欣那裡買來的聖水驅散瞎寫如墨的海水。
成效還是很不錯的，雖然比不上貔貅的一口吞帶來的效果好，但那層墨色確實在一點點消退。
再給何雨欣和小人魚們一點時間，淨化這片海洋只是金幣的問題而已。
神像靜靜地眺望著，良久後，忽然神像一躍，在破出濃霧後發出了一聲悠遠的低鳴。
聲音低沉，卻傳遍了整片海。
忙碌的小人魚聽到了，因為一本聖經和合併過來的其他副本的美人魚也聽見了。
聲音悠遠卻如喪鐘，那是神明最後的釋然，以及對祂的眷族最後的道別。
上一次祂隕落的悄無聲息，這一次祂與這個世界做了一次道別。
月出濃霧飛到天上的神像龐大且莊嚴，但在那一聲後，它如破碎的冰晶一樣消散了。
僅存的神力盪開，化成大船的大祭司們有了片刻的清醒，隨後祂們的靈魂躍出了臃腫畸變的身體，愉快的躍出水面，追尋他們信仰的神明的意志，義無反顧的游向了美人魚最大的中心城的方向。
隨著大祭司的離開，還有許許多多祭祀的虛影從大船上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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